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世家風度
被人以武力壓制在原地，被逼著說話。如此窘迫的處境，讓張正初臉色漲紅，一時說不出話來，憋了半天，開口蹦出一個字：
「你！」
主子有難，門客自然不能作壁上觀，
趙高明當即走上前去，與張正初並肩，沖著石堅說道：
「石堅大人，咄咄逼人，不是世家風度！」
他語氣中正平和，態度不卑不亢，與緊要時出言，雖然不過一個門客，卻給人一種大家風範的感覺。
張正初聽見這話，都感覺心態和緩了些，臉上不那麼燙了。
可惜石堅明顯不是什麼簡單人物，不會被一兩句話逼退。
見到主僕兩人肩並肩，一派同仇敵愾的樣子，石堅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起來，這笑容和煦溫暖，像是綠柳抽枝，像是陽春化雪，像是故友重逢一般的笑容。
笑得趙高明都感覺好像是事態緩解了，笑圍觀群眾都感覺心情愉悅起來。
然後石堅就這樣臉上掛著笑容，抬起了右腿，一腳踹在了趙高明肚子上。
嘭！
趙高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後便見石堅開口說道：
「你是個什麼東西？在這裡插嘴？」
這位世家門客的臉色一下子脹紅，心裡即羞恥又憤怒，這種情緒充斥著心裡，讓趙高明忘記了從地上起身，竟然一直坐在地上。
看見自家門客坐在地上不起來，張正初的臉色越發難看，卻不知說什麼好，只能默不作聲地彎下腰，伸手想要拉起趙高明。
看見自家公子伸過手來，趙高明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什麼情況，越發感覺無地自容。
「果然是沒用的東西！」石堅說道，氣勢越發強盛。
張正初沒有用語言回擊石堅，他默不作聲，目光越過對方，看向了石堅身後。
「我想，說話可能並不需要什麼特殊的身份，你覺得呢？石堅！」
趙文舉本不想加入這場公子哥之間的鬧劇，就像趙高明說的，「咄咄逼人不是世家風度「，世家不是靠咄咄逼人獲得上層地位的。
同樣的道理，這場鬧劇的勝負實際上並不能決定什麼東西，它對時局沒什麼影響，最多，也就是對以後，也就是接下來的縣令會議上，影響石堅和張正初各自話語的分量。
可是此消彼長，天平兩邊重量的增減，並不影響總體的質量，石堅和張正初兩人的話語加起來也不影響總體的時局。
這次的牙山會議，到場的各位可能就是表個態，同時彰顯一下皇權的存在，至於渝州接下來的執行方案，上邊應該早有定論。
這是讓他們來戰隊的，上面想看看世家年輕一代對時局的看法，對時局的預想。
至於張正初，他甚至認為自己只是一個添頭，一個無足輕重的決策。
渝州十幾個縣，在加上與會的軍方、大地主、重要行會、門派勢力，趙文舉的意見連一朵浪花都掀不起來，也就是來混個臉熟。
但混臉熟這種事情也不是說沒有絲毫策略可言的，他需要鞏固已經擁有的聯盟關係，判斷哪些是敵人，哪些是朋友，哪些是可以接觸的中間派，多交朋友，少碰敵人，盡量拉攏中間派。
這種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他實際上很難融入現有的統治階層。
軍方勢力就不用想了，他本來就和那些人有過衝突，雖然只是一些小事，但趙文舉自己在意。
年少時被欺負的情景一般都會被記憶很久，也塑造了趙文舉對此方世界中軍dui的看法，他不想和這幫人多接觸。
大地主？不要想了，先不提這種群體的階級意識，是否認可趙文舉這種寒門出人的人。
作為一個行政長官，趙文舉是不能和這些人走太近的，當然也不能太疏離，因為很多事情還需要這個群里的支持，但總的來講，因為上層意志的原因，他不能摻和進這個群體。
重要行會？趙文舉根本就沒有什麼認識的人，敬葉青可能算一個，但此次會議，敬葉青並沒有資格參加，所以這條路子，趙文舉也是走不通的。
門派勢力？趙文舉出身門派是什麼？大風碑，這個門派在邊境金城，也就是大風碑駐地可能還有些人知道，等到了中原腹地，或者渝州，如果不是特別博學的人，根本就不會知道。
門派勢力是不講究出身的凈土嗎？
不是，這群人更講究出身，論起一流、二流、絕學門派，頂尖大派也是頭頭是道，趙文舉這種出身？
說出來誰能拿正眼瞧？
不入流的小門派，徒增笑爾！
那剩下的還有什麼？還有什麼是趙文舉能能夠穩固的，能夠拉攏的？
只剩世家了！
或者說，只剩那些和他同台為官的世家官僚了。
儘管趙文舉與張正初之間存在矛盾，經歷過一些不愉快，但畢竟兩人是合作過的，有拉攏的基礎。
他與張正初又是一起來牙山的，在外人開來，他倆之間是存在聯盟關係的。
再加上張正初屢屢飄來的求助的小眼神，趙文舉感覺自己是應該伸手拉曾經的合作方一把，便開口說道：
「我想，說話可能並不需要什麼特殊的身份，你覺得呢？石堅！」
石堅轉過身，看向趙文舉，仔細大量了一番，才開口說道：
「你就是趙平吧？」
趙文舉應道：「怎麼，石大人？難不成，您認為我也不配跟你說話？」
「哈哈！哈哈……」
石堅彷彿聽到了什麼非常好笑的事情，笑得抱起了肚子，笑得彎下了腰，笑得就像要喘不過氣來，過了有一會兒，才收起笑容，說道：
「是的，你不配！」
趙文舉甚至有一瞬間的失神，因為他也沒有想到，這個石堅說話完全不留情面。
不過老趙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他抬起腿，一腳踹向石堅。
既然對方不想好好說話，索性他也不說了。
你想要客氣，我就給你客氣。
你想要冒犯，我也給你冒犯。
趙文舉這一腳平平無奇，沒用多少力道，因為他不想讓衝突擴大，萬一踹死了人，他沒法交代。
但鑒於張正初剛才的表現，趙文舉這一腳也不會像普通人抬腿一樣，毫無殺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