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離奇穿越
「咔。」
撕開塑料瓶蓋,隨肌肉發力挑起的青筋頃刻沒入皮膚。略顯細瘦的手隨即將飲料遞給身旁的女孩。
「給。」
香奈兒的濃鬱氣味襲來,一旁的羅泌抽過飲料猛灌一口,
「這天氣,入秋了還這麼熱,我妝都快脫沒了!」
解靈胥傾身靠著身後的欄杆,淡淡應了句「是啊。」
下意識望向天邊死氣沉沉的落日。
天空很澄澈,襯得隱沒了半邊的落日愈加通紅,攜著耀眼的金黃光芒,還有一束碧藍的光,等等……,碧藍的光,怎麼可能?
解靈胥回過頭,揉了揉眼睛。
羅泌用肩頭碰了碰她,細長的手指反覆摩挲瓶蓋。
「今晚小莫的party,去嗎?」
「不了。」
「怎麼又不去,去了說不定有表演系的帥哥搭訕呢!」
羅泌擠擠眼,惹得解靈胥淺淺一笑
「大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學醫的晚上哪兒那麼多揮霍的時間,再說了,搭訕?請我幫他開瓶蓋嗎?」
羅泌刻意得皺緊眉頭,嘖了聲「別那麼悲觀嘛,難不成你以後跟離體組織談戀愛?」
「再說吧。」
「……………」
羅泌捋捋耳旁的碎發,整了整衣袖歪著頭看著面如止水的解靈胥
「哎,那你就皈依佛門吧,我先走一步。」
「嗯,明天見。」
大學的閑暇時光總是很多,羅泌每天花一半時間睡覺,剩下的時間一半用來修課,一半參加各大聚會,「籠絡」學長學弟的花痴心。
媽的,為毛自己病急亂學醫,每天一半時間修課一半時間自學,晚上在停屍房打個地鋪就能睡死過去。生活就不能稍微多姿多彩點嗎。
作別羅泌,解靈胥唇邊若有若無的笑意總算徹底褪去,方才柔和的目光凌厲起來,神情尤是淡然。
對了,這才是自己的常態嘛。
天色不早,解靈胥獨自走到校門口,注視著往來的車輛。
站在車道旁的梧桐樹下,習慣性雙手插兜,解靈胥微頷著頭。風吹亂劉海,遮住了半邊眼睛。
一個戴眼鏡的小男生騎著自行車路過跟前,不自禁看了看眼前這個牛仔褲加深灰襯衫的女孩,心中一陣悸動,卻立馬被解靈胥一個「看你大爺,給勞資滾」的眼神嚇得差點摔下來,風火輪似的溜了。
解靈胥抬眼,漫不經心地看看天。
太陽已完全落了山,雲層后像燒起了藍色火焰,一點點吞噬密布的雲朵,那魅惑的藍發出一種詭異的光芒,將一切,焚在這藍色妖火之中。
媽的這是怎麼了,青光眼?白內障?大白天哪兒來的藍光。
解靈胥甩甩頭,興許是自己太累,出現幻覺了吧。
終於瞧見一輛計程車,打了車,說了地址后,解靈胥輕靠後座,小憩片刻。
我睡著了?沒睡著?睡著了,為什麼沒有夢?沒睡著,可是又聽不見外面的聲音。
正想著,只覺得眼前一片碧藍,頃刻間,彷彿全身被刻骨銘心的那抹藍色席捲包圍,那般詭魅,彷彿血液滴落,藍色的血液……………
一瞬,解靈胥突然打了個寒戰,清醒過來,拍拍腦袋,眼中仍殘留著難以散盡的碧藍。
瘋了瘋了,手機藍光看多了吧。
轉頭看看前方,卻發現方向盤上空空如也。
卧槽,這司機這麼拽,不握方向盤嗎?
解靈胥將身子前靠,拍了拍司機肩膀「你——」
那司機的身體,竟無聲地倒向一旁。
解靈胥一臉煞白,只覺頭皮滲出絲絲細汗
媽的這人,不會猝死了吧。
抬眼卻見迎面駛來一輛貨車………
卧——槽——
有時候真是萬般無奈,難以預測的意外巧合拼湊在一起,就是所謂的人生吧。
來不及感慨一句人生如蜉蝣,時間彷彿於此刻停止。
眼前又是一抹藍色,匪夷所思的碧藍,猶如烈火向自己襲來
解靈胥不禁瞳孔微張,頃刻被吞噬了雙眼,吞噬了全身。
頭暈目眩,似是墜入萬丈之淵,緩緩地,向無盡深處落去…………
後背一絲冰涼,彷彿躺在一塊玉石之上。意識感官一點點恢復。
我死了?死了為什麼有感覺,沒死?沒死為什麼,呃——反正理論上不可能。
睜開眼,自己身在室外,天色灰濛,幾隻灰黑的飛鳥從空中掠過,劃破沉寂。
解靈胥躺在地上,思緒萬千…………
「姑娘!姑娘!「
一個衣著襤褸,一臉邋遢的男子突然出現在視線中,嚇得解靈胥心肌梗塞,一個翻身坐起來。
解靈胥瞟眼看著他,儼然一個乞丐模樣。不過看著他們的衣著,解靈胥頭皮一麻:我他媽……穿——越——了——!
