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如初見

綠蘿心境果然單純，說什麼都信，大概還是因為年紀小，沒有經歷過人情世故，「嗯，那倒是，夫人母家以前是朝中重臣，母家姓泠，聽聞夫人自打第一次見王爺便十分心怡，左右使法子，求皇上允了婚，便嫁了王爺……」

我大約弄明白了過程，這裡是九洲之下的翼州，歷史上無任何記載的國家，皇帝姓慕，有三子二女，大公主慕顏遠嫁，太子慕宇，為皇位候選人，三王爺慕寒，就是泠月芷的夫君，手握朝中軍權，常年在邊境禦敵，我也見過了，長得確實不錯，六王爺慕凌，謙謙君子，滿腹經綸，四皇子年幼夭折，五公主封號文婧，本名慕茹，是皇帝最疼愛的幼女。

這九州分為豫州，冀州，兗州，青州，徐州，揚州，荊州，雍州，幽州，統為神州所管轄，卻各有各自的都城，等同於封地之王。

而這泠月芷是翼州當朝丞相之女，因機緣巧合見得一面，此後便心繫於他，這泠月芷也是有意思，別人不喜歡還非要嫁給別人，難怪被冷落，真是個笨蛋，還一見鍾情呢，不過就看人家慕寒長得好看點罷了，就要死要活非他不可了，我突然回過神，不對，我是要幫她的呀，不是落井下石的；好吧，她不過是痴情罷了，世間難得痴情人！對的，就是這樣，所以我的大任就是幫助一個痴情的女人贏回她的丈夫，呃，好像也不是，泠月芷好像是說要救回她的家人……

顯露醫術之後，府里上下對我皆是畢恭畢敬的，任何地方都可以自由出入，我便可以光明正大的拿藥材，也有不少人找我看病，說來也怪，恢復了我本職居然身心舒暢，畢竟習慣很可怕！而我，因為那日被尋風撞破了企圖對他主人圖謀不軌后，就再也不單獨踏入慕寒房中，至少尋風是這樣認為的。

「綠蘿，幫我遞下蒲扇！」我被煙嗆的眼淚嘩嘩的，一邊抹眼淚，一邊向綠蘿招手，綠蘿拿了蒲扇一路小跑過來，蹲在我邊上給爐灶扇風，「夫人，這種事情我們來做就好了，看把您熏的，要是王爺醒了瞧見可不好！」

心性善良的人，果然都不會把人想的太壞，想他當初連泠月芷嫁入時都不屑一顧，又豈會因為我幫他熬煮一碗葯湯而動容？

我愣了片刻，接過綠蘿手裡的蒲扇，繼續扇動爐火。

「綠蘿，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問你，你是哪裡的人，又是怎麼進的王府？」

「綠蘿年幼時家鄉遭了大水，哥哥也被水沖走，後來洪水退了，家人卻染上了瘟疫，都死光了，我流落街頭，後來被拐賣，幸好王爺心善，把我們都買了，才有了安生之地。」

看來他也很善心嘛。

傷勢大好，他便出來走走，手臂雖然不能用力，但是他能感覺到手臂是完好的，雖然看不見傷口，倒是那天那個女人把他的傷口撐開將手指探入傷口，非常疼！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慕寒走出屋子，院子里的花卉被移到一邊，添了許多葯架，還有許多晒乾的藥材，幾乎一眼便瞧見了那個女子，她身穿青衣，背對著他。

那青衣女子在熬藥，蹲在爐火前，手裡拿著一把蒲扇，不時煽動爐火，倒是熟練，雖不絕世，但也是清秀佳人，尤其是那眼眸，彎彎而笑，平易近人。

我看了看湯藥，熬煮時間差不多了，便讓綠蘿照看著火，剛站起來，那老大夫從外面走過來，對我拱手行禮，「姑娘，王爺傷勢已經大好，在下不日也將離府，但是姑娘止血的針法真是精準，在下佩服，不知姑娘可否指點一二？」

我趕緊謙虛的回禮，畢竟人家老大夫年勢已高，怎的也是行醫數年，能放下身段向我請教，我自然不能得意。

「先生客氣，我只是一個女子，學習的不過是皮毛，談不上指點二字！」

我點頭，示意小江躺在竹床上，講解一些主要穴位，該怎麼樣用，包括一些主要的穴位作用，還是後世的醫學概括詳細，所有的方法都有實驗過，知道那些有用那些沒有用，而現在的朝代還仍然處於探索階段。

