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亦正亦邪

()/名^書)(WwW,MinGshuLou.)亦正亦邪

「相忘於江湖――」林白輕輕撫過右手虎口處那一串深深的齒痕，嘆息道：「這句話，我何曾不是在自己告誡自己去忘記她？」

情，『他』從未想過自己能夠擁有，或許『他』本就已經擁有了，只不過讓人很難進入『他』的內心罷了。^^com^^與西門吹雪的相恨，這何嘗不是一種感情。

林白忽然笑了，他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唯一讓『他』承認彼此是朋友的人。

腦海卻映出了那人有些欠揍的臉――

「你在笑！」

「我不該笑？」

「只要還能笑，一個人的確應該多笑笑。」

那時的『他』笑了，而『他』面前的陸小鳳，卻笑不出來。

「你還沒有別的話要說？」

「還有一句。」

「你說。」

「不管怎麼樣，你總是我的朋友……」

那時的『他』，或許就已經懂了，才說出了這樣的話，也或許，『他』只是不想在最後留下一絲遺憾罷了，畢竟，在那個年代，『他』只在乎兩個人――

一個人是『他』天生的敵人――西門吹雪。

另一個人，則是『他』唯一的朋友――陸小鳳。

離開了那個世界后，想起他們，也只是有了些追憶，更多的，卻是忘懷。

如今，林白的內心深處，卻有了她。那個在他尚且幼小，還沒有繼承『他』的一切的時候，就輕易地敲開了他的心扉，在林白的心中留下了一個磨滅不掉的身影的女孩。

「?兒――」

或許這就是心劫！是從其中超脫，成為真正的天外飛仙，還是在其中沉淪，與她相濡以沫。這些未來，不到時候，林白就永遠不會知道……

林白拿出祝玉妍給他的保命藥丸，倒出了一粒服下，運轉內力，將藥丸的藥力化開，就感到一股清涼的生命精元從腹間流至身體四周，滋潤了林白那些枯竭的脈絡。

靠著祝玉妍給的葯的確能將林白的性命吊上兩年。但現在，林白能撐到自己壽終正寢的時候都是很難。無他，正是他一身被『天魔氣』所重創出的內傷。雖然壓抑了下來，但與傅采林對決的那一劍，讓林白強壓在身體中的『天魔氣』又捲土重來，隨時準備再次席捲。

「船家。」林白搖了搖頭，把這些事情放到腦後，拿出些許銀兩放在案台上，對船尾執著長蒿的老人道：「停船。」

「好嘞！」

舶舟停在江邊，林白下了船，心裡卻有了些迷茫。^^com^^

一路遊山玩水，想假借這山水去忘掉她，卻沒有想到如此刻意的去相忘，不過只是在加深記憶的刻度，不知不覺間，竟成了魔咒。

或許西門他說的對，自己，是太過執著了，不論劍，還是人，去留不易，相忘卻是更難。

就在這時，簫音忽起。

林白停下腳步，卻是聽得出神，甚至連那些過往的種種，放下的與放不下的，都被他通通拋在了腦後。

「更深人去寂靜，但照壁，孤燈相映。」寂寞么？孤獨么？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憂愁么？悲涼么？

「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因為看破了紅塵，所以孑然一身？

「歷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滄海桑田之後，是否就是遁入空門？

紅塵最可笑，痴情最無聊，目空一切也好。看破紅塵，不就是那遺世獨立。寂寞與孤獨，變相的，也就是那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簫聲漸遠，芳蹤飄渺。

林白嘴角勾勒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隨即飛身而起，沿江順流而下，向著簫聲傳來的方位追去。

風馳電掣！

不多時，林白就追上了那個吹簫人，從遠處看去應該是一女子，身著一襲青衫，三千青絲隨風飄蕩，身形曼妙，雖只是一個背影，卻端的是風華絕代。

女子輕功高明無比，行動處輕靈飄灑，林白只是遠遠地吊在女子身後，並不接近。

兩人飛馳在林野間，不論那女子在林間如何躲避，就是不能將林白自身後甩脫，可能有些不耐，停了下來。

青衫女子回首，面戴輕紗，雖然看不清面容，但白色面紗下隱隱勾勒出的美妙輪廓，無一不彰顯女子的美麗。

石青璇一雙似喜非喜的剪水秋瞳看向林白，羞惱地白了一眼，嬌聲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哩！方才一直追著人家不放的，讓人家很不安心呢！」

