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昨夜通宵看了個戲本

「你聽說了嗎？今日北號山鬿雀族公主要到連清宮住下了。」丹鶴拍了拍手中的笛子說道。

「嗯，無甚稀奇，現在只有連清宮得空了。」白柒打了個哈欠，說道。

「非也，非也，鬿雀族的祖先在上古時期曾是先帝麾下坐騎，聽聞鬿雀族男性各個英勇善戰，這公主更是六合八荒第一美人。」丹鶴拿出兩個酒杯邊說道。

今日爐子上沒有沏茶，卻是熱了壺酒。

「早聽我們家的朱雀說過，卻沒有見過，這也不是啥稀奇事兒啊。」白柒昨夜一夜未眠，實在是困得睜不開眼。

「燙！」丹鶴拍了拍白柒伸向爐子的手說道，「若我告訴你，此番是天帝想要撮合上尊的姻緣，這事稀不稀奇！」

白柒頓時睡意全無。將要住在連清宮？還是天帝想要撮合他們，又是六合八荒第一美人。

白柒心裡亂成一團，原本自己不是為了八卦而來的嘛，如今聽聞這個消息應當是高興的，為何如此不安。

丹鶴取出煮沸的酒，給白柒倒了一杯，說道：「你今日精神欠佳，昨夜可是窺得了什麼秘密？」

白柒哪有什麼精力再去窺得什麼秘密，昨夜半條命都要沒了，幸好出了天霖山自己將身上的傷治好了，不然定是要被發現。

現在想著鬿雀族要來聯姻的事更是惱的很，可為什麼惱呢，白柒也說不清，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

「丹鶴星君，若是你歡喜上一個你得不到的仙，你會如何？」白柒幽幽問道。

丹鶴沒想到白柒會這樣問，畢竟白柒這個年紀，還尚小，自己主理凡間命簿多年，見這些情情愛愛自是比白柒多的。

丹鶴想了想便答道：「我見過凡間許多愛而不得的事情，但問到他們會不會因得不到後悔時，他們都笑著說不後悔。所以我覺得，歡喜這件事情，本來就是說不清的，大抵要的都是一個過程，即使過程曲折結果不盡人意，但好像只要經歷過了，就滿足了。」

白柒認真的聽完，聽懂了個大概，便又歪著腦袋問道：「那怎麼樣才算是歡喜？」

「嗯…這個問題…我也知如何回答，凡人的歡喜有千萬種，想必神仙也是如此。」丹鶴似乎想到了什麼，轉而問向白柒：「莫不是你有了歡喜的人？」

白柒連忙搖頭道：「我昨夜通宵看了個戲本子，甚是不解，故有此一問…」

丹鶴「哦」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丹鶴的酒，烈了些，白柒喝著喝著便喝多了，丹鶴趴在檀木桌上，一動不動。白柒踢了踢他的凳子，見他沒有反應，便說道：「丹鶴，你…你酒量忒差了些…」

九重天已經入夜，此時涼風襲來，冷的白柒抱住自己的胳膊直打哆嗦。

白柒走在大路上，並不想回連清宮。

本來沒了住房，將連清宮空出幾間給那鬿雀公主住也沒什麼，本來，君子美人結良緣也沒什麼，本來…

可是哪有那麼多本來，就是想著心裡生氣，也不知道生的哪門子氣。

想著想著，白柒來到了一處蓮池旁，這些蓮池看的太眼熟了，九重天的蓮池這麼多，白柒根本分不清哪是哪。

白柒喝的太多了，只依稀看見蓮池另一邊有人，好像是位男仙，站在那兒也不知在做什麼，白柒便朝另一邊走去。

「嘿嘿，在下上申山白柒…嗝…敢問這位仙友是…是？」白柒打了個酒嗝，含糊不清的問道。

那影子卻站在那一動不動，也沒有回應，也不知是夜漸深，還是自己實在太醉，看不清那人什麼模樣。

白柒見那位男仙不回話，便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我…我才六萬來歲，我法術練的不好，也沒什麼修為…」白柒喃喃的說，「可我打架挺厲害的…我是指不用法術打架，我會騎馬會射箭…偶爾看些戲本子…好像…好像無甚特別的。」

白柒見那影子動了動，卻依舊沒有回答。

「我也不漂亮，但…但我可以保護他！」白柒說到這，眉眼低垂了下來，「我找不到我住的地方了…可是…可是外面太冷了…不然，就可以睡在這裡，我也不想回去，在那裡也沒什麼吃的，平日里也沒什麼人來…嗝…我太無聊了，只能…只能跑出來找丹鶴吃茶…」

「……」還是沒有回應，白柒也不急不惱，她現在暈暈乎乎，也不曉得自己在做什麼。

「我想回去了…但我又捨不得回去…我好像喜歡上…嘿嘿…」白柒還沒說完，一個踉蹌身子朝蓮池裡撲去，可沒有摔下去，落入了一個白檀香的懷抱。

「嘿嘿…重華上尊，你長得好像重華上尊…」白柒望著來人痴痴的笑著。

那個影子，正是重華，連清宮太吵，鬿雀住進來后想方設法的與重華搭話，重華被煩的不行，只能找了個借口出了連清宮，得了個清凈，誰知在這竟又遇到個話癆。

往日重華一定會馬上走開。但一上來便介紹自己的，重華卻是沒有見過，便來了些興緻，將她聽完。

「你身上好暖和…和他一樣暖和…我好歡喜…」白柒說著說著，又睡了過去。

重華抱著白柒，端端望著她的臉。

好像來了這麼幾天，住在自己偏殿，其實也沒惹什麼麻煩，至少從來沒有來麻煩自己，或者可以說每次都是自己發現麻煩。

來連清宮的女仙，大多都是為了見著自己不斷出現在自己面前的。

這位上申來的小殿下，彷彿從來沒有來找過自己。想到這，重華抱著白柒向連清宮走去，竟隱隱覺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