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牙山新鄉
「甚至，咱們的消息，都不會到達陛下那裡，能到巡查使那裡，就不錯了，當然，由於咱們渝州情況特殊，大多數消息，應該能進入內閣，作為特殊處理事項，但就算如此，也就能到各個部門的侍郎那裡，都不用內閣大學士過目。」
「原來如此！」
趙文舉應了一聲，從張正初的嘴裡，大概了解了大衛的行政體系。
「像趙大人這樣，名字進入陛下的眼裡，就已經很少見了，這需要從縣級，到州級，道級，一直到六部，內閣，內閣大學士，一層層把您的消息送到了陛下面前，陛下才能看到，更何況，陛下不僅僅看了，還在朝堂上，當著百官的面，過問了您的事情，足以見得陛下對趙大人的看重。」
張正初解釋著，恭維著，通過朝廷一系列事情的解釋，通過對行政知識上面，給趙文舉提供好處，拉攏趙文舉。
同時，也在知識層面上，向趙文舉表達出，世家所代表的的底蘊，不是他們寒門出身，走幾次狗屎運，就能超越的。
哪怕現在趙文舉和張正初平起平坐，在底蘊上，趙文舉還差了些。
不過趙文舉沒有體會張正初的深意，也許以前，他會仔細思量張正初話裡面的意思，這些知識代表的東西。
但是進入佛門修行后，他在可以避免過多的思慮，不會過多的考慮他人行為的動機。
既然張正初願意說，他聽著就是。
二人都是縣級長官，都是同僚，也就當作同僚之間的幫助。
聽完張正初的解釋，趙文舉點了點頭，說道：
「謝謝張大人給我解釋這麼多。」
「趙大人客氣了，都是朋友！」
「對對，都是朋友！」
趙文舉應著，一副多年相識，摯交好友的樣子。
趙高明本來插不進兩人的談話，到了寒暄時節，也開始跟著附和著。
三人坐在桌邊，說著閑話，從朝堂局勢聊到家長里短，從家長里短又說道宗門往事，過了有一會兒，趙文舉適時說道：
「張大人，趙兄，今天時候不早了，我也上去歇息了。」
「是，該休息了，明天還有好一段路程要走。」
說著，趙文舉便起身上樓，走去了自己的客房。
等趙文舉走遠了，消失在樓梯行道轉折之中，趙高明收起臉上的笑容，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邊喝著，一邊說道：
「大人，這趙文舉，可信嗎？」
「什麼可不可信？」張正初回問道。
「他會支持我們嗎？」
「不清楚。」
張正初面無表情，說的也是心裡話，他對於趙文舉，確實沒什麼把握。
「那，我們還跟他說這麼多？」
「我並沒有跟他說多少。」
「朝堂上的消息，各個行政的流程，已經不少了，您不說，他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知道這些東西。」
「對他來講，但對我們來講，這不是什麼機密，也不是太有價值的東西，用自己不值錢的，賣別人一個好處，是只賺不賠的買賣。」
「可是……」
趙高明依然想反駁，卻沒有想到什麼好的說辭，張正初的話，他沒有反駁的地方。
趙高明對趙文舉的觀感並不好，這種不好的觀感也沒什麼特殊的原因，就是相性不和。
看不順眼別人是很多行為的動機，趙高明也不例外，無關乎利益，無關乎是非，就是看不順眼。
所以，哪怕是一丁點的好處，趙高明也不想給趙文舉。
張正初抬眼看了趙高明一眼，看著這位已經四十多的儒門學子，大概猜到了趙高明的心態，說道：
「老趙，你是有能力的，你來渝州幫我做事，做出了什麼，我心裡都有數，我看得見，我聽得到，你是有能力的。」
張正初把「有能力」重複了兩邊，表達自己對眼前屬下的重視。
「公子……」
聽見張正初的話，趙高明忽然想起了什麼，想起了自己剛才被情緒左右了。
張正初聽見屬下下抑的語氣，知道趙高明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但他沒有停嘴，而是繼續說道：
「以你的能力，本來可以得到一個更好的位置，你是秀才出身，不是沒有功名，也不是沒再官場混過，後來你不幹了，原因有很多，你自己想想，能改的，盡量改一改。」
「是，公子。」
「當然，你要實在改不了，也沒有關係，你為我做過事，為張家做過事，這些都是功勞，有功勞，我們就會記得。」
「嗯。」
「行，我也不多說，你還要吃點什麼，我讓店家做點，你跟我過來，我不會虧待你。」
說著，張正初掃視了客棧一圈，聽著廳堂里鬧哄哄的聲音，看著其他桌子上激揚的場面，看著一對對不知道豎沒豎起來的耳朵，不再言語。
養望，是張正初自認為掌握得不錯的技能。
幾個人的談話沒有避諱廳堂里無關的顧客，這一方面能體現出張正初行事光明正大，另一方面還能讓張正初適當地表現出張家的形象，提高自身和家族的名望。
所以，張正初在知道趙高明已經明白自己意思的時候，依然繼續說自己的行事方法和態度。
他需要讓趙高明知道，也需要讓路人知道，青州張家，是怎樣一個形象。
它擁有力量，擁有智慧，同時，也足夠寬厚。
……
三日後，牙山山腰上，靠近雲彩的地方，新鄉。
趙文舉、張正初、趙高明三人一起踏進城門，走進了被越族寄予厚望的城市，走進了大衛在渝州的勝利標誌。
整個城市很乾凈，牙山雲霧繚繞，城市被水汽浸潤，空氣中有些腥味，有些腐味，但更多的還是草木的清香，聞起來並不難受。
新鄉給趙文舉的第一印象還不錯。
城門正對著主幹道，街邊的房屋很規整，但與中原的建築風格不同，大多是純粹石質的房屋，牆根處生了寫綠色，像是苔蘚，房檐下掛著風鈴，在微風下發出清脆的聲音。
「這裡人好少啊！」看著空無一人的街道，趙文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