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大結局(二)
來人不少,領頭是一個身著重鎧的男子,此下正神色肅穆地看著龍雲遊。
此下祭靈大陣還沒有完全開啟,龍雲遊想要控制待會出來的魂靈,此下是不得離開陣法之上。當下臉色便難看起來,他看著進來的一眾人,陡然厲聲一喝,「誰讓你們擅闖寢殿的!」
聽見龍雲遊的質問,領頭之人心驚膽戰了一下。他瞅了眼一旁有些狼狽的容色,看著龍雲遊,哆嗦著說了起來,「是,是少主告訴我們寢殿出事,讓我們立馬趕過來。」
又是容色!龍雲遊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個吃裡扒外的白眼狼,目光陡然看過去,卻見他正趁著這個空檔飛身掠出了殿門。
龍雲遊見此差點便起身追去,幸好理智壓制住了行動,隨即他臉色陰沉的一聲令下,「全力緝拿容色!」
進來的一眾人得令,不敢再耽誤,連忙退了出去。
九尾狐旁的十八人早已躺在血泊之中,祭靈大陣的血光有些刺眼,隱約之間有大門顯現在陣法之上。
「主上,已到祭靈大陣的最後一步,還請主上穩住心神。」老者察覺到龍雲遊此時的怒意,躬身在一旁說道。
龍雲遊聽見這話,沖他頜了頜首,瞅著眼前那道隱約現出輪廓的大門緩緩閉上了眼睛。
留守魔殿的大部分人聽從洪真的調遣去了前殿,容色一路踉蹌逃出,倒也未碰到什麼人。按著一早便計劃好的逃跑路線匆匆離開了魔殿。
魔殿在瀛山峰頂,樅木蒼翠,密密麻麻,地勢十分複雜,且山腳還設有屏障,若是不知上山路線,擅闖者,不死也殘。
「染染,你堅持住。」
飛行幻器上,容色朝蜀染餵了顆丹藥,又迅速地替她手腕包紮止血。他緊緊抱著虛弱無比的人兒,心中一陣恐慌。
就在容色一心二用的驅使著飛行幻器離開瀛山,魔殿前殿的局勢混亂不堪。
司空煌待在龍淵三年,此下已有突破君境之際。聖境強者勢不可擋,又加上雲龍一族,司空煌一破陣,魔殿便是傷亡慘重。
遍地橫屍,濃郁的血腥味在空中飄揚,刺鼻得讓人有些作嘔。
「執事,留守魔殿只有一支分隊,這幻府少主的實力實在太強了,我們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主上呢?還未出來么?」
「剛才有人傳來消息,說是少主假傳消息,打算破壞祭靈大陣,主上下令全力緝拿少主。也不知少主究竟有沒有得逞?」
聽得這話,洪真輕皺了皺眉,他雖是早知道容色對蜀染有意,倒沒想到容色竟然如此認真。
他抬頭看向了夜空,原本皎潔的圓月不知何時被烏雲遮掩住,此下烏雲在逐漸散去,才隱約透出一個輪廓。
洪真頓時輕勾了勾唇,「再撐一會,大軍立馬便到了。」
這一夜註定不平靜。
蜀染醒來后已過七日,她看著靠坐在床邊打瞌睡的容色,目光一動。這幾日她雖是昏睡,但依稀間還是聽見了那一聲聲溫柔的呼喚聲。
只是她不是在祭靈大陣上么?她失去意識之際,朦朦朧朧間還聽見了『蜀染』的聲音。是容色救了她么?還有祭靈大陣也不知完成了沒?
