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小家子氣
對待謀害南宮儀的女人,耶律玄不會心軟。對待謀划耶律家的天下的人,耶律玄更不會姑息!
所以,他和馮小憐之間,已經沒有絲毫可以退讓的地步了。
聽著馮小憐把太皇太后搬出來,耶律玄的嘴角不由勾起了一抹邪笑,「母后倒是有心了。」
說完,他就住了聲,端起大理石桌面上的一個茶盞來,小口小口地呷著,並沒提讓馮小憐進來坐坐的話。
馮小憐就那麼尷尬地站在軟簾外頭,隔著一個門檻,那張妝容精緻的臉慢慢地變得蒼白起來。
貴為一國之母,她從來也沒有受過這樣的屈辱,可是,她放下身段,來到攝政王府,卻被耶律玄給晾在門外。
這份羞辱,她今生今世都不會忘記!
抿了抿唇,馮小憐終是笑了,看來,不管她如何做,耶律玄都不會對她動心。那麼,她只要跟他撕破臉,逼他就範了。
伸手攏了攏梳得規規矩矩的髮髻,馮小憐往前邁出一步。既然耶律玄不發話,今兒,她只能闖進去見他了。
身邊的宮女很有眼力見地挑起了軟簾,馮小憐就那麼直直地望了進去。
花廳內,燃著地龍,暖融融的。香爐里燃著清淡雅緻的百合熏香,即使在這春寒料峭里,也讓屋內有些春日的意味。
而大理石的圓桌旁,團團坐滿了人。
正沖著她坐著的,就是耶律玄。而他身邊,則是穿著一身鵝黃襖兒面容清麗無比的南宮儀。
旁邊還有西涼夜,以及一個不認識的青年和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
原來,花廳內坐了這麼多人。
馮小憐瞬間覺得自己是個不速之客了,滿腔的話,在看到西涼夜也在之後,她就不知道該如何朝耶律玄說了。
本想著積極可能地把南宮儀受了什麼侮辱大肆渲染一把,就算耶律玄寵愛她,可被西涼夜給擄走的名聲,很快就會在攝政王府傳開。
馮小憐今兒,就是想這麼做的。
攝政王府的下人,也不是鐵桶一塊,只要她上心,今兒把這話給嚷嚷了出去,明兒,整個上京就會傳得沸沸揚揚的。就算耶律玄對南宮儀情有獨鍾,堅持娶了她,那日後,她也不敢出門在貴婦圈裡交際了。
哪個貴婦人願意和一個被男人擄走的失貞婦人交好?
可是馮小憐的如意算盤終究還是落空了。
西涼夜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竟然成了攝政王府的座上賓了?
這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當初西涼夜找上她的時候,他可是答應得好好地,一定要把南宮儀帶回西涼,永世不會來上京。
可一轉臉的功夫,不僅南宮儀安然無恙地回來,耶律玄依然寵她照舊。而且西涼夜看這樣子,也和他們成了好朋友。
馮小憐的腦子只覺不夠用了,站在大理石圓桌前,頓時不知道腳該往哪裡放了。
當著那麼多的人,耶律玄沒有讓她坐,更沒有起身迎接她,這可是實打實地打臉啊。
馮小憐雖然被嫉妒之火沖昏了頭腦,但她也不傻,被耶律玄當眾如此冷落,她心裡不知道何種滋味,但面兒上卻沒有表示出驚慌失措來。
她掃了自己的隨身宮女一眼,那宮女就心領神會地走向一旁搬了個綉墩,放在她腳下。
馮小憐也並不立即就坐,而是伸出胳膊來。旁邊的宮女趕緊上前扶著,這才慢慢坐下。
從頭到尾,不過一個坐下的動作,馮小憐就把母儀天下的架子給擺了個十足十。
南宮儀看得只咂舌,馮小憐可真講究,她這是想輸人不輸陣啊?
耶律玄始終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地把玩著手中南宮儀的柔荑,好似那就是一塊價值連城的美玉一樣,讓他愛不釋手。
打從馮小憐進來,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正眼看她一眼。
馮小憐忍不住了,她人都進來,坐在他面前半天了,耶律玄卻不吭一聲,這到底是想幹什麼?
輕咳一聲,馮小憐終是打破了這令人尷尬的沉寂,「皇弟這是要宴客啊?」
耶律玄不答話,其餘人更不吭聲,馮小憐只得沒話找話接著自己的話茬,「不過皇弟這日子過得似乎太悠閑了些。據本宮所知,虎師和狼師已經接到太皇太后的懿旨和皇上的聖旨,這幾日正在換防,往京師趕來,不知皇弟有何感想?」
她說完這話,就得意地笑了。
讓你們瞧不起本宮,讓你們得意!該死的耶律玄,現在你該知道怕了吧?
