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蘇雲蘭認錯
「可是姐姐……」蘇雲蘭雙眸好似含了淚，一副千言萬語說不出的模樣。
「你我二人同胞姐妹，我怎會怪你？再說了，咱們從小到大都被爹娘護的好好的，沒吃過苦，也沒受過傷，可這人生在世，有誰是沒吃過苦的呢？只是苦難來的遲了些，反正該受的，與你無關，也沒什麼好自責的。」
「我就是心疼姐姐，心裡難受。」蘇雲月都自己攬了責任過去，蘇雲蘭自然順坡下。左右她只是試探，如今未懷疑她正好，若真的懷疑她，怕是會有些棘手。
「若這般難受，日後嫁出去，日子更難過，難不成要日日以淚洗面？左右，天各有命，既然苦難來了，接著就是，若接不住，便算是解脫了。」
蘇雲蘭原本以為蘇雲月會因著這遭遇難過一番，沒想到她這般豁達，心下頓時不舒服起來。
只是她並不表現出來，只淺笑著道：「姐姐說的是，蘭兒受教了。」
……
一路再無話，直到馬車在尚書府門前停下，蘇雲蘭才面帶擔憂道：「姐姐，這件事可要告知爹娘？」
「這件事爹娘怕是已經知道了。」蘇雲月斂眉，彎了腰要下車。
她先前既派了小廝回來取錢，那府中必定會問起的。
蘇雲蘭聞言怔了怔，隨即道：「也是，這件事傳了半天，想必大半個上京城都知道了。」
蘇雲月淡淡嗯了一聲，在春華的攙扶下踩著下馬凳下了馬車。
果不其然，她剛一入府，便瞧見了等在二門出的秋荷。
「夫人聽聞今日此事，心下擔憂，特意命奴婢在此候著大小姐，說是大小姐若回來了，直接去落櫻閣見她。」
秋荷是嚴思禪身邊最得力的大丫鬟，有她來候著，自是能看出嚴思禪的重視。蘇雲月心下有些愧疚，想來是自己上次落水的事情讓嚴思禪心有餘悸，這才這般擔憂。
為了不讓蘇雲蘭在嚴思禪面前亂說，蘇雲月特特讓她回自己院子。而蘇雲蘭則想著蘇雲月每次出事都是跟自己一起，怕自己屆時說錯了話被懷疑，正好不想去。是以，委婉的推拒了兩句，便領著自己的小丫鬟回自己院子去了。
一路往落櫻閣走時，蘇雲月同秋荷打聽嚴思禪的反應，秋荷淡道：「小姐知道的，夫人她素來疼愛兩位小姐，聽聞大小姐險些被馬車撞上，當時便臉色煞白扎了手，聽聞你被人救下，安然無恙地去了飄香樓，臉色這才好了些。」
她話中並無責備，可蘇雲月卻還是萬分自責。
「是我叫娘親擔心了。」
秋荷比她年長了幾歲，聞言笑道：「這種事又不是大小姐能預料到的？不過好在沒事，想來是夫人往日里積德行善，大小姐這才有驚無險。」
她話罷，見蘇雲月點頭，提醒道：「大小姐進去的時候，可是要高興些，不然夫人又是要擔心的。」
「秋荷姐姐說的是。」
蘇雲月感謝她的提醒，見落櫻閣就在不遠處，忙做出一副歡喜的模樣來。
「娘親……」
她歡喜地拎著裙擺進了門。
嚴思禪聞言，忙起身迎了出來，見她面帶笑意，活潑依舊，衣服發簪結完好，這才鬆了口氣。
「你這孩子，好在是有驚無險，可讓人診脈瞧過了？」
蘇雲月彎笑著眉眼道：「德善堂的朱郎中已經瞧過，說沒什麼事。」
「沒事就好。」嚴思禪與朱郎中相熟，聞言便又安心了些。
拉著蘇雲月在錦榻上坐下后，急道：「先前小廝回來說的不仔細，你快同娘說說是怎麼回事。」
蘇雲月尚未開口，一旁的春華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道：「夫人，都怪奴婢沒保護好小姐，請夫人責罰！」
嚴思禪皺起眉頭看著她，沉聲道：「你是月兒的貼身丫鬟，理應護好她，如今沒做到，也確實該罰……」
「娘親……」蘇雲月怕嚴思禪真的罰了青禾，便要開口求情。
可嚴思禪並未給她機會，只繼續道：「但好在月兒被救，如此，便罰你三個月的銀子，在同我說說今日的事情將功折罪。」
蘇雲月心下這擦鬆了口氣。
春華是青禾的女兒，嚴思禪與青禾情同姐妹，自是不可能真正罰了春華，且嚴思禪明白，春華在怎麼忠心，那種情況下，也無能為力。
「多謝夫人寬宥。」
春華磕了頭，將今日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講了一遍后，又再度請了罪。
春華所說，與嚴思禪先前聽到的相差無幾。
她語調柔和了幾分：「起來吧，這件事也怪不得你。」話罷，又吩咐秋荷帶著滿臉淚痕的春華下去洗臉，這才嘆了口氣，拍了拍蘇雲月的手心疼地道：「你這孩子運氣也忒是差了些。」
蘇雲月笑起來，笑著窩在她懷裡撒嬌：「娘親這話說的，我一生下來便得了好爹娘好哥哥和好容貌，這十多年來也未曾吃過苦，遇過坎坷，相比旁人不知幸運了多少，雖兩次遇險，卻都被人救下，也算是有驚無險，若是這都算運氣差，那生下來便被父母捨棄的孤兒，那那些乞兒，又或者生下來父親便戰死沙場的，又該如何算？」
「你這孩子……」嚴思禪被她這番話弄得沒話說，失笑地拍著她的後背道：「這天底下的父母，都是希望子女一生順遂的，即便是有驚無險，在他們眼中也是天下的事情了。」
「可娘親，太過順遂了，並非是好事。」想起前世，蘇雲月忽然覺得自己後來之所以那般，無非是出嫁前被保護的太好，太過順遂的關係；她未曾經歷過坎坷，並不清楚人心險惡，以至於後來斷送了自己，也斷送了整個兒尚書府。
嚴思禪自然懂得她話里的意思，她能護得了女兒一時，卻護不得她一世，想到即將到來的花朝節，她眸中浮現出深切的擔憂。
若是真進了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怕是她無路如何，也護不住了。
蘇雲月話罷，房內安靜了片刻后，她聽見嚴思禪冗長的嘆息聲，似乎再帶著濃濃的無奈。
「你說的是，太過順遂了，並非好事。」
蘇雲月抬眸，坐起身來道：「娘親，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原本嚴思禪還想瞞著她，見她察覺出來，索性直接告訴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