容色似乎很是疲倦,臉色透著幾分蒼白,一雙俊眉緊皺未曾舒展,彷彿在睡夢中還是擔憂著蜀染。
蜀染輕手輕腳的打算下床,剛一坐起身,容色猛然驚醒過來。
他看見蜀染一愣,隨即猛地反應過來,不禁一喜,「染染,你醒了,沒事吧?身體可有哪裡不舒服?」
他緊張地看著蜀染,目光不停在她身上掃視著。
蜀染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掀了掀唇,說道:「容色,除了頭還有些暈外,我無大礙。只是你臉色看上去很是不好,我剛才吵醒你了吧!你要不要歇息一下?」
「哦,可能是這幾日守著你沒睡好吧!我沒事的。你昏睡了七日,該是餓了吧!我讓人給你傳膳。」他說著起身便是要朝房外走去,剛邁步便是一個踉蹌,要不是蜀染眼疾手快拉住了他,差點摔地。
手指上傳來的脈搏很是微弱,蜀染眸色一縮,看著容色輕皺了下眉,他現在分明是身受重傷。
「你怎麼回事?」蜀染冷然地看著容色問道。
容色倏地抽回手,看著蜀染勾了勾唇,想要說話卻是猛地一陣咳嗽起來,緊隨著容色驀地暈厥了過去。
蜀染一驚,趕緊抱住了他,「容色,容色……」
伴隨著急促的話音,房門陡然被打開,便見招財一等人匆匆進來。
招財看見昏過去的容色臉色一變,「主子,夜羲,你快去給主子瞧瞧。」
龍雲遊的那一擊混沌天鏈是下了重手,容色將蜀染送到雲家別院也是受不住暈厥了過去。本來他的寒毒便未解,此次受傷便是徹底爆發起來,夜羲之前好不容易將寒毒給壓制住,他一醒來便是沒日沒夜的守著蜀染,看得招財真是恨不得一巴掌給飛過去,還要不要命了!
可是心裡再焦灼,再擔憂,招財也是沒膽子敢對容色動手,勸也勸不聽,說也說不聽,便只能隨著他一起守著蜀染。
「真是為了一個女人便不要命了。」招財看了蜀染一眼,沒好氣地嘀咕了聲。
蜀染聽見了招財這聲嘀咕,「容色他怎麼了?」
「還不是為了救你,你知不知道那日主上差點便沒命了!」招財看見蜀染救來氣,要不是因為她,主子也不可能會以身涉險。現在好了,命差點搭進去,就連魔殿也在到處搜尋主子的下落,整的跟個過街老鼠一樣。
「好了,蜀大小姐,我等還要為主子治傷,你就別在這杵著了。想必這時大胖廚該是備好了膳食,你昏睡七日未進食,還是先去吃飯吧!」
招財下起了逐客令,蜀染看了看床榻上面無血色的容色,轉身離開了房中。
這些時日容色胃口不佳,幾乎是吃了一頓便可管好幾頓,但一到飯點大胖廚還是備了飯菜,唯恐容色餓了要吃上幾口。
蜀染七日未進食,不說還好,一說倒還真覺得餓。大胖廚手藝也不錯,不知不覺間便是吃了兩碗。
期間還聽大胖廚說了下幻域的近況。
隨著魔殿祭靈大陣的開啟,那一支上古大軍可謂是所向披靡。幻府少主獨闖魔殿老巢便被這支大軍所傷,而原本大戰落入下風的魔殿在這七日中重新奪回了主動權,甚至是力壓上九宗一等勢力。
聽見司空煌受傷,蜀染不禁擔憂起來,幸而傷重卻不危機生命,蜀染頓時鬆了口氣。
然而這場大戰最屬火熱的話題還是那死而復生的雲遊君者,誰都沒有想到魔殿之主竟然是那幾百年前便已隕落的雲遊君者!當眾人看著他威風凜凜率領著上古大軍時差點沒雷得個外焦里嫩。
要不是閉了幾百年死關的雲嵐宗老祖出手,上九宗一等的勢力差點沒被搞突襲的上古大軍殲滅。
總之就如今的局勢觀看,幻域早晚都是魔殿的囊中之物。
蜀染之前在龍雲遊說出祭靈大陣時便已經料到了此時的局面,她陡然想起還在魔殿中的九命。
九尾狐是上古幻獸,祭靈大陣便是以它作為媒介通靈到了上古時期。如今它魂入體內,不知現下如何了?
