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九章 雙生雙心(十一)

第七百三十九章 雙生雙心(十一)

到目前為止,我們找到的線索仍然是很有限,但是有很多方面的細節,我需要得到進一步的證實,於是崔悅以她的名義,將曉紅從家裡約了出來,我們就在一家高級餐廳用餐,但其實我們都不餓,只是簡單地要了一支1874年的紅酒,往晶瑩剔透的水晶杯倒了一丁點的液體。

她搖晃著手中的紅酒,很滿意,慢悠悠地凝望著杯中的紅酒。

崔悅稍微品嘗了一點點,舔了舔乾燥的嘴唇,我則坐在一旁若無其事地喝著清淡的白粥,當然這不是餐廳的菜式,只是我從街上打包了一碗白粥,然後在餐廳里喝而已。

崔悅用手肘碰了碰我,我沒有理會她,繼續低著頭喝粥,喉嚨里發出一連串的哼哼聲。

我在暗示她,這一次的談話全程由她負責,我這一次只負責吃東西。

因此我點了一份煎炸義大利面,再加上紅酒加上特級配料,絕配!

或許是崔悅很少開口提及男女之間的私事,導致她在發問的期間,語氣很遲緩。

「能否簡單地形容你們之間的性生活呢?」

曉紅沒有表現出不耐煩的狀態,只是略微謹慎地問著:這些問題,許先生之前在我家裡的時候已經問過幾次了,我們的感情的確有阻礙,他失蹤的原因很有可能與這個有關。

我故意咳嗽了幾聲,崔悅立刻展露著不懷好意的微笑,她猶豫了幾番,終於鼓起勇氣了。

「我的意思是,你們倆夫妻之間的性生活是否和諧呢?」

曉紅捂著嘴巴,羞澀地笑著,躲避著我們的眼神:他啊……他的持久力度還是處於中上級別,我們的那方面還是很不錯的,如果他不是工作那麼忙碌,整天只顧著工作,我們的那方面估計會很頻繁。嘻嘻。

她遲疑了好幾秒,嘗試著問:喂,其實他有沒有力不從心的時候?例如整個過程中進行到一半然後就放棄了,又或者你提出那方面的要求時,他會出現躲避或者逃避的臨床表現。

曉紅愉快地喊著:當然沒有啦!所有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永遠是下半身支配上半身,這種食色性也的生物又怎麼會產生逃避的表現呢?

崔悅突然很好奇地望著我,我嘴裡塞滿了義大利面,奇怪她怎麼突然這樣看著我呢?

她思考了好幾秒,最後才決定說了出來:其實……你丈夫有過長達兩個多月的病歷記錄。他去看男科醫生,我們也找了那個男科醫生了解過情況,醫生說他有性功能障礙,或許是出於心理障礙也有可能是出於創傷後遺症所導致的心理盲區。總之他親口向我們證實,你的丈夫是無法正常勃起的,直到後來他開始失蹤,醫生還以為他去了別的國家求醫治,但是他又沒有出入境記錄,這就說明他還在國內。剛剛你也說了,你們的夫妻生活很和諧,但他又有性功能障礙,無法在渴望性慾的時候出現生理現象。我們想知道的是,究竟是醫生說謊,還是你在說謊?你到底有多少事情在隱瞞著我們?

曉紅放下了手中的紅酒杯,環顧著四周,很不耐煩地從隨身攜帶的包包里拿出一包薄荷香煙。她當著我們的面,點燃了香煙,眯著眼睛笑了起來,故作鎮定,手腳極度不自然地擺放著。

崔悅倒是很驚訝,撐開著嘴巴,半天合不攏:你什麼時候學會吸煙的?

曉紅不以為然地說:我一直都有吸煙的習慣,有什麼好驚訝的?

崔悅一臉嚴肅地說:可是我明明記得你在高中的時候曾經對我說過,你最討厭別人吸煙,自己也堅決不會學吸煙,你說過你很排斥香煙這種東西的。

曉紅輕輕地笑著:人是會變的嘛。

崔悅向她投以堅定決絕的眼神:不!所有人都會變!唯獨你是不會變的!

我不禁暗自抱怨她:你有毛病啊!人家吸煙就吸煙嘛!重點不在這裡。

這下子,崔悅好像被曉紅吸煙的事情弄得整個人都變得很神經質那樣,說話的口吻突然產生了三百六十度的轉變:古女士,我想問你,既然你丈夫有性功能障礙,請問你們夫妻之間的生活是如何調節的呢?

