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院試
兩天後,墨離在陳府管家的帶領下來到了高郵書院。此時距開考還有一些時間,管家帶著墨離與院長私下見了一面。
管家笑呵呵的對院長說道:「吳院長,久違了。這位是我陳家的遠房子侄。此時距開考還有一個時辰,我便先帶他來見見吳院長。稍後院試時,還望吳院長照拂一二。這是我們家夫人的一點心意,還望吳院長笑納。」說著,將一錠銀子悄悄塞到吳院長手中。
吳院長卻是推諉道:「老吳我不好這個,只要你家這位公子當真有學識,何必整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若不是當初在桃花塢受了邢先生的一飯之恩,此次也絕無可能臨時讓你家這位公子加塞參加此次考試。」
管家笑容依舊掛在臉上,只是卻有些尷尬的說道:「吳院長,這……您還是收下吧,不然我沒法跟我加夫人交代啊,您別讓我難做。」
吳院長堅決道:「此時休要再提,我等讀聖賢之書,豈能為區區銀錢所蠱惑?若是再提,可別怪我不念舊情,轟你們出去。」
管家還待再說什麼,墨離卻是打斷他道:「劉管家,您收起來吧,我相信吳院長絕非待價而沽之人,更非沽名釣譽之人。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更相信自己的學識。若是連個秀才都考不上,還如何進京摘下金榜?!」
吳院長聽了墨離的話,臉上展現除了燦爛的笑容,說道:「好小子,就沖你這番說話,我看好你。將來若是取得功名,可別忘了老吳我啊。也不用旁的,倒時請我喝一杯濁酒便可。也好讓我有的吹噓,說是狀元請我喝過酒!哈哈哈!」
管家沉默了片刻,也說道:「如此,那祝公子好運。劉某一介下人,不便在書院之中久留,稍後便在書院門前等候公子。」
「合該如此。」墨離抱拳施禮道。
又與吳院長客套了兩句,墨離便與劉管家出了書院內間,墨離獨自向著考場走去。劉管家目送墨離進入考場之後,便出門等候去了。
對著考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后,墨離便坐定下來,閉起雙眼,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在旁人看來,彷彿是在臨時抱佛腳一般,惹得同樣來的早得幾位考生譏笑不斷。
「喲,這是哪家公子啊?怎麼看著面生的緊啊?莫不是誰家書童混進來了吧?」
「書童?我看不像。我觀他五官長得精緻,莫不是誰家新招的上門女婿吧?也無怪乎我們不識得他。」
「什麼上門女婿,男子哪有生得這般俊俏的?我看啊,這肯定是哪家的大小姐女扮男裝,喬裝打扮後來參考的。話本上不都是這麼寫的嗎?」
……
沒有搭理眾人的譏笑,墨離依舊孤自閉著眼睛。
眼見墨離不搭話,眾人說了幾句便覺得無趣,於是各自回到座位后,準備考試去了。畢竟考試才是正經事,不能本末倒置。
大約一個半小時后,吳院長與兩名中年男子緩步走入考場,對著滿場的考生朗聲道:「各位考生,大家好。我叫吳啟,是此次考試的主考官。這兩位是官府派來配合監考的巡視。考試期間注意保持安靜,請勿隨意走動,請勿發出聲響。一經發現,一律按照作弊處理,取消此次考試資格,並終身禁止參加考試。」
「吳院長,不知若是對試卷有疑問該當如何?」墨離問道。
吳院長還沒答話,一名考生彷彿是為了爭取給吳院長留下一個好印象,便搶先說道:「試卷都是吳院長親自出的,能有什麼問題?你這是在質疑吳院長嗎?你小子不想活了嗎?」
聽到那名考生的話,吳院長眉頭皺了皺,卻是沒有答話。
見吳啟沒有回答,墨離再次問道:「還請吳院長解惑。」
吳院長答道:「此次試卷由應天府府尹大人和蘇州府府尹大人共同出題,我也親自審閱過,按說是不會出現問題的。不過嘛,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試捲髮下來一刻鐘內,若當真對試卷有所疑慮,可點頭示意我,由我來統一解惑。」
「學生知曉了。」墨離拱手道。
「既再無疑慮,現在便開始分發試卷吧。」吳啟對著身邊二人說道。
二人點了點頭,便開始分發考卷。
說是考場,其實也就是一間六米見方的教室,整個考場包括墨離在內也就只有十一位考生。如此看來,若是墨離不來,正常規格下,一次緊能參考十人。
試捲髮下來之後,吳啟說道:「此次院試共一個時辰,時辰一到,所有考試即刻停筆。」
看到試卷后,墨離愣住了。本以為和小時候上學時一樣,有很多題目,接過只是一句話,「請淺談你對當今大清滋擾以及內患的看法。」。
墨離心想:「這考題還真是夠貼合當前局勢啊!」
思慮片刻,墨離隨即便動筆了。
大約半個小時候,墨離便將試卷交了上去。吳啟好奇的看了墨離一眼,很好奇他到底寫了什麼。只是現在還沒到閱卷時間,便只得作罷。
隨劉管家回到陳府後,陳芳問墨離道:「考的如何?」
墨離回道:「自然可成。」
「如此,我也就放心了。今天考試也累了,你先下去歇息吧。晚上讓沅兒給你做點吃的送去你房間,也算犒勞犒勞你了。」
