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絕不會讓葉靜婉好過
葉玖緊握著手心裡的碎瓷片，那本是她脖子上的項鏈，緊急時刻能當利器使用，不知這麼多年過去了，怎麼還被葉靜婉藏在枕頭底下。
頓了頓，葉玖雙眼微眯。
哈？嫁給你莫舜清，就連辮子都不能梳了。
沒天理呀！
望著面前這張過分俊美的容顏，葉玖咂了咂嘴，不免有些慶幸——
好在莫舜清當時看中的是葉靜婉，而不是她葉玖。
否則，少女懷春的她嫁給了這種男人，恐怕是半天好日子都享受不到，就得被他這變態折磨瘋了吧！
想著，葉玖心裡為自己那朵白蓮花表妹默哀了短短一秒。隨後開口：「沒關係，反正你也看不見。只要你不碰我，我也不會噁心到你。」
「好了，為了不噁心你，我回房了。如果你再糾纏不休，就別怪我不客氣。」
她的起床氣可還沒消呢，別指望她能給誰什麼好臉色！答應葉家人做幾天葉靜婉的替身，不代表她要代人受過。
二人貼得很近。
那熟悉的香水味道，如今消減大半，只剩下一絲尾韻，混合著女子出汗后的淡淡體香。
熟悉，再熟悉不過。
莫舜清濃厚的厭惡之意中，帶著幾分詫異。
葉靜婉這一夜之間變了太多。就好像……是她回來了一樣。
莫舜清忽然勾起唇角，分明在笑，笑意卻又苦澀得很，「呵呵……」
想什麼呢。
她怎麼會回來？
男人低沉的笑聲讓葉玖不由得心間發毛，她眉頭微蹙。這人到底經歷了什麼，能讓曾經意氣風發，氣質卓然的他變得這樣哀傷落寞。
跟他的失明又有什麼關係？
「你走吧。」莫舜清忽然出聲。
遭遇了這麼一番，當下葉玖的起床氣也稍微消散了些。
她也不跟莫舜清客氣，直接收回項鏈。起身，大步離去。
「你，你怎麼出來了！」
守在門口的女佣人看到葉玖有些心驚，知道她最近行徑反常，忙上去攔。
葉玖想著莫舜清、失明、葉靜婉這些亂七八糟的字眼，心中正煩亂如麻。但見有人上前攔著自己，她不耐地用大拇指往後甩了甩，「裡面那位叫我回去的。」
確定莫舜清破天荒地允許「葉靜婉」提前回房，女傭不再阻攔，卻很是莫名其妙。
這兩個人怎麼突然之間都轉了性？
葉玖被這麼一折騰，困意沒那麼強烈，回房之後舒舒服服泡了個澡，吹乾頭髮入睡。
一夜好眠。
彼時的莫舜清就沒她這麼舒坦了。
「去查葉靜婉的郵箱電話，看看她最近都接觸過些什麼人。」深夜，莫舜清用特製的盲人APP發語音給自己的助理下達指令。
助理秒回，「收到。」
之前對自己逆來順受的葉靜婉，如今卻突然好像變了個人。種種跡象表明，葉靜婉是在模仿那個人。
那個被整座莫家宅子都視為禁忌的人。
她可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以為這樣，就可以讓自己改變心意么？
真是笑話！
他莫舜清，有的是辦法叫葉靜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才感受到長發發梢柔軟的觸感與女人身上的芳芬，讓他一時間迷失了自我。
再見時，他絕不會讓葉靜婉好過。
翌日，清晨。
葉玖坐在房屋內，看向窗外因秋寒而形成的點點霜花。
昨晚她睡得很香，做了美夢。
結果今天早晨，就一連收到兩個晴天霹靂。——師兄已經來到F市，現在正在定位莫家地址，說不定趕巧了，他還能和出去望風的莫舜清打個照面兒。
還有一個，來自葉靜婉的手機。
手機被藏在葉靜婉的內衣櫃里，是個很有年代感的小靈通。葉玖看到之後還沒來得及吐槽惡趣味，就被上面的幾條消息驚得一時間緩不過神來。
其中最重要的一條，便是——
「葉玖的孩子沒死。」
只是現在容不得她繼續愣神，不動聲色地收起小靈通。葉玖暗自下定決心，如果自己的兒子沒死，她一定要把他找回來！
再看時間，差不多上午十點，師兄就快到了。
「嘖，麻煩！」
組織力人盡皆知，祖師爺的兒子，葉玖的師兄，昨個兒電話里提到的「少爺」為人強硬霸道，愛恨分明。
葉玖則更是深受其害，跟他相處久了之後，對方表現出強硬的佔有慾。
如今得知意外死亡的葉玖重新出現在F市，還如此大膽地聯絡組織，她師兄直接殺了過來，恐怕很快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自己作的死，跪著也要作完，葉玖只得認命，發出消息：「師兄，你到哪裡了？」
「風華大街。」
雖然是發信息，但簡短的四個字已然昭示著師兄脾氣暴躁到了極點，一點就著。
但也只有葉玖能稍微安撫安撫他了。
她思忖片刻，回信：「師兄你不要直接把車開來莫家附近，莫舜清不是個簡單的人物，還是少招惹的好。」
「……我還不確定你是不是我師妹，別叫得這麼親熱。」
「不過，你還挺崇拜那姓莫的，不好惹你怎麼還去招惹？」
「我非要去會會他不可。」
按下幾次發送鍵，蔣懷錚直接把手機扔到車後座去。之後無論葉玖回信息還是電話，他甩都不甩。
車內的低音炮放著最近爆火的嗨曲，將手機鈴聲淹沒。
改裝過的屏幕顯示，現在距離莫家還有五公里路程。
葉玖知道蔣懷錚不可能再回復自己了，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媽的！」
風華大街么……
給她準備的時間不多了。
葉玖早就收起了晨間那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打開隨身攜帶的超薄腰包，從裡頭掏出一身連體緊身的運動服穿上。
推開房門，她外頭還裹著寬鬆的睡袍，任誰也瞧不出異樣來。
女傭抬手將其攔下，面無表情道：「早餐會送到少夫人房裡去。」
言下之意，就是攔著她不準出門，連客廳也不許去。
這麼狠？
葉玖咋舌。
她也並沒打算跟女傭硬碰硬，跑了這麼多次，莫家上上下下已經加強了不知多少層防護。如今葉玖需要做的，應該是安撫女傭，讓其放鬆警惕，自己才有再次逃離的可能。
她淡淡一笑，神色柔和，「沒關係，一會兒再幫我送一壺開水進來，謝謝了。」
往常，葉靜婉只會在莫舜清面前恭敬順從。
對於他們這些下人，她從來不給什麼好臉色。畢竟除卻在傭人面前，她也沒法兒跟誰作威作福了。
後來可能是被莫舜清折磨得精神有些不大正常，總是瘋瘋癲癲的。
總而言之，今天的葉靜婉讓人很舒服。
這女佣人其實是個心軟的主兒，從她心疼小肉球的表現就能得見一二。見「葉靜婉」態度不錯，她臉色也緩和下來，答應一會兒就將開水送到。
二人對話間，葉玖忽然覺得一股涼氣從不遠處傳來。
她下意識地看去，發現莫舜清正不知何時站在遠處，空洞無光的眸子，似乎正冷冷地望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