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流民亂
在出雲觀打擾了一些時日,王嫕嫻估摸著也是時候回太子府了,便起了個早,向觀主辭行:「承蒙觀中照顧,本妃特來辭行。」
「太子妃哪裡的話,既是虔誠信仰者,本觀自當照拂一二,」觀主毫不謙虛道,「只是禪房簡陋、餐飲清淡,太子妃不覺委屈了才好。」
「觀主哪裡的話,」王嫕嫻嘴角微彎,「現下已多叨擾,本妃也該回太子府了,本妃給觀中神靈準備了一些香油錢,還望觀主收下。」
璱兒將捧著一盤子的銀元寶交給了觀主,觀主面上依舊是一派仙風道骨地收下了銀元寶:「謝過太子妃恩賜。」
「不必多禮。」王嫕嫻說完就帶著璱兒和瑞雪瑞奇一道走了。今早她去敲了遙湛的房門卻沒有人應聲,一問經過禪房的小道士,才知曉遙湛已經走了。朝夕相處這幾天,遙湛同王嫕嫻探討音樂、棋藝、繪畫、詩書……王嫕嫻實在感覺遙湛同自己默契十足。可是遙湛卻連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走了,是不是他根本沒有將自己放在心上呢?就算遙湛沒有將她放在心上,難道他們連朋友也算不上嗎?
回府路上,王嫕嫻有些心不在焉,整個人有些失魂落魄,反應也跟著遲遲頓頓。
璱兒看著王嫕嫻這副模樣很是憂心:「主子。」
「嗯?」王嫕嫻回神看著璱兒,「怎麼了?」
「主子,奴婢有些話不知當說不當說……」璱兒踟躕道。
「你且說。」王嫕嫻不明所以道。
璱兒思忖一下,道:「主子可否先將瑞雪瑞奇打發走遠一些?」
這小丫頭也有這般謹慎的時候?王嫕嫻嘴角欣慰含笑,掀開車簾道:「停車。」
駕車的瑞奇立馬停下:「娘娘有何吩咐?」
王嫕嫻面露難色:「本妃……想去小解……你們兩個大男人,不許跟過來!」
「是!」瑞雪瑞奇異口同聲道。
王嫕嫻帶著璱兒往不遠處的樹林里走去,回頭髮現瑞雪瑞奇沒了影子,王嫕嫻道:「現在可以說道了不?」
璱兒抿了抿唇:「主子,懷翊王爺是好,可是再好您都是有夫君的人,而且懷翊王爺是太子爺的叔叔輩,即便他日主子您和太子爺和離,也是斷斷不可再嫁與懷翊王爺的。」
「所以?」王嫕嫻的表情頗顯有趣。
璱兒看不明白王嫕嫻的意思:「奴婢知曉,主子的事不該有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插嘴,可奴婢更怕主子萬劫不復……」璱兒苦口婆心得都快哭出來了:「主子,懷翊王,非良人啊。」
王嫕嫻知道璱兒說得對,縱然心底千般苦楚,可面上仍是輕鬆地撲哧一笑:「傻丫頭。」
「主子……」
「你覺得本妃會甘心做妾嗎?」王嫕嫻問璱兒道,「懷翊王是好,可他連一個正妻之位都給不了本妃,本妃乃堂堂兵部尚書的嫡長女,怎可委屈了自己給王家蒙羞?」
得到王嫕嫻的回答,璱兒也算是心裡大石頭落地了。
「走吧,該回去了。」王嫕嫻摸摸璱兒的腦袋,就往馬車所在地走去。
璱兒連忙跟了上去:「主子!等等奴婢!」
回到馬車上,一行人繼續啟程回太子府,原本一路暢通的道路在駛向盛安城門口時,突然就湧出一批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人,將馬車圍了個轉,還不斷的伸手想把馬車裡的貴人拉出來。
馬車突然停下,王嫕嫻聽著周圍的嘈雜聲,不由得大了嗓門問道:「瑞雪瑞奇,何事?」
「稟娘娘,是一群難民圍著馬車不讓咱們進城去。」瑞奇回話,瑞雪不斷打擊著伸向馬車的難民的手。
「瑞雪瑞奇,你們自己小心,別傷了難民。」王嫕嫻下令道,她自己的境況也比瑞雪瑞奇好不到哪裡去,被難民們推動得在馬車裡東倒西歪。
守城的將軍眼尖的瞧見了馬車上的太子府標誌,嚇得三魂丟了七魄,趕緊下令:「快開城門,出兵。」我滴個乖乖,千萬別是太子在馬車裡啊!
很快,一支隊伍的士兵就在守城將領的帶領下在難民群里硬是打開了一條路子,對瑞雪問道:「大兄弟,你們沒事吧?」
「我們倒是無礙,只是太子妃可能受驚了。」瑞雪道。
太子妃?守城將領背後冷汗漣漣,還好出兵了,不然太子還指不定要怎麼剝他的皮呢!
「微臣參見太子妃。」
「免禮。」王嫕嫻沒有掀開車簾一見,而是繼而道:「將軍,為何盛安城外會有這麼多的難民?」
「太子妃容稟,」守城將領一五一十據實以報道,「這東南地域的榮州、寧州還有密州三州發生洪災,難民們一路北行,來到盛安城。」
王嫕嫻瞅了瞅被士兵隔開的難民們,皆是孤寡婦幼,個個都瘦弱得不成樣子,遂道:「為何不開城門,放他們入城?」
守城將領面露難色:「回太子妃的話,不是我不讓,是皇上不讓……之前有一批難民入了城,卻在城裡幹些偷雞摸狗害人性命的事……」
王嫕嫻了解了情況,耳邊是難民們低低啜泣的聲音,看來去求一求父皇才是要緊的事,當即,王嫕嫻就下令道:「回府。」
見馬車載著貴人入城,難民們又大著嗓門哭喊起來——
「娘娘,救命啊!救救小人吧——」
「大人!您給小人做做主吧!!!」
從窗口看到地上跪著不住哭喊和磕頭的百姓,王嫕嫻的心都揪起來了,可她一介婦人,在朝堂上是無說話的餘地的,看來只有去和豫成冕商量一番了。
馬車在盛安城裡緩緩行駛,一直走到太子府大門前才停下,王嫕嫻剛剛下車,就開口問道:「太子爺呢?」
「回太子妃的話,太子爺上朝去了。」守門的小廝回稟道。
「等太子回來,告訴他,本妃回來了,在欺霜閣等他。」王嫕嫻落下話,徑自走進太子府大門,往欺霜閣而去。
「是,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