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對持

砰的一聲，房門從裡面被人打開。凌玉淺走了出來，臉色煞白面無表情。

「小姐…」幽蘭擔憂地走上前去，見她這副樣子也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我都已經聽見了，將能集結的所有人手都調動起來控制城門。你在這裡看著他，我去守城。」

現在雲墨的情況根本沒有辦法離開。這麼多的人命早就已經說不清楚了，也只能先守住城池才可能有一條活路。

一聽這話，幽蘭急了，慌忙上前阻止。「小姐，我去守城吧，你…」

「我沒事，你應付不了他。」

燕驚睿那個人瘋狂起來，誰都拿他沒有辦法，甚至連自己都在他的陰謀詭計之中。一次一次逼不得已，一次一次遍體鱗傷。

深深的吸了口氣，握緊手上的長劍大步而去。出門就撞見匆匆而來的雲池，來不及多說什麼，直接命令。

「跟我走。」

她在這裡的時間並不長。許多人都不認識，調遣起來定然會有很大的麻煩。現如今也只能靠雲墨身邊的人了。

雲池乍然看見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她這樣一句話。想也沒想直接跟上。

「現在可用的人手還有多少？」

「不過一千。局勢對我們非常不利，來的人是大燕的可汗，只要他振臂一呼，城中的百姓都會響應，根本就控制不住。況且這城中也有守軍。如果驚動了他們怕是不好。」

雲池一一彙報，事無巨細。將目前的形勢分析清楚，只覺得後背發涼，滿頭大汗。現在可真的是四面楚歌了，一招不慎就會命喪黃泉。

凌玉淺心中嘆息一聲。沒有想到情勢會如此嚴峻，不由咬牙切齒。

「你們家主子是瘋了嗎？這個時候撤退！」

要是真瘋了，那也是因為你瘋了。

雲池心中誹謗。那天晚上是有送信給公子的，可是公子正在氣頭上，所以才沒看。造成了現在這樣的結果。

「屬下也不知。」

他們到城門的時候。已經陸續有人趕到，站在那裡靜靜的等著。凌玉淺看著這一支隊伍雖然個個都是精銳，可雙拳難敵四手，想要靠他們取得勝利，實在是太難了。

「你們在大燕京城有什麼布置可以說出來了，別說你不知道。」

凌玉淺神經，一口氣赫然轉身銳利的眸落在雲馳身上。聲音冷銳如鐵。現如今無論死多少人，他都不在乎了，只要那個人可以安康。

「燕京？我們在燕京並沒有部署。格桑部落出事之後，燕京所有的人手就四散到各地了。」

雲池頗為奇怪的看她，「難道燕京出了什麼事嗎？」

「什麼？沒有部署？」

凌玉淺大驚失色。怎麼會沒有部署？那字條之上明明寫著燕京危矣。怎麼會什麼都沒有。

那現在該怎麼辦？沒有辦法將燕驚睿調走，這一戰必輸無疑。

誰能告訴她這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在這裡忙忙碌碌，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

現如今，他真的是切切實實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焦頭爛額。什麼叫做走投無路，什麼叫做黔驢技窮，什麼叫做無可奈何。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嗖嗖嗖的破空之聲。無數的箭矢如同雨點一般落下。密密麻麻。讓人無法招架。

鏘鏘鏘鏘。

凌玉淺慌忙拔劍抵擋，帶著所有人向牆下的死角退去，看著街道之上一些無辜的人慘死。凌玉淺咬緊了銀牙。

「這裡還有百姓呢，燕驚睿真的是要瘋了嗎？」

「小姐，我們帶著公子衝出去吧，咱們是死也要保護公子和您的安全。」雲池在一邊開口，現在衝出去還來的及，再晚的話就真的要死在這裡了。

「砰！」

一朵煙花在天空當中綻開，凌玉淺猛然抬起頭來，眯起眼睛對身邊的人道。

「你們過來，我有事情要向你們交代。」

所有人都圍攏在一起，凌玉淺想了想，爆出一些官職名，有大有小品級不一，說完之後囑咐道

「這些人你們一定比我熟悉，動手一定要快，務必一個不留，絕對不能讓大軍集結。」

「是，」

凌玉淺點頭，目送著他們一起一落消失在視線當中，站起身來面對這從天而降的箭雨，沉默不語。

片刻之後，箭雨停下，外面傳來渾厚的聲音。

「裡面的人都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打開城門乖乖投降，可汗慈悲會饒你們一死，否則的話我們就攻城了！」

