第15章 故人
「你去哪裡了？」穆靜彤一直在門口等秦朗回來，打他的電話也不接，讓她心中著急。
「我聽見外面有野貓叫，就去看了看。」
秦朗對剛才的事情隻字不提，一臉淡然。
「野貓？」穆靜彤往外探了探頭，側耳傾聽了一會，「沒有啊。」
「都被我打發走了。」
秦朗伸手招呼穆靜彤進門，「快進來吧。」
因為白天的忙碌，穆靜彤洗過澡后，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秦朗披著月色離開了家，往城外走去。
走出市區，郊外的土地變得荒蕪，但空氣卻非常的清爽，秦朗腳步不停，來到一個略顯破舊的土房子前。
伸手將門推開，頭一歪躲過射來的冷箭，秦朗袖手在房子裡面的一個牆壁前停住。
三息之內，牆壁整個往下落，露出裡面冰冷的通道。
這是通往地下的路，周圍沒有外人，秦朗不再遮掩，幾個起落間就到了地下。
腳剛落地，秦朗面前就跪了烏壓壓的一群人。
為首的人見到秦朗，堅毅的面容上出現一絲動容，「閣主，您終於回來了！」
自從秦朗閉關渡劫之後，他一直在這裡等著，算算時間，秦朗應該是在幾天前就恢復了記憶，但是他卻一直沒來找自己，習慣了聽秦朗命令行事的男人，不敢造次，只好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的等著秦朗的到來。
如果常年在殺手榜上帶著的人，看見面前這個男人，肯定會非常的詫異。
誰能想到，日月閣的閣主陳戾會如此溫馴的跪在一個看起來比他還年輕的男人面前。
秦朗看著十年前還帶著稚嫩面容的少年成長為一個男人，不由得浮上欣慰的笑容，「阿戾，快起來吧。」
話音一落，他伸手一抬，陳戾的雙膝就像被人用手托起來一般。
感受著這個就他性命熟悉的氣息，陳戾竟然像一個找不到家的小孩子一般，紅了眼眶。
「您終於回來了，這麼多年我有好好經營日月閣，現在我就將閣主的位置還給您！」
陳戾說著，便轉身欲對身後的眾人吩咐。
秦朗止住他的動作，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的很好，我很欣慰，以後日月閣還是交給你打理，千萬不要辜負了我的期望。」
「我……」陳戾有些意外，但秦朗對他的信任，他可以非常清晰地感受到。
「別用負擔，你這也算是為我分憂了。」知道陳戾過意不去，秦朗貼心的說道。
秦朗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陳戾再也不好推辭，當即鞠下一躬，「我會好好打理的！」
「嗯。」秦朗將他扶起來，「別這麼見外，我這次來，是想讓你幫我做件事。」
「閣主，您儘管吩咐！」剛直起身來的陳戾，再次躬身恭敬的說道。
秦朗搖了搖頭，陳戾這孩子的性格就是這樣，怎麼說也扳不過來，只好作罷。
「去幫我查一下我們的老熟人，最近都在幹些什麼？」
陳戾知道秦朗所說的老熟人是指誰，是替秦朗掌管各方面勢力的十二個堂主。
不問秦朗為什麼要調查，陳戾立刻帶著人往外走去。
走到一半，陳戾突然想起一個事，轉身情緒低沉地說道：「閣主，百里爺爺，恐怕不行了。」
秦朗一震，凝視著陳戾，「他現在在哪裡？」
「還在老地方。」
陳戾低頭回復，話音未落，就感覺身邊有一陣風吹過，再抬起頭時，秦朗已經不見蹤影了。
「閣主的實力又精進了。」陳戾不再耽擱，感嘆了一聲，冷下臉，去完成秦朗留下的命令。
夜黑風高，秦朗腳下生風，走路的速度竟然比飛馳的汽車還要快，不一會他到達一個外表破爛的茅草房前，屋前的田地里都是精心侍候的藥草，秦朗停下腳步，聽著屋內人沉重的呼吸聲，心中略沉。
自己給他的葯，竟不能完全根治他的病嗎？
百里宿看著自己眼前未完成的藥方，有些嘆息，可能這輩子都完成不了這個藥方了。
不知道，師傅他現在醒了沒有。
作為一個醫生，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也知道對於師傅來說他不過是漫長生命中的一個過客，但秦朗對他猶如再生父母，他多想在生命的最後關頭可以見他一面。
「哎，師傅啊。」百里宿透過窗戶望著外面的月光感嘆道。
「我在。」
熟悉的聲音傳來，百里宿渾濁的目光瞬間升起一絲清明，他不可置信的往門口的方向望去。
赫然看見那從未變過的容貌。
「師傅……」百里宿沙啞的叫著秦朗，他想起身，奈何身體油盡燈枯，只是一句話都讓他費了好大的力氣。
秦朗上前，將真氣輸送到百里宿身體里。
但是眉頭卻是越皺越緊。
百里宿是他收的棄嬰，因為天生殘疾，所以被父母丟棄在樹林里，那時候正是飢荒年代，秦朗將他從一眾野狼的嘴裡救出，給了他名字教了他醫術。
看他成為一名震驚世界的神醫。
可這個名稱後面的代價太大了，自從他從醫起，百里宿便親身試藥，因此留下了一身的頑疾。
即使有秦朗在一旁護著，也只能延長他的性命，卻不能根治他。
「早知道你會痴迷醫術至此，我就不該領你走這條路。」看著他臨近命終，還惦記的藥方，秦朗嘆息道。
「要不是師傅，我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百里宿看著面前猶在壯年的師傅，「我多希望可以像師傅您一樣，長生不老啊。」
「長生不老可不是什麼好事。」秦朗坐下，認真地說道：「我倒是很羨慕你們可以生老病死。」
他活的時間太久了，但秦朗也沒有自殺的想法。
他是長生族最後一位族人，就有義務肩負起全部族人的期盼。
達到武道巔峰。
只要他沒有停止呼吸，就要一直在這條路上走下去！
「你還有什麼遺願嗎？」秦朗看著自己的弟子，已經睜不開的眼睛，溫聲問道。
「我……我想……完成……這個藥方。」
百里宿抖著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