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阿瑾
蘇雲月臉色驀然一黑，整個人都散發著森寒的冷意。
「少俠多慮，小女對你的相貌並無興趣，更不想嫁給你。」
春華在一旁氣呼呼地附和道：「你這少年到底想什麼嗎？我家小姐，那是你能肖想的嗎？」
少年喝多了酒，說話的聲音本就低，加上樓上喧嘩熱鬧的很，是以，並沒人注意到他們。
「你這丫頭……怎麼這麼不會說話？」少年蹙著眉指責春華，繼而又笑著道：「就算是肖想，那也是別人肖想小爺我……哎，你這小丫頭長得丑，想必是不能理解小爺我相貌絕美的痛苦，不滿你說，我出門帶著面具那是為了大家好，不然，像我這般好看的，要是不戴面具出門，路邊的姑娘們還不得都圍上來？」
「咳咳……」正在喝水的蘇雲月險些被嗆死，忙放下茶盞咳了幾聲。
雖然少年帶著面具，她也能從他露出的眉眼和下半張臉瞧出他長得不錯，但……上京城最不缺的便是俊男美女了。
莫不是這少年真是從那個山裡跑出來的，沒見過什麼世面，所以才……
「你這人……還真是……」春華從小到大哪裡見過這麼不自謙的人，一時連反駁他都想不到合適的詞了。
蘇雲月示意春華莫要再說，瞧著少年問道：「還不知少俠姓氏名誰，從何處而來？不知少俠可否告知？」
少年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好似要睡著一般。
可聽了蘇雲月的話，卻睜開眼認真想了想，笑道：「我師傅喚我阿瑾來著，你知道天雪山嗎？我是跟著我師傅從哪兒我過來的。」
天雪山？
蘇雲月知道這個地方，是在極北之地，天山雪蓮的生長地，據說那天山雪蓮可起死回生，解天下百毒，前世拓跋燁還曾派人去尋過，只可惜那天山雪蓮長在最高處，上去的人全都凍死在哪兒了。
蘇雲月略想了一番，剛要問這少年天雪山的事情，便瞧見這少年手一軟，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少俠？少俠？」蘇雲月連喊了幾聲，見少年未曾醒來，便吩咐春華去尋掌柜的，給這少年安排個住處。
不多時，掌柜的便帶著小廝而來，將少年送去了後院廂房。
飄香樓前頭飯館，但後院卻是廂房。
蘇雲月看著小夥計將少年放倒在床上，忽然想要揭開面具看看他的長相。
待夥計離去，又讓春華去打水進來。
她在床邊坐下，剛伸出手來，便忽然想起少年說的那句「但凡看了我容貌的人，要麼被我殺了，要麼，被我娶了」，心下一驚，驀然收了手。
她神色慌亂，迅速站起身來，對著春華道：「走吧。」
春華先剛端了水進來，聞言有些錯愕，「不給少俠擦臉了嗎？」
「不必。」
蘇雲月有些煩亂，話罷便快步走了出去。
春華見狀，忙跟了出去。
但房門關上，躺在床上的少年，這才睜開明亮如星辰般的眼眸，他望向房門，嘴角彎起一抹愉悅的笑意來。
……
馬車內。
蘇雲月微蹙著眉坐著，蘇雲蘭以為是那少年惹得她不悅，怕自己撞在槍口上，低垂著眉眼觀鼻鼻觀心地坐著。
春華掀了帘子進來，回稟道：「飯錢已經結算清了，按照小姐吩咐，又給那位少俠付了三天的房費和飯錢，掌柜的說，晚些時候，會派人去瞧瞧，免得少俠喝太多酒睡死過去。」
「嗯，如此便好，回府吧。」
「是。」春華應聲，對著車夫吩咐一聲，馬車便緩緩地動了起來。
蘇雲蘭彼時還惦記著蘇雲月遇險的事情，雖然這次她一無所知，可慫恿蘇雲月去茶樓的到底是自己，加上先前落水的事情；她越想越覺得自己極有嫌疑，生怕蘇雲月懷疑自己，心下忐忑的厲害，忍不住出聲試探。
「姐姐，對不起，都怪我，要不是我，姐姐也不會遇到這樣的危險……」
她眼眶微紅，模樣自責而又可憐的瞧著蘇雲月。
蘇雲月抬眸，面無表情地瞧著她：「怎麼就因為你了？」
她吸了吸鼻子，「這次要不是我鬧著出來，也不至於如此，上次落水也是，都是我的緣故，姐姐，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蘭兒知道錯了。」
她伸手輕輕晃著蘇雲月的手臂。
「不好。」
蘇雲月揮開她的手，聲音淡漠疏離，神色都似乎冷了幾分。
蘇雲蘭身子猛地一僵，小臉一瞬間變得蒼白，好似被人猛地兜頭澆了一盆冰水下來。
「姐……姐姐……」
蘇雲月見目的達到，欣賞完她的反應，這才才蹙了眉頭，認真問她道：「你可知我為何說不好？「
蘇雲蘭臉色蒼白的搖頭。
「難道我落水是你推我下去的？」
蘇雲蘭慌亂的搖頭。
「還是你叫那馬兒來撞我的？」
蘇雲蘭又是搖頭。
她剛剛被蘇雲月嚇的方寸大亂，此時又心亂如麻，根本想不出蘇雲月此番話是何意。
只聽得蘇雲月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你說說你，又不是你將我推下水，也不是你叫那馬兒撞我的，所以，這些事同你有什麼關係？」
聞言，蘇雲蘭心下鬆了口氣，卻是油生出一股恥辱感。
她隱隱覺得她是被蘇雲月戲弄了！這種感覺讓她惱恨地心口都痛了，恨不得當下便將蘇雲月千刀萬剮，可偏偏她不能這麼做！
「可是，這兩次都是我同姐姐一起的……」
蘇雲月又是嘆了口氣：「那你若這般說，這兩次春華和夏芬都在，那是不是她們也有罪？害主子受傷，加上護主不力，是不是合該亂棍打死？」
此話一出，夏芬當即白了臉，慌亂地跪倒在地：「大小姐饒命啊！」
春華卻知蘇雲月並非此意，忙道：「大小姐沒有怪你的意思，你快些起來。」
夏芬臉色蒼白，卻不敢隨意起來，隻眼巴巴地望著蘇雲月。
蘇雲月瞧了她一眼，卻並不言語。
春華見狀瞬間領悟了蘇雲月的意思，開口道：「若大小姐真要處置里，你還會活到現在？」她話罷，伸手拉了夏芬一把，夏芬這才忐忑的站起身來。
蘇雲月看向蘇雲蘭，嘆了口氣，拉過她的手輕輕拍了拍，道：「禍不及旁人，該是我受的，必定是需要我自己單著的，左右不是你害我，你又何必道歉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