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夜探閨閣
「本來娘親想瞞著你,可今日出了這種事,娘親心下便不安的很,雖然是個意外,但你若真的嫁入皇室,屆時可就數不清的陰謀陽謀和意外了。且如今局勢並不明朗……」
嚴思禪並未繼續往下說,蘇雲月卻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若是她真的嫁給三皇子,他日三皇子失勢,自己必然難以活命。
前世薩努矮個子雖然得寵,但並未繼承皇位,原因是什麼來著?她擰著眉頭想著前世的事情。
不知是不是重生的後遺症,這些日子以來,前世之事在她腦海中漸漸模糊起來,恍若夢境般不真切。
嚴思禪見她蹙著眉不言語,怕她太過擔憂,便寬慰道:「不過你也不必懼怕,你若真的不願意,爹娘自會想法子護著你,那花朝節,不一定非要去。」
蘇雲月卻是搖頭,「這花朝節非去不可。」她看著嚴思禪的眼睛道:「娘親,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且三皇子的母妃秦貴妃在宮中極為受寵,若是她想,無論我去不去,都避免不了,去了,還有可能讓秦貴妃放棄選我,若不去,萬一到時候真的直接一道聖旨下來,我們又能如何?」
嚴思禪再度沉默,自古以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就算蘇成安是尚書又能怎樣?若是真的抗旨不遵,全家人都會沒了命。
意識到這一點,嚴思禪心頭生起一股濃重的無意感,她伸手抱住蘇雲蘭,心疼地拍了拍她的後背:「我可憐的孩子……」
「娘親,事情還沒到哪一步,花朝節在六月,如今剛進入五月,一切還未發生,一切還未成定局。」
「是啊,還未發生。」
嚴思禪嘴上附和著,心下卻明白皇家既然有了這打算,除非他們改了主意,不然,沒有人能夠改變。
……
從落櫻閣出來,蘇雲月的心情便有些沉重,剛剛在聽嚴思禪說的時候,她心中亦是驚訝的,前世花朝節前她已經喜歡上了拓跋燁,而拓跋燁為了彰顯對她的一片真心,特意向皇上請旨賜婚,所以,等到花朝節的時候,許多人便知道拓跋燁喜歡她的事情了。
而嚴思禪前世也未曾說起過秦貴妃想要自己嫁給三皇子的事情,若非自己今日遇險,嚴思禪也未曾打算同自己說。
蘇雲月現在有些捉摸不透,不知道前世花朝節前,秦貴妃是否有此打算,還是說是因為自己重生后沒有喜歡上拓跋燁,因著爹爹和自己的關係,這才被選上?還是說前世秦貴妃亦有此打算,只是礙於拓跋燁先在皇帝面前開了口,這才放棄了?
蘇雲月被這個消息驚的心下一片煩亂,一時之間亦是想不到什麼好的應對之策。
如今,大概只能寄希望於花朝節上能讓秦貴妃不喜,從而使得她放棄讓自己嫁給三皇子的打算了。
是夜。
因為想著花朝節的事情,蘇雲月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才睡去。
她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穿著大紅的嫁衣,四面是震耳欲聾的鑼鼓聲,所到之處皆是賀喜聲,她扯著花球,一步一步往前走。
紅色的蓋頭晃動,腳上鳳凰于飛的鞋面隨著她的走動好似活過來了一般。
她心裡緊張而歡喜,似乎是在等著這一刻的到來一般。
跨火盆、拜天地、入洞房,轉瞬喧嘩退卻,房間內只剩下了她自己。
可她仍舊緊張,緊張地等待著那個同樣穿著大紅喜炮的男人,他到底是誰?到底長什麼樣子呢?
在這種緊張的等待中,房門被人推開,穿著大紅婚靴的男人來到她跟前……
她緊張的快要窒息,蓋頭就是在這時候被掀開的,她呼吸一窒,滿懷激動的抬眸,卻是對上了張似笑非笑的臉,她猛然驚喜。
她滿身冷汗地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春華……」
黑暗中,她啞著嗓子喚了一聲。
睡在外間的春華聞聲忙爬起來端著燭台走進來。
「怎麼了?小姐?」
「我渴了。」
春華聞言,忙放下燭台倒了杯水到床邊給遞給她,蘇雲月喝了水,這才覺得胸口舒服了些。
「可還喝了,小姐?」
「不了。」她搖搖頭,一邊躺下去,一邊道:「春華,你去睡吧。」
「嗯,好,小姐,我就在外間,要是有事兒,你就喊我。」
她混沌地應了一聲,春華給她掖好被子,這才拿著燭台出去了。
黑暗中,蘇雲月的眼中隱隱閃著光。
抓著被子的手緊了緊,她想,她怎麼會做這樣的夢?是因為聽了嚴思禪的那發話么?還是說,是玉佛在警示她?
可若真是如此,她又該如何?總不能拿一家人的性命來冒險。
還是說,她命該如此,無論如何也避不開皇家了么?
夜風微涼,月光搖曳,有少年從牆頭一躍而下,拍著胸脯道:「好險好險,差點兒就被發現了。」
雖然夜探閨閣不太好,但他也算是擔心她不是?
這幾天要不是他閑來無事城內蹲她,哪裡能這麼恰好的救下她?雖然這女人平時對人淡漠的很,但他還是想來瞧瞧她。
可誰曾想她會忽然驚醒啊!要不是他閃得快,怕是就要被發現了!
她生氣事小,被人發現身份可就事大了。
少年心有餘悸,為了不幹出什麼傻事兒來,決定這幾天還是回普度寺待著的好,不過臨走之前,有個地方還是要去一下的。
……
已是半夜三更,「咚咚」地聲還未落下,打更人悠長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容王府大門緊閉,高高的門沿下掛著兩盞標註黑色「容」字的燈籠。
彼時,容王府內一片安靜祥和,大多人都陷入了深重的夢鄉,只有容老王爺的屋子裡還亮著燈。
容珂打著哈欠趴在桌子上,眼睛都快要睜不開。
「爺爺,您還不睡覺啊……」
裝飾簡單的屋子內,到處擺滿了藥材和醫書,雖未點什麼熏香,可滿屋子的葯香味也十分好聞。
鬍子灰白的容老王爺穿著一身灰色衣袍,披著一件蟒袍坐在矮桌前一手拿書一手執草藥,神情專註而認真,聽到孫女這話后,頭也不抬地道:「你困了就去睡。」
「爺爺……」容珂勸說大半天都不見容老王爺鬆口,一張小臉當即垮了下來,癟著嘴一副要哭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