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是何煥的孩子
這幅樣子更是惹得何母怒火越燒越旺,她不管不顧就劈頭蓋臉地咒罵下來,「程蔓你真是個惡毒的死女人!我們何家不知道怎麼會招惹上你這樣的災星害蟲!還佔著窩不下蛋,你除了給我們何家製造麻煩,你還會什麼?!整天這副死樣子,你擺給誰看!」
「我警告你,如果軟軟和孩子出了事,我一定不會輕饒你!」何母說的激動,身體經不住劇烈的起伏,又跌在病床上,可那渾濁的雙眼卻依舊惡狠狠地迸射著怨毒的視線。
「程蔓,我一定會讓你受到懲罰的,讓你知道什麼叫做代價!」
程蔓由著她罵,聽到她說到『軟軟』二字,才知道,原來那個女孩叫軟軟。
可一邊給何母整理病床的護士卻看不過眼了,她上前扶著何母躺好,開口勸慰她:「阿姨,您別太激動了,那個女孩已經出了手術室了,現在就在住院部呢。」
「什麼!那孩子呢,那孩子沒事吧?!」婆婆一聽護士這麼說,忙轉頭迫不及待地問那個護士。
那護士被她急切的樣子也嚇得一愣,「我聽那邊病房的護士說了,手術成功,母子平安。」
這一句『母子平安』算是給了何母一針強心丸,她立馬笑逐顏開,穩住了情緒,還和那小護士道了一聲謝。
只要孩子沒事一切都好說。
何母好好躺回床上,毫不掩飾自己此刻的欣喜,順帶著再看見病床邊站著的程蔓都沒有那麼討厭了。
「你還杵著幹什麼?!」何母見程蔓還是維持原樣地站著,便覺得她礙眼地壞了自己的好心情,雖不再罵她,語氣卻還是非常不好。
程蔓聞聲抬頭去看何母,臉上閃過了一瞬的茫然。
「這次算你走運!軟軟和孩子既然沒事,我就暫時不和你計較這次的事情。」何母見程蔓看她,馬上就擺出了姿態,高高在上地和她說話,「但是,我們也因為你變成現在這樣了!」
說著,何母還抬抬自己受傷的腿給程蔓看。
「對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程蔓無奈,只能把所有的錯都扛在身上。
「哼!和我說一句就行了?你去給軟軟道歉!」婆婆從鼻子里輕哼著氣,心裡還想著軟軟,「順便看看她現在情況怎麼樣!」
「我知道了。」程蔓點頭,心裡已經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了,但她確實欠軟軟一個道歉。
只是,心裡的不安越來越重了。
程蔓跟隨著記憶找到了軟軟的病房,房門卻是虛掩著的,並沒有關好。
她不疑有他,正要推開門進去時,就在門的縫隙里看到了何煥。
那個從不對她展露笑顏的男人此刻正坐在軟軟的床邊,端著一碗熱粥,溫柔地看著她,正柔聲哄她喝粥。
「乖,把粥喝了,這次你受苦了。」
軟軟聽他這麼說,羞紅著臉,湊過去就著何煥的手慢慢喝粥,「謝謝你。」
「我們之間不用謝謝,小心你自己的身體就好。」何煥輕輕笑一下,那個樣子讓程蔓覺得無比陌生。
他竟然還會笑呢。
房內竟然是一派溫馨,何煥一次次把粥吹涼了遞到軟軟嘴邊,軟軟再看著他笑著一口口喝了。
可這溫馨落到程蔓眼裡,卻像是一根針狠狠戳著她的眼,她的心。
她和何煥結婚三年了,從沒看過這樣溫柔寵溺的何煥。
虧得他們還是夫妻,她卻從來沒有得到過何煥的好言好語,別說是溫柔,何煥給她的只有刺骨的寒冷,還有無盡的傷害。
程蔓覺得自己明明是站在室內,卻像是淋了一場傾盆大雨,從裡到外都冷透了。
可她依然強打著精神,正要換上禮貌的微笑,進門問候軟軟是否有事時,那軟軟的視線卻忽然掃來,一下就看到了站在房外的她。
軟軟活像見到了可怕的鬼,嚇得花容失色,驚叫著往後瑟縮,竟不小心打翻了何煥手裡的粥。
程蔓被她這一番動作,弄得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只能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
她就這樣獃獃看著屋內的何煥輕拍著軟軟安慰她,還用紙巾輕輕擦掉軟軟身上被濺到的粥漬,等他細心周到的做完這些,才沉著臉走到了程蔓面前。
何煥打開門,從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才神色清冷地開口質問她,「你來這裡幹什麼?」
「是婆婆叫我來的,她想讓我看看軟軟有沒有事。」程蔓抬頭回望何煥,從他漆黑如墨的眼裡正好看見了那個卑微的自己。
「你不配叫這個名字」何煥卻全不領情,他睥睨著程蔓,不像在看自己的妻子,倒像是在看陌生人。
當著外人的面,被何煥這樣輕視侮辱,程蔓只覺得自己渾身冰涼想逃離這裡,可餘光一看到還躺在病床上的軟軟,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還是拚命忍了下來。
她雙手捏緊了拳頭,指甲都鉗進了自己的掌心,可疼痛感讓她維持住了面上的冷靜,她只聽到自己發顫的聲音響起。
「軟軟,對不起,我為我這次傷到你的事道歉。」
那邊軟軟還沒有任何反應,倒是何煥冷冷笑了下,「程蔓你還是這麼假惺惺,可惜,你用錯地方了,這裡不需要,沒什麼事的話立刻離開。」
「我是真心道歉的。」程蔓習慣了何煥對她的冷嘲熱諷,這時候她只是別過臉去看那邊的軟軟,邊說邊對著軟軟微微欠身鞠躬,「對不起。」
「滾!」可何煥卻突然像是被什麼刺激了一般,神色陰沉的拂開程蔓,然後擦著她的肩膀越過了她,走出病房前還不忘和軟軟交代一聲。
「我去找護士收拾地上的粥和碎碗,你不要去碰,小心傷到。」
程蔓被他推得踉蹌一下,等她堪堪站穩,那人已經開了門走了。
何煥一離開,這病房內就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可那一聲滾卻還在程蔓的心裡迴響,擾的她頭痛心也酸的厲害。
每一道來自何煥的視線,每一聲來自何煥的聲音,幾乎都在訴說著他有多厭惡她,程蔓感覺到自己的掌心似乎被自己摳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