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神醫
月光透過窗戶照射在茅草房裡，秦朗一指搭在百里宿的手腕上，看著他逐漸變得紅潤的臉色。
「好了，這是我能輸給你的最大真氣，應該可以撐到你完成藥方。」
百里宿感受枯竭的身體里重新盈滿力量，他對著秦朗就是一拜，「謝謝師傅！」
說完，也不再管秦朗，自己一個人跑出去採摘藥草去了。
里裡外外忙活了一個晚上，百里宿眼裡的光亮也逐漸轉暗。
天蒙蒙亮，百里宿終於完成了自己的藥方，他重新躺回到椅子上，呼吸比之前更加艱難。
「師傅，不要難過，我已經九十三了，這算是喜喪。」
百里宿用盡最後的力氣安慰著秦朗，秦朗聞言，微勾唇一笑。
他抬手拍了拍百里宿的手，「安息吧。」
聽到秦朗的話，百里宿安心的閉上了眼睛，嘴角還留著一絲笑。
這不是秦朗第一次面對死亡，他已經送走過很多人了，每一次他的心都會一陣堵悶。
將百里宿的東西收拾好，秦朗拿出電話打給申公信。
「小申，來送一下百里。」
不理會那邊的訝異聲，秦朗掛斷電話，最後看了一眼百里宿。
正準備離開的時候，秦朗聽到了門外嘈亂的腳步聲。
秦朗皺起眉，百里已經隱居多年，沒想到還有人能找到這裡。
清晨的天氣有些冷，秦朗運氣，能看見房外遠處，一對年輕人推著一個老人，正往這邊走來。
不出片刻功夫，三人已經到了門口。
年輕的男性朗聲道：「請問這裡是百里神醫的住處嗎？我……」
秦朗推開門，冷漠的說道：「你們來晚了，百里神醫已經去世了。」
他一打眼就看出來那個老人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骨癌晚期，救不了的。
「什麼？」立在老人身後的女孩子睜著美眸，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們才剛剛找到百里神醫的住處。
本以為這是能救爺爺的最後方法，沒想到連這一條路都斷了。
「我不信！是不是神醫不想出手？請轉告百里神醫，不管他想要什麼，我們寧家都給得起！」
女孩子因為說得太急，面色漲紅，眼睛也紅紅的，像極了兔子。
「雅倩。」老者喊住她，輕輕搖了搖頭。
寧雅倩咬唇，退回到老者身邊，低著頭不說話。
「這位小兄弟，請問百里神醫真的去世了嗎？」
「是。」
寧岳東面色凝重，蒼白的臉上滿是頹然，好似被抽走了主心骨一般。
難道他真的不能再繼續陪在家人身邊了嗎？
寧家現在的情況，他還不能死啊！
「不！不可能的！」年輕男子激動的大喊出聲，一把推開秦朗往屋子裡走去：「百里神醫一定在裡面！」
他往裡走了兩步，果然看見百里宿在裡面，臉上的著急頓時轉變為興奮，然而他站在幾步外觀察了一下，面前的人，當真沒了呼吸。
「怎麼……可能？」
最後的希望破滅，寧雅明頓感無力，他失魂落魄的回身，面帶苦色的說道：「百里神醫……真的死了。」
「人你看到了，可以走了吧？」
秦朗明白親人病重的痛苦，但寧雅明無禮的闖入顯然讓秦朗動了怒。
就在他想用武力逼走他的時候，老者說話了，「雅明，不可無理，回來吧。」
寧雅明也意識自己的失態，對著秦朗一拜，「抱歉。」
看他認錯態度良好，秦朗可以理解他的心情，正打算關門的時候，寧雅明突然回頭，「你既然給百里神醫送終，那你一定是他的弟子吧？那你是不是可以治好我爺爺的病？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爺爺啊！」
秦朗搖頭，「我不是他的徒弟，我是他……朋友。」
雖然他們兩人是師徒關係，但是現在兩人外形的差距，肯定不會有人相信的。
一聽到最後的希望都破滅了，寧雅倩頓時淚流不止。
聽到身後孫女的哭聲，寧岳東也是滿臉痛苦，不光是自己身上的痛，他的心更痛。
秦朗皺眉，看著一群人如喪考妣的樣子，開口問道：「你的骨癌已經擴散全身了，還想怎麼治呢？而且你已經八十整了，這個年紀去世，算是喜喪。」
正如百里宿一般，這樣的年紀在常人里算是高壽，所以秦朗非常不理解他寧可拖著殘軀也要活下去的想法。
但這話說出來，寧雅明卻覺得他是在出言諷刺。
喜喪？
得了骨癌，受盡折磨去世還說是喜喪？
「你小子！」寧雅明黑著臉，一拳就往秦朗的臉上砸去。
然而這拳還沒觸碰到秦朗一根頭髮，就被他周身突然爆發的真氣給彈開。
寧雅倩看著在地上狼狽吃土的寧雅明，大驚失色。
她哥哥可是化勁巔峰高手！是家族裡近幾年來最為出色的武者！
但是面對眼前的這個男人，卻連一個指頭都碰不到。
「哥！你沒事吧！」
寧雅倩連忙扶起自家哥哥，寧雅明喘著粗氣不可置信的看著秦朗，甚至還想起來再試一下。
「雅明，不可！」寧岳東呵斥道，穩定住寧雅明后，他抬頭看向秦朗，「小兄弟，我的孫子多有冒犯，我在這裡給他賠不是了。」
「爺爺……」寧雅明心中愧疚，他不但沒能找到神醫醫治自己的爺爺，甚至還要他替自己道歉。
不理會寧雅明的目光，寧岳東繼續說道：「不知道小兄弟叫什麼名字？」
「秦朗。」
「秦朗……」寧岳東仔細思考了一下，沒在古武家族中聽到過這個名字，他輕點了一下頭說：「你說的對，在我這個年紀去世，的確是喜喪。」
「爺爺……」寧雅倩呆愣地看著爺爺無奈的臉，只覺得心中一酸。
「但是我還想繼續活下去，因為我的子孫後代，還沒能到讓我可以安心躺在棺材里的地步，我想多陪他們幾年，甚至很貪心的想看著他們成家立業，結婚生子……我想，這是所有做家長的心裡，最單純的渴望吧。」
家人嗎？秦朗莫名的想到了穆靜彤。
不知道她現在醒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