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大結局（三）

招財得知蜀染離去，直罵她沒良心。

可這情事到底不是旁人能左右，他擔憂地望著眼前緊閉的房門，終是惆悵地嘆息一聲。

蜀染離開別院便徑直奔向了幻府，卻不料身受重傷的司空煌根本便不在幻府。

魔殿動亂幻域，司空連熠和楚磐早已帶著幻府一干人馬去了上九宗之地，此時也不在幻府之中。

幸得郇安聽命在幻府之中留守，他相告蜀染，司空煌如今在米府。

那日他被上古大軍襲擊，身受重傷，商子鈺拚死將他帶到了米府之中。此下二人皆已是在米府休養。

蜀染本便打算見了司空煌便去米府一趟，如今他在米府，倒正符她意。

告辭了郇安，蜀染驅使著飛行幻器往天衡城而去。

米家在與幻府聯姻后，地位在天衡城也非同往昔，所謂水漲船高，倒也不過如此。

楚磐也在米府中，她就這麼一個兒子，不來看看終究是不放心。

司空煌因為擔憂著蜀染，近來情緒不是很好，傷稍微好轉些便是又要去魔殿再殺一次。反反覆復的折騰，傷勢不見好反而有些加重起來，搞得楚磐一個頭兩個大，狠狠訓斥了司空煌一番，又保證已有人前去魔殿解救蜀染，這才讓他安分了許多。

可司空煌是什麼性子，楚磐難道還不清楚。表面看似安分，規規矩矩，暗地裡怕早已是一肚子鬼主意，她乾脆便日夜守著司空煌。其實楚磐又何嘗不擔心蜀染，自家傻兒子好不容易開了情竅，要是兒媳婦出了什麼事，止不定自家傻兒子能做出什麼傻事來。

所以當知道蜀染出現在米府時，楚磐表現得比司空煌還要激動，逮著蜀染是瞧了又瞧，看了又看，見她沒受什麼傷，心裡的大石這才放心的落下了。

精緻的房間縈紆著淡淡的葯香味，蜀染坐在床邊，一臉關切地掃視著司空煌。

他此下只著了一襲素白的中衣，因為受傷的緣故，臉色有幾分蒼白，正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突地，他一把抱過了她，這才覺得有幾分真實。

「你沒事吧？」

兩人默契地開了口，司空煌緊緊箍著蜀染，說道：「有事，我從龍淵出來便不見你蹤影，你知不道我都快擔心死了。幸好你回來了。」

「你受傷了，讓我看看傷勢。」蜀染說著便是要掙脫他懷抱。

美人在懷，司空煌哪能這般輕易便放開，他貪婪地吸著蜀染身上的清香，說道：「我傷無大礙，再讓我抱一下。」

蜀染平安無事回來，司空煌是徹底安分了，傷勢好得出奇的快，也不知是愛情滋潤的緣故還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楚磐來此幻府，除了看望司空煌之外，還是為那上古大軍而來。

那些強悍的上古大能顯然是用了什麼歪門邪道，眾人幾乎一個瞬間便是想到了陣法。米家如今雖然敗落，但終究是陣法世家。果然便如他們所想，魔殿動用了禁忌之法，祭靈大陣。

這些時日，楚磐也在與米淞等人商量如何破解祭靈大陣之法。

蜀染這才知道，那日跟在龍雲遊身邊的老者竟然是米家長老，米廉。

米廉的陣法天賦很高，最愛鑽研什麼禁忌之陣，當初若不是他背叛了米家，盜走了祭靈大陣捲軸，如今這米家家主該是他。

米淞早就懷疑近來傳得沸沸揚揚的上古大軍便是祭靈大陣，他知道后便一直在想辦法破解。但祭靈大陣是上古流傳下來的陣法，破解之法早就失傳了。

蜀染卻是有個想法，兩魂之人既然是開啟祭靈大陣的鑰匙，自然也可關閉祭靈大陣。

米淞轉念一想也深覺有理，破解不了這陣法，關閉這法也是可行的。只是兩魂之人在祭靈之時大多是灰飛煙滅，就算僥倖不死，如今肯定也是在魔殿之中。

就在米淞斟酌要不要去魔殿偷人之際，蜀染卻道自己便是兩魂之人，不然魔殿又為何抓她？米淞驚訝之際，陡然想起那日蜀染的話，頓時瞠了瞠眼，愣然之後是大喜。

魔殿還在趁著上古大軍士氣高漲之際，一舉欲拿下幻域各座城池。上九宗一等負隅頑抗，在五崖之巔展開了激烈的對戰，傷亡慘重，更是掀起了一樁幾百年前的舊聞。

元嵐宗老祖紀正天與雲遊君者之間的恩恩怨怨。雖然如今已過幾百年時光，大多數人不知二人的過節，但依舊有些小道謠言留下。

流傳到如今已經不知是摻和了多少誇大其詞的話語？眾人眾說芸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唯一不變的核心內容就是兩人爭奪一女。