林白道：「在下聽聞小姐簫音，如聞仙樂，可是意猶未盡，所以循聲而來，不知小姐能否為在下再次吹奏一曲？」

石青璇嬌「哼」了一聲，道：「你這人怎麼如此厚臉皮，人家與你非親非故的，為什麼要特地為你吹奏一曲？」

林白抱劍斜倚在樹上，仰起頭，任那蒼白的發披散下了，遮住眼帘，好像在等什麼一樣，自言自語地低聲道：「是啊！我沒有什麼理由讓你為我吹簫一曲，所以要等啊！」

石青璇聽不清他的話，轉身欲走，卻又折過身來，道：「青璇要走了，你不要再追人家了，還有青璇是不會為你吹的。**.mingshulou.com**」

林白突然玩味地笑了起來，道：「追小姐的，可不只是我一個人呢！」

石青璇聞言一驚，正欲開口詢問，就見林白高聲道：「閣下既然已經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林白身後樹林中傳來一陣踩踏枝葉的聲響，之後從林間的陰影處走出一個人影，停在林白身邊。

林白低下頭，那慵懶的樣子仿若睡去，玩味道：「我為了一曲蕭音而來，不知閣下目的是否與我一樣，若青璇小姐肯為閣下奏簫一曲，我也能跟著沾點光呢。」

人影上前走了幾步，從陰影中走出一個中年男子，身著青袍，兩鬢斑白，雙眼之中滿是歲月的滄桑，依舊俊秀的面龐有一種竟乎妖異的成熟魅力。

男子道：「她是不會為我吹的。」

林白道：「哦？你也與青璇小姐非親非故？」

男子閉口不答，只是看著石青璇，雙眼之中滿是矛盾。

林白抬頭看向石青璇，道：「你恨他？」

石青璇道：「恨之入骨！」

林白側目，瞥了男子一眼，搖頭道：「還真是可惜呢！」

男子道：「可惜什麼？」

林白道：「可惜你今天勢必會空手而回了。」

男子道：「你擋得住我？」

林白起身，橫在石青璇與男子之間，道：「你就能擋得住我的劍？」

石青璇大驚，也不顧男女之間的矜持，一把抓住林白的衣袖，道：「這不關你的事！」

林白回首，如寒星一般明亮的眸子直視著石青璇的美目，道：「你不信？」

石青璇有些心虛地偏開頭去，不與他對視，道：「你不知道他是誰的。」

林白看向青袍男子，道：「『邪王』石之軒，我又怎能不會知道。」

石青璇道：「那你還……」

林白掙開石青璇的纖纖玉手，右手撫上劍柄，道：「青璇小姐，你今天要欠我一曲簫音了。」

「鏘！」

長劍已然出鞘！

林白足尖輕踏，飛身而至，一劍如同流星一般刺向石之軒。

石之軒一身青袍無風自動，雙手虛抱，一股無形氣勁從雙手湧入虛空，將其中的空氣攪得異常紊亂。

林白的劍刺入石之軒雙手之間，無聲地停了下來，那由動到靜一剎那讓林白內勁一片洶湧，雖然只是試探的一劍，卻是實實在在輸了一招。

他將要撤劍，卻發現那長劍刺入的虛空彷彿一片無形的漩渦，四面的氣勁又是擠壓，又是拉扯，將手中的長劍不斷地向內牽引，卻始終不能再進一寸。

「好詭異的氣勁！」

林白心中驚異，左手匯聚內力，屈指在長劍的一尺三寸處猛地一彈。

「噹啷！」一聲，手中長劍輕吟，劍鋒之處綻開朵朵梨花，一輪輪無形的紋波自長劍四散開來，破去石之軒手中的氣勁亂流，抽出長劍，倒身而退。

林白回到石青璇身前，橫劍而立，將她護在身後，問道：「這是什麼氣勁？竟如斯詭異！」

石青璇面色悲痛，道：「是《不死印法》。」

林白聽出石青璇話語中悲傷，心中詫異，也不再多問。

石之軒散去雙手間的氣勁漩渦，道：「小子，下一回就不會讓你從我掌中逃走了！」

石之軒那詭異的氣勁也著實厲害，要是換了他人，除了棄劍，就別無他法了。而林白抽出長劍，也是取了巧，讓石之軒低估了林白的實力，這也無可厚非。

林白道：「這一劍，你可擋不住了！」

風起，雲卷，白髮，微揚。

眼前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如此飛揚，石青璇的一顆芳心，不覺間，也靜了下來，一股莫名的安全感縈繞在心頭，久久無法忘懷。

