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身後的車輛
國際機場寬敞的二樓充斥這空曠的喧嘩之聲，聲音似乎都很遙遠，而站在角落處的一名黑西服，目不轉睛的盯著正在走出大廳的身影，那一身破舊牛仔服似乎與周圍的鮮衣靚服格格不入。
「你怎麼看？」黑西服突然張嘴問道。
他的身邊沒有聲息的閃出另一個人，此人帶著一個鴨舌帽，一身打扮毫不起眼，在整個機場候機大樓內，這樣的人實在太多，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他是名軍人！」鴨舌帽低聲說道。
「嗯，看得出來，此人的背景怕是不那麼簡單，不過他在航班上做那樣的事情，是否只是另一個障眼法哪？」黑西服繼續說道。
鴨舌帽沉默了片刻道：「沒有必要！」
這句話很簡短了，似乎是對這件事的最後結論，而黑西服也不得不重視這個結論，重視這個結論的也是重視說這話的人。
「按規定辦吧，如果上面需要監控的，我希望我們不至於找不到目標。」黑西服說完轉身看著鴨舌帽，鴨舌帽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轉身離去。
雲傑坐在計程車內，汽車賓士在這座繁華的大都市裡，外面的摩天高樓和七彩霓虹根本無法提起他觀看的興趣，而是很沉默的坐在後座上。
計程車司機跟大多數司機一樣，都擅長嘮嗑，大概是收音機當中的路況信息讓他煩躁吧，張嘴問道：「先生，你第一次來SH吧？」
雲傑搖了搖頭，司機繼續說道：「先生，你剛才在機場並沒說要到那個酒店，依我看，現在的連鎖酒店很多，環境也不錯，你不如就近找一個連鎖酒店住下算了，市區現在又堵車了，要開過去的話，會很耗時間的。」
「你怎麼知道我一定要住酒店哪？」雲傑奇怪的問道。
「呵呵，你別怪我話多啊，我開車都十年了，本來是不願意上機場來的，不過碰上了兩個滴滴拼車的，只好跑一趟，這些年我什麼樣的客人都見過，沒有拎不清的，你這樣的客人看著雖然沒行李，但肯定是那種窮游一族。」
雲傑愕然的看著自己雙肩背包，的確是乾癟了點，但自己真的像一個窮游的嗎？
「你既然熟悉，就介紹一個吧。」雲傑無所謂的說道。
「就是就是，前面是陸家嘴，屬於新區，我拉你到連鎖酒店比較多的地方，格林豪泰啊，錦江之星，速八還有什麼宜家啊，華庭什麼的，價格都不貴，環境也好，你自己挑一家吧。」
「也好！」
雲傑對於住哪裡並不在意，最後入住的是一家錦江之星連鎖酒店，他需要睡一覺，明日他要去辦點事。
春日的小雨如絲一般飄，天空陰霾的吊著臉，氣溫有點悶熱，雲傑走出街角，注意到街角聽著的那輛黑色的豐田轎車。
那輛車似乎在角落裡停靠了很久的樣子，但云傑注意到，車窗雨刷之前已經將前窗的雨水掃掉了，這說明裡面一直有人。
這輛車從昨天機場就跟在自己身後，甚至就停在了酒店之外，幾天仍然跟著自己，顯然並非是偶然的。
冷哼了一聲，雲傑鑽進了一家街邊的店鋪之內，這種臨街店鋪非常多，基本上就是街面的一個小店而已，以服裝店居多。
挑了一件深綠色的T恤，雲傑付錢，同時詢問能否在店裡面上個廁所？
老闆點點頭，將他讓到了後面的的小隔間，這裡的空間很小，廁所出來就是庫房，雲傑在廁所之內換下來牛仔服和棒球帽，塞到背包中，然後穿過倉庫，輕易地弄開了後門，然後鑽進了裡面的小巷子。
幾分鐘之後，他坐在另一輛計程車內，身後已經沒有了跟蹤的車輛了。
一個小時之後，雲傑站在崇明島上的一個偏僻角落的小禮堂內，按照號碼查詢，最後轉身離去。
這裡是一個規格較高的小陵園，裡面的墓碑都是大理石做的，整個陵園滿地綠草空曠而肅穆。
雲傑找到了那個號碼，墓碑之上鑲嵌著一張黑白照片，裡面的老人有著剛毅的面龐，滿頭的銀髮根根樹立，看的出生前一定是一個性格剛硬的人。
雲傑久久的注視著那張照片，他無語哽咽，緩緩的放下了手中大把潔白的花束，然後站在那裡。
「您曾說過，我是個孤兒，我沒有家人，這麼多年來，您不知道，您就是我心中的家人，可是如今我連最後的家人也不在了。」
雲傑喃喃的說道：「今天是清明節嗎？我不知道，但是我來看您了，你是否知道哪？」
「我學會了你讓我學的一切，但卻忘記了更多的事情，五年了！為什麼我會失憶？是誰要取走我的那段記憶？是您嗎？您不要以為我不會查，種種跡象表明這件事跟您有關係，我究竟在你眼裡是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做？誰能給我答案？」雲傑低吼道。
雲傑很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眼淚順著眼角滑落，與臉上的雨水混在一起。
五年了，他失去了身份，失去了國家，失去了一切原來生活的痕迹，五年來自己經歷了太多的生死，到頭來卻仍然查不到是為什麼？
「您是J先生嗎？那個我身後總在出現的陰影？我希望你是，你和你的組織到底是什麼來頭，為什麼要選擇我？我只是一個當兵的而已。」
雲傑知道自己的得不到答案，但這次回來他還想再調查一下，沒有身份國別的尷尬不是一般人能夠體會的，五年來，除了自己名字，他想不起自己曾經經歷的任何事。
如果所有的線索都斷了，雲接會認命，他只能寄希望時間能讓自己慢慢恢復記憶，墓碑上的那個老人就是自己最後的線索了。
「請……請問，您認識我爸爸嗎？您是來祭拜他的么？」
一個怯生生的女人聲音在雲傑的身後響起，雲傑轉身看去，一個長發披肩的女子疑惑的看著他。
這個女人戴一副眼鏡，顯得文靜而清秀，一身乾淨的職業裝，挎著一個黑皮包。
她的眼神中是警惕的，但更多的則是好奇，這麼多年來，父親的墓地前還從未有過一個人前來祭拜，今天卻是頭一個人來，而這個人又是那麼年輕，那麼……令人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