由於版本太多，原先大多數聽過之人，也只當成是故事聽過便罷。如今舊事重新被提及，眾人那顆八卦之心忍不住蠢蠢欲動起來。

很快，這樁舊聞便在幻域傳開來。

據說，雲嵐宗老祖當年是搶了雲遊君者的女人，那女人也是個心狠手辣之主，與紀正天聯手殺害了雲遊君者。也幸得他福大命大，當年他不僅沒有死透，還得了大機緣。

至於是什麼大機緣，無人知曉？可如今能讓幻域這番動蕩，想必也是極大的機緣。

蜀染聽見竇碧說起這樁舊聞時，沒什麼反應，紀正天與龍雲遊之間的恩怨，她那日在荒原之中便看清楚了。當日她便看出海瑄那女人的心毒，沒想到結局還真是沒讓人出乎意料。

舊聞傳得沸沸揚揚，魔殿更加大肆進攻起來。

一時之間幻域眾人，人心惶惶。

楚磐離開了米府，前往五崖之巔相伴司空連熠，同時向上九宗等人傳達祭靈大陣的最新消息。

祭靈大陣出來的魂靈受龍雲遊控制，他如今在眾人身前亮出身份，持陣祭靈大陣之人肯定便是米廉。蜀染打算與米淞等人分頭行動，她去魔殿對付米廉，關閉祭靈大陣，米淞等人去五崖之巔布陣聚魂，雙管齊下。

五崖之巔是幻域東西南北的分水嶺，魔殿想要繼續佔領城池，需得過此道。

烈日炎炎，五崖之巔上打殺聲震耳欲聾。

龍雲遊率領上古大軍，望著對面的上九宗等人，邪肆一笑，隨即一聲令下，身後大軍應聲而動。

雖是魂靈形態，遠古強悍的氣息卻是十分清晰，撲面而來，透著陰冷。

彼此，魔殿，也是一片混亂的打殺局面。

自從上次司空煌闖上魔殿後，魔殿便召回了不少人，此下正氣勢洶洶的圍攏著這來者不善的司空煌等人。

跟著一起來人的還有厲謙眾人，蜀染在他們掩護之下，趁機脫身便朝寢殿奔去。倒也是奇怪，按理來說寢殿內布有祭靈大陣應該是會重兵把守，可如今殿門裡外皆是空無一人。

蜀染生疑警惕的進去，本以為會中什麼陷進，卻是相安無事。

寢殿之中，米廉居於祭靈大陣上。米廉他雖然陣法天賦很高，但自身修為卻是個渣，若是碰上旁人，那保命詭異的陣法倒真會讓人吃暗虧，可惜蜀染也是擅長於陣法，幾乎不費吹飛之力便破了陣。

米廉看著蜀染大驚，沒想到她竟然也懂陣。

他愣神間，蜀染已是提著碧落劍上前，正中他心窩。

米廉身中一劍，嘴角掛著血的看著蜀染詭笑起來，他知道她來做什麼，呵呵說了起來，「你即懂陣，那便知曉，關閉祭靈大陣與同開啟一般危險。開啟之際，你運氣好大難不死，關閉之時，你絕無此等好運，下場必將是灰飛煙滅。」