「姑娘真是醫術高明，不知姑娘師從何人？」

「我師父早已經看破紅塵，不問世事，亦不想有人知曉他的名諱，所以我只能遵從師父所言，不能道出他的名諱，還請先生見諒！」

「無妨，我看姑娘的醫術，也知令師定是世外高人！」老大夫一番誇獎，我倒是不知如何來回答了。

他微皺眉，「她是誰？」

尋風愣了一下，看來是真的沒有掀過人家的蓋頭，看來有時傳言也很可靠，「爺，她就是那位泠家千金，泠月芷！」

那天，幫他止血、上藥的也是她，睡夢之中一直覺得有人在喂他喝水，想必也是她，但她泠家一直都是書香門第，怎麼會懂藥理。

還有，身為女人，在一個男人身上比劃，成何體統！

尋風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除了換藥，衣服也是夫人換的，而且她還想……嗯，不可說。

一個人影走向我在我面前站定，他站了一會兒，我感覺不對，綠蘿已經福身下拜，「王爺！」

才不過幾日而已，他居然已經可以下床了，看來我的醫術和藥方極其有效果啊，見我愣在那裡不動，綠蘿拉了拉我的袖子，我看了綠蘿，大抵猜到綠蘿的意思，依照綠蘿的方式行禮，「妾身參見王爺！」

我大約有一刻，是晃神的，看到他的那一刻，我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許是陽光太刺眼，腦子有點空白，我想起一句話，叫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他的眉目非常俊美，眼眸里透著一股讓人著迷的深邃，難怪泠月芷一眼便愛上了他，那此時，是我的，還是泠月芷的記憶？我一時間竟分不清了。

「尋風說我傷勢極重，是你幫我醫治的？」

聽他的詢問大抵是不信吧，泠月芷是什麼樣子的我真不知道，不過她親近的人自然能看出不對來，但這個王爺也能看出來？

「確實我醫治的，不過也有大夫一同幫忙！」

「我記得你以前不懂醫術？」

「王爺在此之前並未對我十分了解，又怎敢如此肯定我不懂呢？」我看了他一眼，心想不是說不受寵嗎，她的喜好他又怎肯花時間去了解呢？

見她有意強調之前的不受寵，也便不提之前的事情。

「我傷勢初愈，皇上要我回京養傷，一來避開敵軍耳目，讓他們覺得我絲毫未損，不敢輕舉妄動，二來，也可以安心養傷。」

我點頭，附和他的想法，「有道理，這裡畢竟不安全，若是讓人探知了你受傷，確實會引起恐慌，倒不如借著機會養傷，也讓敵軍不敢輕舉妄動！」

「我正是此意！」

慕寒話鋒一轉，「你可願意跟我回去？」

他的聲音很好聽，沉穩而有力，攝人心魄，不過，我努力拉回自己的理智。

「我跟你回去？」此時我心裡還有一個小人，舉了白旗投降，好吧，說實話，他不僅長的好看，聲音也好聽，舉手投足也非常儒雅，總之，目前為止，沒有不好的地方，我已經決定要將他拿下，不論他喜不喜歡我，我都要死纏爛打，不過表現不能太過於明顯了，要矜持一點。

「聽尋風說我受傷的時候是你處理的傷口？」

聽到他問話，我的思緒回來半分，我呆了一會兒，我記得他那時醒了，明知故問？

「我也不想驚動別的人，就由你負責我的傷勢，所以，你便跟我回去。」

跟著他回去更好，畢竟當年事發之地是都城，在這遠隔千里的邊境還真查不到什麼；而且，有諸多的舊人都在都城，而我一旦回去了，就要開始實行對泠月芷的承諾了，我承認，我有一絲的猶豫。

但畢竟，還是要做的，不是嗎？我點頭，「行，那作為交換條件，從此以後，我能自由出府，如何？」

慕寒點頭，「好！」答應是一回事，允諾與否，不由你！慕寒意味深長的一笑，目光緊鎖在她身上，沒想到她是這麼有趣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