「裡面的人聽著打開城門投降不殺！」

一遍一遍的喊話聲響徹在天空之上，不久之後還伴隨著隆隆的戰鼓聲以及無數鐵蹄的踢踏聲。凌玉淺沉了眉目，大步向前。

「開城門！」

「小姐…你要做什麼？萬萬不可呀，若是讓公子知道，那我們…」

雲池大驚失色，慌忙上前阻攔，卻撞進女子堅定鋒銳的眼眸當中。

「聽我命令開城門！」

既然沒有辦法逃避，那就只能面對了。如果註定有一個人要死的話，就讓我來好了。

「小姐！」

雲池悲哀的看著她，緩緩屈膝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垂下頭去，泣不成聲。

小姐在公子心中是什麼樣的位置，他作為公子最為貼心之人，自然明白。城門一開萬一出個什麼事。那要公子以後要怎麼辦？

「我說開城門！」凌玉淺一聲厲喝鏘的一聲長劍出鞘架在他脖子上。

「今日若是城破，你擔待的起嗎？」

雲池心中一顫。聽著外面的動靜，定然來了不少人，一旦城破，連最後的機會都沒有了，公子現在不知是什麼情況，若是落到他人之手，定然性命不保。可是。

他猛然站起身來拔出腰間長劍直指蒼天。

「小姐讓我去吧，就算是死我也要護你二人周全。」

「少在這裡廢話。你們公子就教你不自量力了嗎？」

冷哼一聲，大步向前。厚重的城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入眼處儘是黑壓壓的人頭以及坐在高頭大馬之上藍袍加身的大燕可汗燕驚睿。

「可汗這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嗎？」

凌玉淺先發制人，冷冷的掃視著他身後的那些人。短短時間內集結這麼多人馬，燕驚睿，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本汗並非不信你，而是怕你被妖人所蠱惑，助紂為虐，釀下大錯！」

燕驚睿痴痴的看著對面的女子，不過幾天不見，消瘦了許多，也蒼白了許多，聽人說他受了重傷，現在看來怕還沒有好全吧。那個人去了哪裡，竟然讓她獨自面對這一切。

「如今你我兩軍會合，還不過來？」燕驚睿就那樣看著她，雖然已經知道結果可，還是想試一試試一試她的心。也試一試自己的重要性。

「恕難以從命了。」

凌玉淺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據我查實，瑾穆國師並無造反之心，一路之上所有形式皆有苦衷，請可汗暫息雷霆之怒聽我解釋。」

「解釋？這一路之上，生靈塗炭，死傷無數，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有什麼好解釋的？」

「他既無心造反，為什麼不向可汗稟明，有什麼苦衷值得如此大動干戈？」

「這話說的好！」

凌玉淺冷冷看著他。「有什麼苦衷，值得大動干戈？憑著國師的能力人脈，想要造反，需要這般大動干戈嗎？」

「祭天大典之上，若非國師極力擁護，可汗以為能這麼快就繼任大統嗎？如今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就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嗎？」

字字鏗鏘，擲地有聲，咄咄逼人，不留一絲餘地。燕驚睿看著她如同刺蝟一樣護著自己的心上人，心中劇烈疼痛，好像有烈火在燒一般。

難道那個人就那樣重要，值得為了他，與自己如此做對。凌玉淺，我在你眼中到底算什麼？

薄唇抿成一線，久久不語。許久之後。燕驚睿目光灼灼的看著她，一字一句冷聲質問。

「你…到底是怕我寒了天下人之心，還是害怕那個人死！」

凌玉淺心中一顫，索性也不隱瞞了，上前一步，劍鋒直指向他，開門見山

「你說的不錯，寒不寒天下人的心與我何干？我就是要護他，你若堅持，那就來搶好了，正好你我新仇舊恨一起清算！」

最後的羈絆已經離開大燕，在沒有什麼事情可以拖住她的腳步，燕驚睿，走到這一步都是你逼我的。

燕驚睿白了臉色，忍不住後退兩步，一手捂住胸口，滿是傷情的看著她。

「凌玉淺，我在你眼中到底是什麼？」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卑鄙小人！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幫過你。」

一句一句好不留情，好像一把把鋼刀刺在他的心上，瞬間好像聽到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一片一片掉入塵埃。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敢不敢來戰！」

凌玉淺劍鋒一轉炙烈的紅光在身上若隱若現，凝結成一團火焰手上的鳳凰劍好像活了一般，似乎下一刻就要展翅遨遊於九天之間。

「玉兒，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如何？你若贏了，我便放你們走，你若輸了，前塵舊事一筆勾銷，永遠留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