「與你何干。」蜀染冷眼瞅著他，猛地抽回劍。

米廉嗚咽一聲，倒地氣絕。

對面的九尾狐還釘在原處，紋絲不動，絲毫沒有轉醒的跡象，而原本倒下的十八人經過幾日已經是呈風乾的狀態。

蜀染定定的看了九命一眼，轉身走到另一個圓陣盤腿坐了下來。

對於關閉祭靈大陣的危險，蜀染沒有同司空煌說，她知道要是他知道了，必定是不會同意她來魔殿。她輕斂了斂眼，掩去了心下複雜的情緒，遂又將九堯召喚出來。

他們結了魂契，她若魂飛魄散，九堯肯定也活不了。

「九堯，對不起，又要讓你陪我冒險了，你相信我嗎？」蜀染灼灼地看著眼前騰空的金龍，輕聲道。

九堯嘆息了聲，「攤上你這丫頭，我也認命了。去吧！做你想做之事，我守著你！等著你回來。」

蜀染沖它點了點頭，執起碧落劍往手腕一劃，便迅速做起手勢。

手勢隱晦繁雜，血落在祭靈大陣上又是一道刺眼的紅芒閃現。

兩魂之人，祭靈之鑰，開也於她，關也於她。一魂在開，一魂在關，蜀染想，或許這便是破陣之法。

恍然間，蜀染彷佛又聽見『蜀染』嬌脆的聲音。那日祭靈大陣開啟之時，她魂力被削減，抵不住這陣法的磅礴之力，若非『蜀染』以魂祭陣，讓她免過一劫，那日便已是魂飛魄散。

血色的大門赤紅，看上十分森羅恐怖，而在那高大之下站著一個梳著雙飛髻，淺笑嫣然的小女孩。

「是『蜀染』！」

蜀染心神一動便是要追上去，小女孩卻連同血色的大門彷如一縷青煙消散，不見蹤影。

「小染兒，小染兒，你都昏睡三月了，也該醒了吧！」

耳邊傳來一道急促又帶著幾分幽怨的聲音，蜀染霍然睜開眼睛，便見司空煌放大的容顏。

那日她成功關閉了祭靈大陣，魂靈祭陣，若不是九命陡然蘇醒過來護住她魂，怕是永遠醒不過來。

司空煌永遠都不能忘記那日的一幕，她躺在血色大陣上，臉色慘白得如同死人一般。她就那麼靜靜的躺在那，一動不動，彷佛沒有了任何的生機。

幸好她沒事。

三月過去，魔殿在失去上古大軍的支撐下，慘敗在五崖之巔上，如今的幻域正要逐漸恢復平靜。如今要是憶起那場曠世之戰，不少人還是有些心驚膽戰。

蜀染自是不知道那日戰況如何，聽得楚磐細細說道才是知曉那日的驚險，要不是米淞等人在最後關頭出現，以陣抵了一段時間，怕也是等不到蜀染關閉祭靈大陣便已經是全軍覆沒了。

米家的損失也不小，但幸而因禍得福，米家的地位在幻域是提高了不少，雖然比不上全盛時期，但如今也絕不容人侵犯。

蜀染醒來沒事後，司空煌便是與她計較起祭靈大陣之事，任憑蜀染怎麼哄也依舊是冷著一張臉，那一副得瑟小傲嬌的拽樣，看得蜀染恨不得一巴掌給拍死這丫！

然而最讓蜀染有些頭疼的還是楚磐時不時的催婚生孩子，對於成親，司空煌自然是沒有任何的意見，他巴不得早日與蜀染成親，免得讓人趁虛而入了。所以對於楚磐的行為是睜隻眼閉隻眼。

想起容色，司空煌的目光暗了暗，他也是事後才得知，容色早在他們去往魔殿之前便是先清理了一遍。當然，對於這清理的地方便是蜀染去的寢殿。

容色到底是沒忍住與蜀染撇的乾乾淨淨。他想，她不願欠他人情，那他便偷偷做罷。

這日，陽光明媚，惠風和暢。

幻府書房，司空煌慵懶的斜靠在座椅上，正目光挑剔地看著底下一眾人。再過幾日便是小染兒的生辰了，以往他都是隨意相送禮物，可如今不同了，她都是他媳婦了，禮物總不能太過隨意。

「不過一株九千年的佛影參，她看不上。」

司空煌懶懶開口，目露嫌棄，在龍淵之中她便採摘了不少的藥材。

「一疊錢卡，她向來視金錢如糞土，你當她土鱉？」

在他的印象中，蜀染對於錢財方面也向來隨意。

「奇珍異寶，她自個有不少，別拿去丟人現眼。」

龍淵之中的奇珍異寶，隨便拿一件出來也足夠閃瞎人眼了，這雲龍一族果然是斂財有道啊！司空煌忍不住在心中暗嘆了聲。

「七品岐寶丹，八品丹藥她都給小七吃。」

這小七便是這上古九尾狐的九命，因為它傷勢未好，蜀染這些時日都在給它煉丹吃。

「天階幻獸，這太丑了，她看臉。」

不止丑，實力還弱。司空煌嫌棄極了。

一眾侍從靜靜地看著眼前萬般挑剔的自家主子，玄衣終是忍不住出聲問道，「那爺你究竟想要送什麼禮？」

司空煌愣住，斟酌半晌，「罷了，這次她生辰就把我送給她吧！」

他說著站起身，妖嬈的理了理大紅衣裳，讓它顯得一番凌亂，方才故作儀態萬千的出了書房。

「……」玄衣等人默默地瞅著他出門的婀娜身影，這才是你的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