容色醒來時夜已過半,一眼便看見坐在軟塌上打坐的蜀染,不禁勾唇一笑。他本以為醒來后她已離去,原來她還在這!
招財看見容色轉醒,迫不及待地撲了上去,便是一臉關切的噓寒問暖,隨後又怕容色餓著了,匆匆離開房中準備膳食去了。
入定的蜀染被這番動靜擾醒,見他蘇醒后無事,心下陡然一松。
容色是如何受傷?大胖廚也告訴她了,她沒想到容色的師傅竟然便是龍雲遊,而他更是魔殿的少主。
「容色,你的傷,我聽大胖廚說了,謝謝你。」蜀染站在床邊,看著坐在床上,臉色依舊有幾分蒼白的容色,道謝著。
「一切都是我自願的,你無需道謝。」容色噙笑著看著她,「你如今真覺得沒有任何不適嗎?」
師傅控制了上古魂靈,顯然祭靈大陣已然成功。蜀染生祭祭靈,他始終有些不放心。
「嗯,真沒事。」蜀染看著他說道。九命在得知她是兩魂之人時便使了一技護了它的魂,本來她還打算在祭靈大陣中動手腳,但是她終究是低估了祭靈大陣對魂靈的影響,那日她根本無力脫離這具軀體。她們的計劃,也無力展開。
所以蜀染心知,若是沒有容色相救,那日她說不定便真的祭靈,灰飛煙滅了。
「沒事便好。」
容色的聲音透著幾分虛弱,蜀染看著他輕斂了斂眼,她有些不自然地舔了舔唇,說道:「容色,或許你會覺得我太過自戀,太過自以為是,但我還是想說清楚。容色,我不值得你以命相博,我心有所屬,只能裝得下一個人,所以給不了你任何感情。」
清冷的聲音涼入心扉,容色瞅著蜀染苦笑了一聲,斂過眼瞼,「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可是蜀染,你不能自私的剝奪我對你喜歡的權利。」
「容色,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這世上比我好的女人很多,你別必要在我這棵歪脖子樹上弔死。我也不願看見你為了我再受到任何的傷害,你的這些情我還不了。」
聽見蜀染這極力想要撇清的話,容色勃然大怒起來,抬眼看向蜀染,聲音厲然,「蜀染,我說過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我沒想過要你還情。」
「可我一向不喜欠人情。」蜀染知道這句話太過於冷漠,但所謂快刀斬亂麻,她也不想容色為自己付出太多。因為給予多少,失望便多少,她真心不希望容色受到傷害。
容色看著蜀染瞠了瞠眼,明明怒極,但看著她那冷漠的臉色卻一點火也發泄不出。他苦澀一笑,心中無限悲涼,「是我自作多情了,蜀染,你走吧!日後你的一切皆與我無關,這樣你可滿意?」
他仰臉輕問著她,那張俊雅的容顏隱著悲傷,看得蜀染十分難受,心中驀然一窒。
「滿意。」她冷聲答道,未再多言語,告辭一聲便是轉身離去。突地,腳步一頓,蜀染終是沒忍住道歉起來,「對不起,容色。」
「滾。」
蜀染抿了抿唇,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
容色看見她消失的身影,像是全身力氣被抽離,他失神地看著門口呵呵痴笑起來,「蜀染,你怎能這般狠心!你怎能!」
你讓他相思入骨,失魂落魄,卻是讓他一點事也不能為你做!他從來沒有遇過你這般狠心的女人,可偏偏他就是喜歡上你這心狠如斯的女人,你要他如何?要他怎麼辦?
夜羲看著容色這般傷情的模樣,不禁動容起來,只是他一向便不知如何安慰人,硬生生地從嘴裡擠出了一句話來,「主子,天涯何處無芳草,她這般心狠冷漠之人,不要也罷。」
「夜羲,我無大礙,你出去吧!我想靜靜。」容色說著閉上了眼睛,彷彿是累極。
夜羲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終究還是默然地退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