一桌子的人,聽了馮小憐的話,面上都是精彩紛呈。
南宮儀聽了不由咂舌,馮小憐這次要玩個大的了,看樣子,威脅不了耶律玄,他們馮家要動真格的了?
西涼夜更是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馮小憐:這是得不到要毀了的節奏嗎?
只不過耶律玄乃是沙場老將,就算目前手裡沒有一兵一卒,像他這樣的人,也不是馮小憐三言兩語就能嚇得住的。
馮小憐還真是個深宮婦人哪。
一邊的陳嘯齊則是一臉憤恨地瞪著馮小憐,這個該死的女人,他的表妹好不容易歷經千辛萬苦回來,還沒吃上一頓飯,她跑來攪合什麼?
聽她對耶律玄方才說的那些話,似乎對耶律玄頗有些意思,這對叔嫂之間,莫非還有什麼故事?他可要好好掌掌眼,決不能讓自己的表妹吃了虧去。
只有南宮越,年紀很小,這會子肚子餓得嘰里咕嚕的,可是幾個大人都在那兒唇槍舌劍的,他忍不住就嘟囔著,「到底何時開飯?我都快餓死了。」
耶律玄哪能讓這個小舅子給餓著?忙笑著安撫他,「越兒餓了?姐夫這就叫人上菜!」
一句「姐夫」,聽得馮小憐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原來這個小屁孩是南宮儀的弟弟。不是聽說他被榮貴妃給設計,離宮之後再無蹤影了嗎?
怎麼他也來到了上京?
還進了攝政王府?
耶律玄那麼清冷的人,對這個小屁孩卻那般耐心,馮小憐真是又妒又恨,巴不得南宮越和南宮儀一塊兒都不見了才好!
見她一雙淬了毒一樣的眸子直在南宮越的身上打轉,陳嘯齊就上了心。看來這個北遼皇太后不是個好東西,動不動就盯上南宮儀姐弟,看來是沒安好心。
馮小憐受不了刺激地笑起來,看著南宮越,話卻是對南宮儀說的,「本宮當是有什麼貴客?原來是你的兄弟來了?」
她也沒稱呼南宮儀為「攝政王妃」,更沒有叫她南宮公主,直接用了個「你」。
她這是直接忽略了南宮儀的身份,想要以勢壓人了。
南宮儀笑了笑,慈愛地看了眼弟弟,就當沒聽見馮小憐的話。
此時的馮小憐就像是一條瘋狗,逮誰咬誰,她沒必要同一條瘋狗計較!
可是馮小憐就沒打算放過南宮儀,她見南宮儀不搭理她,心裡更是來氣,忍不住冷哼一聲,「我們北遼,什麼時候也成了叫花子收容場所了?一個兩個的,還盡往攝政王府鑽!」
這話說得極其露骨,已經是在向南宮儀宣戰了。
南宮越好歹也是南陳的嫡皇子,雖然流落在外,但如今已經來到攝政王府,那就是攝政王的妻弟。
不看僧面看佛面,誰也不能當著南宮儀提這個茬兒。這是分明沒把南宮儀放在眼裡。
南宮儀知道馮小憐為的什麼才這般雞蛋裡挑骨頭,南宮越不過是個孩子,這麼多天又流落在外,正是長身子的年紀,自然餓得快。
他和耶律玄混熟了,也就沒了那麼多的禮數。
馮小憐堂堂皇太后,和南宮越這麼個孩子計較,著實有些上不了檯面。
西涼夜瞥了她一眼,不由暗想:這個皇太后處處計較,咄咄逼人,怪不得耶律玄不喜呢。就連他,要是攤上這麼個嫂子,也喜歡不起來吧?
馮小憐見眾人沒有個開口的,還以為自己這番話把他們給鎮住了呢,越發得了意。
南宮儀是不屑於和她拌嘴,再說,她是沖著耶律玄來的,這事兒,還得交給耶律玄處置才是。
一個不當,就容易釀成兵禍,她還不想給耶律玄惹事。
耶律玄聽著馮小憐在挑一個孩子的刺兒,身子從後仰慢慢地坐正,一張俊逸非凡的臉上帶著一抹冷酷的笑,「皇太后這是想越俎代庖嗎?本王的家事,何時輪到你來插手了?」
他絲毫沒有和馮小憐客氣,直接把她摒除在外。
她三番五次地設計想害了南宮儀,太皇太后都是睜隻眼閉隻眼,由著她胡作非為,耶律玄早就不把那個老太婆放在眼裡了。
何況,他和那個老太婆之間更是有殺母之仇,以往的母慈子孝,不過是權宜之計。
對於南宮儀的失而復得,也讓他看明白了一件事:不管他怎麼努力,馮家的人都不會和他一心。他一心想守護好耶律家的天下,但隨著馮家勢力的增大,他們已經不滿足目前的地位了。那個九五之尊的位子,他們已經垂涎已久。
而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這兩個女人,和耶律家,也絕不是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