「多謝岳母大人厚愛,小婿告退了。」
時光荏苒,轉眼間便已來到公布成績的日子。
這一天,陳圓圓早早的便來到墨離屋門外。喚醒墨離之後,便為他遞上了新備的乾淨衣裳。
換上新衣的墨離感覺到袖口處有些許磨蹭感,便抬起手來看了一眼。一看之下才發現,原來是袖口處有一朵娟秀的荷花圖案生於其上。墨離心想,「看她送衣服時的嬌羞模樣,想來,應該是畹芳那丫頭親自秀的吧。」
穿戴整齊之後,墨離行出房間,來到院內。看到陳圓圓一直在門外等候,便心生感動,當真是「娶妻如此,夫復何求」啊,雖然這「妻」還未過門。
吃過早飯,在墨離的再三推辭下,陳芳依舊堅持親自帶著墨離前往書院查看成績。實在拗不過陳芳,墨離便只得依了。
女人出門是會麻煩一些。大約一個時辰之後,陳芳收拾妥帖,便帶著墨離趕往高郵書院。
等墨離感到書院,吳院長略有深意的看了墨離一眼。墨離尷尬的笑了笑,也沒有解釋什麼。
待得墨離落座,吳啟便開口道:「既然人已齊至,老夫便開始公布成績了。院試並不排等級,所以我直接宣布結果,大家科有疑議?」
停頓了片刻,見無人有異議后,吳啟接著道:「既無異議,我便公布了。此番你十一人中,考中秀才者有三,其一為墨離,其二為杜康安,其三為劉子孝。其餘眾人皆為童生,望來年加倍努力,以此三人位榜樣,爭取早日考取功名。其餘人請退場,三位秀才請留步。」
眾人退場后,墨離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除了自己之外,另外兩人,一人為一十歲左右的孩童,另一人為一五十餘歲的老翁,年齡與李炎似在彷彿之間。
「首先,恭喜你三人成功考取秀才,自此以後,你三人見官可不跪,見人高一等,望日後加倍努力,早日考取舉人,做一方官吏,為我大明朝多做貢獻。」停頓片刻,吳啟接著說道:「杜康安,你年事已高,此番也是勞累,便先回去歇著吧。墨離與劉子孝暫且留步,你二人尚且年輕,我有幾句話需叮囑你二人。」
「是」三人拱手應是。隨後,杜康安一臉興奮的便離開了書院。
待得杜康安走後,吳啟便說道:「老杜年齡大了,經不起折騰。加之僅這秀才他便是考了近四十年,這考舉人之事想來他自己也是不抱希望的,我便先喚他回去了。讓你二人留下是為了與你二人說說考舉人之事。」
墨離剛欲開口,吳啟便接著道:「眾所周知,這舉人便是需要考過鄉試,而這鄉試每三年才一次。此番也是你二人撞了大運,正巧遇到鄉試的時機。半月之後,便到了鄉試的時候。屆時,我希望你二人能前往參加鄉試,一來可以試試自己的斤兩,二來也算積累積累經驗,總之是利大於弊。不知你二人意下如何?」
「我二人……」墨離剛說了三個字,便被劉子孝打斷道:「吳爺爺,您就放心吧,憑我的文采,考個舉人自然是信手拈來了。」
「呵呵,吳爺爺自然是相信你的。這有信心是好事,只是還需要量力而為,切不可心浮氣躁。」
劉子孝非常自信的說道:「我知道啦,吳爺爺。到時候我會按時參加的,吳爺爺還是擔心擔心我身邊這位大哥哥吧。」
見這劉子孝如此自信心爆棚,墨離心底里忽的升起一股惡趣味,便說道:「小屁孩,你哥哥我可是要考狀元的,你跟在哥哥屁股後面吃屁就好了,可別拖哥哥我的後腿啊!」
劉子孝聽墨離這話,鼻子都給氣歪了,吼道:「你說什麼?!你這斯不過僥倖早生幾年,便敢如此小瞧於我?!若是被我父君所知,定會打斷你的狗腿!」
「我等自幼便讀聖賢之書,卻從未見過似你這般滿口污言穢語的秀才。僅修養這一關,你便不可能考取舉人。」
「你……你……」被墨離揶揄了兩句,劉子孝便被氣得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墨離卻是看著劉子孝默不作聲,就這麼靜靜地看著。
好半天後,劉子孝眼珠子一轉,似是想到了什麼好方法一般,道:「不如我們賭一場可好?」
墨離有些好笑的問道:「哦?雖說我等自幼讀聖賢之書的人,不應參與賭博這種事情,不過看在你這麼真誠的想與我開賭,便先說說如何賭法吧?」
「若是我考中舉人,你便跪下來給我磕頭賠罪,並喚我三聲『爺爺』。反之,若是我沒考中舉人,我便跪下來給你磕頭賠罪,叫你三聲『爺爺』。」
「如此,那如我有何干係?你中不中舉與我何干吶?我何故要與你對賭?」墨離繼續笑問道。
劉子孝思慮片刻道:「如此,那邊這般你看如何?我若中舉便是我贏,你若中舉便是你贏,如此便算公平了吧?」
「那若是你我二人都中舉了呢?當如何算?」
「若都中舉,便按照排名判定輸贏如何?」劉子孝說道。
「然也。那若是我二人都未中舉又如何說?」
「看你年紀大了,我便讓著你些,若都未中舉,便算是你贏。如此,你可滿意了?」
墨離心裡嘆道:「孩子就是孩子,這麼容易就上鉤了。」嘴裡卻是不含糊:「一言為定!那我們半月之後再見分曉吧。」
見兩人越說越離譜,吳啟趕忙打斷道:「好了,既然此事已定,那半月之後便前往高郵府府衙參加鄉試。屆時,附近村鎮的秀才們俱會前來高郵府參加者三年一次的鄉試。還望你二人回去多背些書,到時別給我高郵書院丟臉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