曉紅慌亂不已地說:有可能……他吃藥了呢?

我情不自禁地補充了一句:古女士,我想提醒你,性功能障礙是男性功能出現了問題,荷爾蒙失調甚至減弱,這種情況就算是使用藥物都不可能起作用的,尤其是心理因素引起的情況下,那就更加不可能。

崔悅趁機搶著說:如果你沒有說謊,你們倆的性生活真的很和諧,一點問題都沒有。那麼就只有一個原因可以解釋清楚,躺在你床上的那個並不是你的丈夫而是另外一個人,只不過你自己沒有發現這個問題而已。

我疑惑地問著:你們一起那個的時候,習慣開燈嘛?

曉紅極不情願地說:我們是在關著燈的情況下進行的,烏漆麻黑的,我看不清楚他的臉,只接觸到他那近乎完美的身體。

我窮追不捨地問著:你們是完成了整個性交的過程?

曉紅點了點頭說:是的,整個過程都完成了。

我深呼吸著說:那他就不是你的丈夫了,一個性功能障礙的人連勃起都不可能,他又怎麼可能厲害到完成了整個性交過程呢?

曉紅驚慌不已地揮動著手臂,紅酒杯瞬間被碰倒在地上,摔成粉碎。

崔悅用手肘碰撞了我,放低聲音地說:這裡是高級餐廳!某些字眼可以盡量不提。

曉紅脫掉了腳上的高跟鞋,赤裸裸著腳丫,提上了椅子,驚慌失措地抱著頭喊著:不可能的……難道那個極少概率願意觸碰我的男人不是我的丈夫?這麼說……我肉體上出軌了?我真的有那麼不堪嗎?連最親密的丈夫都不願意碰我?反而給一個來歷不明的陌生男人給碰了?

她竭斯底里地呼喊著,高級餐廳的服務員終於忍不住要來勸阻,我立馬走上前,用眼神示意他們退下,這裡沒有他們的事情。

崔悅坐在她的身旁,忍著悲痛的心情緊緊握著她的手,嘗試著令她的情緒高漲慢慢降低。

「你先冷靜下來,我們真的可以肯定,在一片漆黑的環境中觸碰你肉體的人不是你的丈夫而是另有其人。你好好回憶一下,當天晚上的細節,記住不要遺漏任何一個細節!」

「那天晚上很深夜了,我睡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房間的門突然打開了,我看到一個跟張大寶一樣身型的人走了過來,他說他回來了,聲音就跟大寶一樣,我想開燈,但被他阻止了,然後他說他很想念我,接著他就開始吻我,雙手在撫摸我身體上的每一寸肌膚,從脖子到胸部……我們的前戲湊足了半個多小時,儘管他距離我只有0.01公分米,但我仍然無法看清楚他的臉,在黑夜中我的身體越來越燥熱,身上的衣服被越脫越少,沒多久我們就開始了……」

崔悅好奇地問:你的意思是,這個陌生男人從一開始就不讓你開燈,也沒說多少話,直接就很深情地吻著你。還是說,他擔心自己一開口說話,你就能認出他了?不開燈是為了不讓你看清楚他的模樣?

曉紅皺著眉頭說:一切皆有可能。可是我那天晚上真的感覺到他不是其他人,他就是我的丈夫。

崔悅繼續地問:那,你們做完了以後呢?有沒有睡著?

「我是睡著了,他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在當時的情況下,他也應該累得不行了吧?」

「第二天早上呢?他是否還躺在你身邊?」

「是的,他睡得很沉,一絲不掛地躺在我身旁。」

我又忍不住要搶著回答了:那就是說,那天晚上跟你發生關係的不是你丈夫而是另外一個男人,只不過他在你睡著之後,偷偷摸摸地溜了出去;而你丈夫則是在後半夜時才回來的。

曉紅拚命地喊著:不可能!就算那個是陌生的男人!他也不可能有我家的鑰匙!

我反問她:門鎖有沒有被破壞過?

「沒有!」

「那就更能說明,進入你家的男人,是拿鑰匙開門進來的,根本不需要破壞門鎖。」

崔悅連忙拉著我,小聲地說:夠了!到此為止吧!

曉紅整個人都驚呆了:這麼說……我真的出軌了……

崔悅呵斥我:你看看你,闖禍了吧?

我一臉無辜地望著她,差點就想撲到她懷裡撒嬌呢!

