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家和萬事興
周永年應了聲，杜瑤不說，他也沒有繼續追問。
一家人吃得津津有味，氣氛還算和諧。不過卻有掃興的謾罵從院子里傳來，是個女人尖銳的聲音。
「周芳，你給我出來！還有你那個賠錢的女兒！這件事情，你們無論如何，都得給我一個交代！」
「你又闖禍了？」周芳第一時間想到杜瑤，戳著她的腦門痛罵。「你這丫頭就不能讓我省心些嗎？一天不搗亂，會死嗎？」
杜瑤腦袋往旁邊躲了躲，外面那聲音她聽著耳熟，不過沖周芳笑笑。「娘親，你出去自己看看。說不定這在外面闖了禍的人，是你不是我。」
「你就這麼和你娘說話？」周芳忍不住提高聲音，拖著杜瑤就往外走。杜家有不少人想看笑話和熱鬧也跟著出去了。
周永年不放心杜瑤，抱著小包子也走了出去。
院子里站著一個有些眼熟的女人，四五十的模樣，五短身材，旁邊還有個二十來歲的胖兒子，不過憨頭憨腦，瞧著杜瑤出來便傻傻叫了聲媳婦，口水一個勁地往外流。
明眼人一看，便知女人的孩子，是個痴兒。
杜瑤對周芳的怨恨更深，所以她為了三十斤大米竟然把原身許給一個說話都不利索的痴兒？幸虧周永年半道截胡，不然她就得入火坑了。
「李大娘，您怎麼來了？」周芳見到女人，立刻滿臉堆笑地湊了過來，「今兒是什麼風？不但我家瑤瑤回門，您還自己過來。」
「娘親，哪是湊巧一塊了？李大娘是知道我回門，所以特別帶著兒子過來，來杜家看我。」杜瑤看不慣周芳的假模假樣，乾脆一股腦都說了。
「對，我就是知道杜瑤回來，才親自上門的。」女人補充道，將手順便插在腰上。
「你之前明明說了，收了我們家三十斤大米，就把瑤瑤許給杜勇。可是你收了米，轉頭卻把瑤瑤嫁給別人，有你這樣的嗎？」
李大娘也找過周芳幾次，不過都被她以沒錢推脫了。今兒她是聽說杜瑤回門的時候，往家裡帶了不少的東西，光白米就有二十斤。
她意思也非常明白，一定要周芳給個交代，反正不會空手回去。
「娘親，你當真收了李大娘的白米，讓我嫁給杜勇？」雖然上次女人鬧事時說得信誓旦旦，但只有從周芳嘴裡說出，杜瑤才會相信，原身竟然被自己的親生母親賣給一個傻子。
李大娘也理直氣壯地看著周芳。
「瑤瑤，你年紀大了，同齡的女兒別說嫁娶，孩子都能下地幫忙幹活了。」周芳不敢正面回答，不過眼眸微微閃躲，避開杜瑤眼裡的鋒芒。
「我這也是為了你好，你看你現在跟著周永年，不是過得挺好嗎？還能稍稍幫襯家裡。」
她現在是過得不錯，可和周芳有什麼關係？
「那你當初收了李大娘家的白米，讓我嫁給一個傻子，也是為了我好？之後出爾反爾，又把我送到周永年那，也是為了我好？」
她還真會睜著眼睛說瞎話。
「你怎麼說話的？我們家杜勇這麼就是傻子了？」李大娘護犢子，沖了上去。「你不嫁拉倒，我大可給他討別人做媳婦。還有，你欠我們家的三十斤白米，一顆都不能少！」
「我上次已經給你說清楚了，誰收了你的白米，你問誰要。」杜瑤往後退了退，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李大娘。
「你這丫頭說得什麼話，你簡直把我往火坑裡推！」周芳急了。
杜瑤可是自己的親女兒，這不胳膊肘往外拐嗎？
「可是娘親，你讓我嫁給杜勇，不也把我往火坑裡推嗎？」杜瑤淡淡回了句，她和原身不一樣，對這種賣女兒的娘親並無好感，更不想趟這麼一趟渾水。
「你怎麼能這麼和娘親說話呢？」周芳也是急了。
「算了，這筆賬您自己和李大娘扯清楚吧。時候不早了，我們差不多也得回去了。」杜瑤退到周永年的身邊，將全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小包子抱了起來，輕輕捏了捏。
事情糟糕透頂，也只有捏捏小包子的臉，才能稍稍舒緩心上的鬱結。
「對，你今天必須把三十斤白米還給我，不然事情沒完。」李大娘連忙湊到周芳跟前，一口咬定讓周芳兌現。
周芳推諉，支支吾吾地說大米已經吃光了，杜瑤帶回來的東西還得留著過冬。
「走吧。」見周永年還停在原地，杜瑤稍稍催促了下。「你現在知道不該給我娘家準備那些回門的東西了吧？你把好東西留給他們那群白眼狼，還不如我們自己留著改善伙食。」
她剛才出來的時候，一直守在一旁的杜家老太太勸了句。「瑤瑤，家和萬事興，她雖然這事做得不對，不過到底是你的娘親，一家人有什麼過不去的坎？」
她真站著說話不腰疼。
見周永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杜瑤不過嘆了口氣。「怎麼，你也要勸我家和萬事興？和那賣女兒的母親繼續保持和睦的關係？」
杜瑤雖然笑著，不過嘴角卻有一抹極淡的蒼涼。
「不會。」
周永年淺淺回了兩個字，卻讓杜瑤心上一暖。
他是懂她的。
而不是和杜家的其他人一般，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緣由，便一味指責她不夠大度。
見杜瑤表情稍稍緩和，周永年輕緩點頭。
「如果你不願意，以後便少回娘家走動，我們在山裡過自己的小日子便好。」
「我聽你的。」杜瑤痛快答應，不過將不高興的事情拋在腦後，繼續掰著手指頭算計。「我昨天采了約莫三斤左右的口蘑，我看集市上鮮有售賣的，應該可以賣個不錯的價錢。」
說起賺錢，杜瑤便心情極好。
「我也可以趁著最近天氣不錯，多去山上打些獵物，然後賣了換錢，可以再往家裡置辦些東西。」
「好。」杜瑤一口答應，不過轉而又在琢磨，打獵和養殖很大程度還是靠天吃飯，豐年一切好說，時候不好時便處處捉襟見肘，還得有其他的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