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賣女兒
雖然杜瑤叮囑周永年不要買太多的東西，不過周永年還是買了不少的東西，光是大米就準備了二十斤，還有上好的藍緞布料，和一些零零碎碎的雜物，滿滿當當地備了一馬車。
杜瑤看到這麼些個東西，甚是頭疼。
她一邊清點，一邊忍不住埋怨周永年，「我昨天才說我們要好好過日子，你今天便花了大價錢給我娘家買了這麼些的東西，你的錢都是大風刮來的？」
關鍵是周永年有錢給他們買東西，為什麼不拿來好好翻修一下房子，或者給小包子和自己添置件衣服？
周永年沒想到杜瑤會因為這件事情和自己置氣，見杜瑤要把東西往房裡搬，連忙上手攔了攔。「這些都是回門應盡的禮數，準備周全得好。再說這是你出嫁之後第一次回門，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呢。」
杜瑤不在乎，但周永年堅持，只能由著他借了鄰居家的牛車將東西拾掇得滿滿當當，往家裡趕。
小包子嚷嚷著要一起去，杜瑤也沒有攔著，抱著他便坐在了牛車上。
不過往前顛簸了一段距離，杜瑤才想起件頂頂重要的事情。
她偏著腦袋，奇怪看了眼周永年。
「我倒忘問了，你從哪來的錢，置辦了這麼多東西？」
周永年家裡的情況杜瑤知道，本就沒有多少余錢，怎麼可能一次性購置這麼多東西？
「我昨兒打獵又捕了兩條蟒蛇，按照你之前的套路賣給了藥鋪的老闆，之後回來遇到賣豬肉的周姐，最近農忙她男人沒法回來，讓我幫忙去收麥子，提前給我結了兩天工錢。」
雖然周永年說得輕描淡寫，杜瑤卻泛起淡淡的心疼。「那你收麥子的時候，我也跟著一起幫忙，忙完回去就給你做好吃的。」
既然決定要過日子，就得互相幫助扶持。
杜家村雖然大，不過村裡都是族親，關係還算親密。杜瑤的牛車不過剛剛進村，便被坐在樹下乘涼的兩大爺瞧見，認了出來。
「這不是瑤瑤嗎？之前還吵著鬧著，甚至一頭撞死的不肯結婚，現在竟然熱熱鬧鬧的回門？」
「可不是嗎？你說她都二十齣頭的老姑娘了，有人娶都不錯了，還挑三揀四做什麼？」
聽著這些閑言碎語，杜瑤臉色微微一僵，再看周永年，表情也有些不大舒服。
直至進到杜家，杜瑤才稍稍鬆了口氣。
不過這口氣還未完全落下，便見一四十左右的大嬸小跑過來，堆滿笑容地看著杜瑤。「瑤瑤回來了？哎呀，竟然帶著這麼多的好東西回門。快讓我看看都有什麼！」
女人說完，不待杜瑤同意，便動手翻了起來。
憑著原身的記憶，杜瑤想起面前的女人是母親大哥的媳婦，仗著他們家生了男孩，便趾高氣昂，以前沒少欺負使喚原身，但凡原身有點好東西，便變著花地要給他們上貢。
不用說，她又盯上了面前這些米面和布匹。
杜瑤心下鄙夷，那嬸嬸倒是絲毫沒有放在心上，還在上手扒拉。「真是沒想到，周芳賣女兒不但換了一頭熊瞎子，還能再往家裡稍這些米面回來，簡直賺大發了，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她說這話並沒有羨慕，聽著竟是帶著滿滿的挖苦。
「你說什麼？」杜瑤咬唇，剛才那話刺得她心上一陣鈍痛。
「說她周芳賣女兒划算！」嬸嬸不知是故意還是不小心，突然意識到什麼，連忙笑笑改口，「不是賣……是嫁，周芳嫁女兒划算，你可拿了不少的東西。」
周永年沒有說話，只是把女人翻亂的東西重新歸置好。
「我媽呢？」
「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叫。」說罷女人又一路小跑地回去，一邊嚷嚷著讓周芳出來，一邊扯著嗓子。
「杜瑤回來，你快出來看看。」
杜瑤哭笑不得，將一臉茫然的小包子塞到周永年的懷裡，「你幫我照顧豆包，等會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不能受委屈。」
就沖剛才那個賣字，她對杜家便有說不出的厭惡。
「好。」周永年表情複雜，似乎想要規勸杜瑤，不過見她模樣堅持，卻也只能點頭答應。手臂一張，將小包子緊緊護在懷裡。
杜瑤稍稍等了一會，便見一五十齣頭的婦人走了出來，身形微微有些瘦削，五官倒和原身有七八分相似。
「回來了？」周芳沒好氣地看了眼杜瑤，還在埋怨她那時想不通竟然一頭往柱子上撞，雖然沒有賠進去性命，卻成了全村人的笑話。
連累她這當媽的在人後，也沒少被人戳著脊梁骨罵。
「倒是帶了不少的東西嘛。」見杜瑤不說話，周芳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瞥見放在牛車上的米面，心情好轉不少。「總歸嫁人懂事了，還知道往家裡搬東西，知道疼人了。」
她只關心回門的東西，直到現在也沒有問杜瑤和周永年相處習慣嗎？有沒有被欺負之類的。
「都是些不值錢常用的東西，娘不嫌棄就好。」周永年感覺氣氛尷尬，稍稍說了句。
周芳倒是沖周永年露出燦爛的笑容，「永年，你說你們來就好了，東西帶得也太多了吧？我以前慣著寵著瑤瑤，她沒給你添亂吧？」
「娘親。」杜瑤叫住周芳，「我有一件事問你。」
周芳停下腳步，不耐煩地轉頭，不過瞧見杜瑤眼裡的認真，稍稍有些心虛，不過輕輕咳嗽了聲。
「問什麼問，都到飯點了，先去吃飯。難道要一大家子等你嗎？」
她沒有給杜瑤開口的機會，杜瑤也只能跟在他們身後進了主屋。因為飯點的關係，一家人湊了一桌，杜瑤帶著周永年和小包子坐定。
杜瑤回門帶了不少好東西，周芳在家裡也抬得起頭，飯桌上那叫個熱情，竟然頗為難得關心了杜瑤，還讓周永年好好待她。
周永年一口答應，不過見杜瑤提不起興趣，淺淺問了句。「你剛才打算和娘說什麼？」
杜瑤不知該從何處說起，只能笑笑。
「你不用知道。」
她家的渾水，周永年沒有摻和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