我們告別了曉紅之後,便分道揚鑣,走在一條僻靜的無人巷裡。

在這路上,我們肩並肩地走著,崔悅突然自言自語道:這樣就錯了嗎?

你說什麼?我問她。

「我突然告訴她,一直跟她發生關係的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其他男人,這對她來說,將會意味著什麼?僅有的一兩次同床經驗都是其他人的,與自己無關。我是不是不應該那麼殘忍,告訴她一個這麼不堪的事實?」

我扶著她的肩膀,慢悠悠地說著:你這樣做也是為了搞清楚張大寶究竟是不是性無能而已,現在好了,終於證實跟曉紅髮生了關係的人並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男人。這就意味著,這宗失蹤案有了一個新的調查方向。

崔悅突然站在了原地,疑惑地說:你的意思是,張大寶的失蹤其實跟情人無關,說不定是痴戀曉紅的神秘男人動了邪惡的念頭,抓走了張大寶,企圖報復他?

我點了點頭: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張大寶為何會無緣無故消失。你想想,一個丈夫不願意接近妻子,常常躲開她,在外面又有一個青春常駐,性感美麗,放蕩不羈的情人。假設這個男人很喜歡曉紅,對她傾慕不已,自然會偷偷跟著她的丈夫,他發現了她丈夫如此這般不堪的一面,一時憤怒,本著教訓他的念頭向他出手……當然了,至於他為什麼要綁架張大寶這就不得而知了。

崔悅還在懷疑,喃喃地說著:難道真的是這樣?

我為自己那短小精悍的推論而感到洋洋得意。

「雖然呢,我說的那些不一定就是事實的全部,但總算為失蹤案提供了一個調查的方向嘛。大致上可以分為,與張大寶失蹤案有關的,估計跟喜歡曉紅的人有一定的關聯。現在呢,我們要調查的就是,暗戀或者痴戀曉紅的人,找他們出來,一個一個地調查,相信一定會有新的發現。」

崔悅無奈地搖搖頭:可是曉紅以前讀書的時候,成績太優秀,向來只跟成績好的人來往,那些成績差的學生根本接觸不到她,況且那時候好像也沒有人喜歡過她。

我哭笑不得地糾正她:表面上看得出喜歡她的,那就不是暗戀了對吧?我們要找的是,表面不在乎,但內心深處卻很喜歡她,喜歡到不能自拔的那種。通常這種人呢,他們的性格會比較沉鬱,性格內斂,不愛說話,常常混跡於人群之中,很難留意到他們的存在,自我價值常常被忽視。

崔悅冷笑著:難道我們還得從母校開始調查?

我無比自信地說:那倒不用,不過你只需要拿出一張塵封多年的畢業照,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呢。

「為什麼?」她好奇地問我。

「你們共同生活的圈子只有校園啊,只能從這方面入手;其他的日後再說吧。」

她終於開心了一點,拉著我的手臂說:好吧,暫且先相信你一次。

突然之間,在空中響起了一陣悅耳的鈴聲。

我接起電話……哦,原來是文蒂。

我記得在臨離開之前,是我留了自己的手機號碼給她,並且吩咐道,萬一她記起特別的事情,又或者張大寶主動聯繫她,她就要第一時間通知我,當然這是我以警察的身份命令她的(儘管這只是冒認的身份)

現在她用手機來通知我,讓我去一趟太平洋咖啡店找她。

我問崔悅:文蒂貌似發現了新的線索,要不要一起去?

她伸著懶腰,打著呵欠說:不了……今天忙了一整天……我有點困了,你自己去就行。

我故意調皮地說:孤男寡女一起喝咖啡,你就不擔心會出亂子?

她微微一笑,頗有自信地拍著我的臉龐,一字一句地說:傻瓜!我們都快要成為夫妻了,作為妻子的又怎麼能不信任自己的丈夫呢?況且……你難道就不擔心,我會在你的手機里裝了一個偷聽器什麼的。

我做了一個假裝被嚇到的模樣,她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快點去吧。她愉快地叮囑我,對了記得給我打包一份夜宵回來。

我稍微往前走了幾步,沒多久又放鬆了戒備,就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那樣,臉上寫滿了委屈。

她像哄孩子那樣,摟著我的手臂:怎麼了?還不去?別人在等你呢。

我二話不說回過頭去,緊緊地摟著她,摟得很緊;顯然她想掙脫我,無奈力氣不夠,連忙說著:好啦好啦,別那麼肉麻了,快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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