下一刻，林白的身影驟然在石青璇眼前消失，無聲無息。

石青璇心下猛然一驚，有些焦急地尋找他的身影，卻始終尋他不到，心下黯然，他可能走了，畢竟，眼前的對手可是『邪王』石之軒啊！

就在石青璇黯然神傷之際，無數劍光，凝聚成一束束白虹，好似那正午的朝陽散發出來的輝光，星星點點般照在林間的小路上，破開雲霄，直貫天日。

這一劍不似與傅采林對決的那一劍質樸，卻是華麗到了極致。

只見天際出現無數白色的身影，如同流星一般劃過天際，那銀色的流光鋪天蓋地，目不暇接，讓人看了如痴如醉。

這是一幅絕美的畫卷，由劍勾勒而出，卻能要人性命。

銀光流轉，白虹貫日，刺眼的劍光讓石青璇不由閉上了美眸，心裡七上八下的，擔心不已。

風止，雲舒，夕陽，西下。

石青璇睜開美眸，就看見林白、石之軒兩人背身而立，彷彿方才那美輪美奐的情景不過只是一場夢一般。

「咳咳……」

突然！林白長劍拄地，俯身噴出一大口鮮血。

石青璇剛想上前扶起他，卻被林白喝止住了，「不要過來！」

「嗤嗤嗤――」

石之軒身著的青袍猛然發出一陣金帛撕裂的聲響，化為片片飛布，隨著一些被削下的黑髮散落在地上。

石之軒拂過已經不復存在的袖袍，儘管衣衫襤褸，卻仍舊瀟洒異常，負手而立，道：「好劍法！」

林白左手撫胸，盡量直起身子，道：「劍法再好，卻殺不了你！」

林白本就有傷，與傅采林對了一劍后更是讓內傷加劇，卻在和石之軒相鬥，這如此關鍵的時刻複發了。

石之軒道：「確實可惜了！」

林白道：「可惜什麼？」

石之軒轉過身來，眉間帶著一股凶戾，徹冷的殺意撲面而來。他冷冷看著林白，森然到：「可惜你今日卻要喪命於我手！」

話畢，飛身暴起，雙掌內力灌注，一股無形氣勁劃過虛空，向林白拍來！

眼見石之軒雙掌將要拍在林白身上，林白無力閃躲，只能眼睜睜看著石之軒襲來。

簫音再起，其聲嗚嗚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裊裊，不絕如縷。

石之軒聞聲雙掌猛然一顫，身形如同千斤墜一般降下，雙掌一把拍在地上，只聽「轟」的一聲，大地被那股無形氣勁砸出一個大洞，由中心向四周紋裂著。（嗯――詳情請參考大玉螺旋丸）

石之軒抬頭，滿含殺意的雙眼看向石青璇，厲聲道：「你這小雜種……」

忽然一變面色，雙眼之中有著說不出的疼愛，喃喃道：「好像，真的好像你的……」

臉色再變，又化為那好似要討人性命的厲鬼，森然道：「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說完一變再變，恢復原本慈愛的神情，和聲道：「不知不覺，青璇都長那麼大了。」

石青璇纖纖玉手用力拿捏著洞簫，指尖泛白，注視著石之軒的雙眼複雜無比。

石之軒仰天幽幽一嘆，艱難地轉過身，目光帶著濃濃的不舍，背對著石青璇，冷冷道：「下次，你就不會如此好運了！」

說完飛身而起，消失在林間。

石青璇見石之軒走遠，飛快地上前將搖搖欲墜的林白抱在懷中。

林白同樣見石之軒走掉，猛地鬆了一口氣，再也無力柱劍而立，向後仰倒，卻倒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林白視線漸漸模糊，抬頭看見一張面帶輕紗的俏臉，內心深處的影子與眼前的面容重合，不由伸出右手，撫上她的俏臉。

石青璇看著林白深情的眼眸，不禁有些愣了，任他解下自己的面紗。

林白看了她的面容，雙眼不由睜得老大，獃獃地道：「好……好……好大的……」

還沒說完，頭一歪，昏死了過去。

（豬腳被石MM嚇暈了呢，菜鳥蹲牆角偷笑中，哇卡卡卡卡――）^名*書((,MinGshuL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