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請教我打拳
四周亂糟糟的聲音傳過來，林耀陽卻無法聽清任何一個字。他茫然地看著四周，完全不明白那些人到底在說什麼。
李秀麗看到林耀陽竟然站起來，心中反倒越發緊張。
「你站起來幹什麼？！趕緊坐下啊！坐下啊！」
她知道，林耀陽站起來那就代表著比賽會繼續進行，而現在他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根本無法抵擋鄧凱的拳頭。如果被一拳擊中面門，那麼……
李秀麗不敢往下想，她只希望林耀陽能夠乖乖聽話，不要站起來，結束這場比賽。
然而李秀麗的話語根本無法傳入林耀陽的大腦里，他的腦子彷彿被灌入了許多漿糊，暈乎乎的，什麼都聽不懂，看不清。
邢力在林耀陽的眼前揮了揮手：「能看得清么？還能打么？」
林耀陽獃獃地看著邢力，那聲音彷彿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隱隱約約的，根本聽不清對方到底在說什麼。但他知道這種時候邢力身為裁判所說的話語無非就是那兩句。
他抬起雙拳，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可以。」
邢力盯著林耀陽，稍稍有些猶豫，最後還是退到一旁示意比賽繼續。
林耀陽保持著原有的姿勢一動不動，並不是他不想動，而是他已經完全沒有力氣移動。現在，他就連保持站立的姿勢也非常勉強。
哪怕是一個幼兒園的小朋友也可以輕鬆把他推倒，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鄧凱走過來。
鄧凱緩緩來到林耀陽面前，側過身，右拳猛然揮出。這一次，他的力量以腳板為起點，扭轉腰部，最後揮動手臂。這使得全身的力量集中在拳頭上，這種攻擊雖然動作並不靈活，但力道強勁，就算是一根實心木棍也能夠輕鬆打斷。
李秀麗閉上雙眼，不忍心繼續看了下去。
當！
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響起，計時員敲響了銅鈴。
「停！」邢力爆喝一聲衝過去，試圖制止鄧凱繼續攻擊。
然而鄧凱不管不顧，揮動著拳頭砸向林耀陽。他相信，這一拳下去，林耀陽至少要在病床上躺半個月，恐怕拳擊手的生涯也到此結束。
這就是和我作對的下場！去死吧！
台下的眾人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就算想要制止也完全來不及。
拳頭帶著巨大的力量砸向林耀陽的臉頰。
呼！
鄧凱身體踉蹌了一下，很快站穩。他疑惑地看著自己的拳頭。
自己竟然揮空了？！
林耀陽一屁股坐在擂台上，死死地盯著鄧凱。
「比賽結束！」邢力攔在兩人之間，怒視著鄧凱：「你是聾了么！沒聽到鐘聲響了么！」
鄧凱聳聳肩膀，沒有理會邢力，而是看向林耀陽，一臉不屑地說道：「這一次算你小子運氣好。下次你可就沒有這樣的運氣了。」
說完，鄧凱轉身離開擂台。
李秀麗急忙衝上擂台：「小林子，你怎麼樣了？要不要去醫院？」
林耀陽張了張嘴，試圖說話。然而他的意識已經撐到了極致，眼前一黑，身體往後倒。
邢力急忙扶著林耀陽的身體，翻開林耀陽的眼皮看了看。
「我馬上就打120。」李秀麗掏出手機便要打電話。
「不用了，只不過是暫時昏迷過去而已，很快就會醒的。」邢力看著呼吸逐漸平緩的林耀陽，嘆了一口氣：「沒想到他中了上勾拳竟然還能硬撐著站起來。意志力不錯，可惜就是技術太差了。」
「還不是因為你都不教他拳擊技巧，整天讓他打沙袋！」李秀麗把怒氣都撒在邢力身上。
邢力完全沒有辯駁的意思。他把林耀陽架在肩膀上，離開擂台。
等到林耀陽恢復意識的時候，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是躺在辦公室的沙發里。
明晃晃的日光燈正散發出耀眼的光芒，讓他微微眯起雙眼。他坐起身便看見邢力正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玩手機。
林耀陽開口正準備說話，牽扯到面部肌肉，那火辣辣的疼痛感使得他倒吸一口冷氣。
邢力抬頭掃了一眼林耀陽，繼續低頭玩手機：「既然醒了就在冰箱里取出冰塊自己敷臉。別指望我會伺候你。你說你一個新人為什麼要犯傻，去和鄧凱爭風吃醋？老老實實地當一個混吃混喝的學徒不好么？真的是沒事找事干。像我這樣，多輕鬆。」
林耀陽沒有反駁，也不想反駁。雖然他的舉動在外人看來非常傻，但這是他的底線，不論如何，都不能侮辱他的父親。那個在他幼年時期便離開這個世界的男人，那個在他心中是頂天立地大英雄的男人。
邢力看著林耀陽老老實實地從冰箱里取出冰袋敷在臉上沒有頂嘴，便失去了繼續教訓他的興趣：「算了算了，我也懶得理你。真是麻煩，耽誤我這麼多時間，那幫人肯定又背著我勾搭漂亮妹子了。」
眼看邢力即將離開，林耀陽急忙開口：「教練，等一下。」
「嗯？」邢力已經走到辦公室的門口，但還是停下腳步。
「請教我打拳！我……我想要打敗鄧凱。」林耀陽咬緊牙關，目光灼熱地盯著邢力。
「就憑你？」邢力冷笑起來：「以你現在的水平，估計練個兩三年才能達到鄧凱現在的水平。但是兩三年後鄧凱的水平肯定會漲上去的。我勸你還是儘早放棄吧，沒戲。」
邢力頭也不回地離開辦公室，只留下林耀陽坐在沙發上。
不，我是不會放棄的。我一定要打敗鄧凱！
林耀陽緊緊地抓著手中的冰袋，冰袋裡的冰塊發出「咔咔」的碎裂聲。
他也知道如果沒有人指點，恐怕自己對著沙袋打十年，也不可能戰勝鄧凱。這可怎麼辦呢？
雖然加入拳館已經大半年了，但每天都是放學之後來拳館練習拳擊，很少和別人交流。在拳館里大家也都是埋頭練習，就算有社交活動那也是去酒吧、大排檔之類的地方。而這種活動他也很少參加，時間不允許、經濟條件也不允許。
現在教練不肯教，那麼應該去向誰請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