只見那乞丐笑出一口黃牙,「姑娘,我看你很是眼熟。」
熟你大——爺……
「咱們之前肯定有過幾面之緣。」
緣你大——爺……
「姑娘,你怎麼都不笑笑。」
笑你大——爺……
見解靈胥一臉漠然
「笑一笑,十年少。」
解靈胥實在忍不下去,站起身推開眼前的人。
「姑娘,看你衣著迥異,氣度不凡,加入我幫,吃喝不愁。」
徑直向前走去,腦袋一陣轟鳴,解靈胥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邁入繁華的街道,古代街道的喧鬧場景毋庸置疑,一切真實又虛幻。
我……是不是死了,或是在做夢?
用手狠狠捶了捶身邊的磚牆。
靠——真他媽痛
解靈胥微微皺眉,感受著拳頭傳來的酥麻。
「咕——」
肚子偏在這時不偏不倚地叫了,
絕——望——
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遊盪,天色一點點黯淡,盛夏已盡,晚風攜來一絲涼意,裸露在外的細長頸項不禁縮了縮。
解靈胥沿著街邊走著,路上偶爾投來驚異目光,心想自己打扮也不算顯眼,得虧穿越的不是羅泌,不然她深V加短裙,再一頭波浪捲髮,估計早就給當作勾引良家婦男抓起來了。
行人的衣著舉止,周遭的樓設建築,我他媽到底在什麼鬼地方?唐宋元明清?還是架空世界?我是不是在原來的地方已經死了,或許我確實是死了,不過是在做場夢。
解靈胥停了步,此刻,天色已晚,酒館里小二也吹熄了油燈。
現在又累又餓,連個歇腳的地方都沒有。有錢能使鬼推磨,話說這鳥地方能不能微信支付。
下意識抬眼瞟了瞟右側屋頂,卻見屋檐上一個黑影閃過,速度極快,似乎是自己花了眼,莫名有點心慌,心頭翻起一絲波瀾。
站住腳,解靈胥垂下頭,猛地感到後頸像被什麼磕了一下,伸手往後一抹,一把抓住了個指蓋大小的珠子。
我靠,這什麼。
湊到眼前,本是黑色的珠子泛起點點藍光,解靈胥一驚,而那光也越發明亮。
卧槽,卧槽,卧槽。
看來白天不是自己老花眼,這東西絕對是這麼多破事的禍首。
玉珠通體散發出純湛詭媚的藍光,夜色中猶顯神秘莫測,攝人心魄。似星辰大海,蔚藍宇宙。又給解靈胥一種猶為明烈的感覺,像野獸的瞳仁,神秘,又暗藏殺機。
而這看似完美的珠子,竟有一道細微得難以察覺的裂隙,細若髮絲。
解靈胥凝眸注視著這裂隙,自己不自知出了神,只覺血脈涌動,心臟竟跳動得難以自持。
你大爺,我他媽這又是怎麼了。
心跳的巨響彷彿快要把耳膜給震破。
用手蓋住它的光亮,身體才慢慢恢復平靜。
這到底是什麼?
解靈胥凝思片刻。
既然自己是因為它來到這裡,那毀了這珠子或許就能回去。
不過這東西看起來不像是能給直接捏碎的,那——
解靈胥轉過身,一把將玉珠扔向面前的銅門,一抹明艷妖麗的藍色在夜色中劃過一道弧線,而後便被銅門反彈,飛向身後。
操……這麼強,這都沒碎。
「嗷——」
一邊轉身,一邊聽見有人在叫,解靈胥一個激靈,撿起滾落在腳邊閃著的玉珠,直起腰,看了看前面的人。
夜色太深,看不清那人的臉,只辨明那人身形高瘦,縱然衣著寬鬆,也顯得猶為單薄消瘦。看著眼前一米八的大男人捂著臉叫疼,解靈胥簡直不知道該拿那人怎麼辦。
「什麼東西……砸我臉上……」
聽這人聲線乾淨,應該年紀不大。
解靈胥揮揮手中玉珠
「不好意思。」
「我天,流……流血了。誒,我說你這人,安的什麼心,大晚上的扔什麼!「
「抱歉,我不是故……
「天,我……嘶——」
解靈胥「我真不……」
「嗷我天——」
解靈胥「我……」
「嘶——,血流不止。」
卧槽,這人他媽想幹嘛!!
「痛死人了,喂——你知道你傷的是誰嗎,你知道你——「
「不——知道」
「什麼!!」
解靈胥臉一冷,這人真他媽事兒多。快點給勞資滾蛋。
「你這人什麼態度,誒……」
那人似是看見了提燈而來的幾個夜巡士兵,顯得有些驚慌。
「算了算了,倒了霉了」
只見他把臉埋進領口逃命似的溜走了。
卧槽,這人他媽……唱戲呢……
「嗤」解靈胥冷笑一聲,這人是做賊心虛吧,該不會是殺人犯什麼的吧。
解靈胥咽了口唾沫,這地方,沒有憲法,刑法,婚姻法,身邊什麼妖魔鬼怪都有,以後一定要多加小心。
走著走著,濃重的睡意襲來,削弱了不安和惶恐。解靈胥扶牆而坐,貼著冰冷的城牆外壁。閉上眼,任憑自己被拽入夢魘的深淵,只希望一覺醒來,一切只是南柯一夢。沒有突如其來的時空穿越,沒有那抹幻魅的幽藍……
置身在遼無邊際的幻影中,周遭的魅藍翻吐煙氣,似是一池絢爛蓮花,又想一影癲笑鬼魅,將解靈胥緊緊包圍吞沒。
縱然知道自己不過是在睡夢中,胸中仍被這濃重的幽藍壓得萬般難受。身體內漸漸炙熱難耐,心口彷彿被灼燒一般。
只覺猴頭一甜,吐出一口鮮血,唇邊滴落的,不是淋漓的鮮紅,而是奪人心魄的幽藍……竟然……藍色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