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魯國風雲 第二章 圍殺
風凌凌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
肅殺的世界里充滿了肅殺的味道,魯國邊境的定陽城貧民窟內正瀰漫著蕭條的味道。
大雨、驚雷、馬嘶、刀劍出鞘碰撞聲,預示著今晚並不是一個安靜祥和的夜晚,雖然對於那些衣著華麗的公子爺來說,貧民窟本就是暗藏著卑賤、殺戮、死亡的不詳之地。
風行衛隸屬魯國暗部,由第一代魯王創立,至今千餘年,刺殺、探秘、拷問、滲透,那是群只有代號沒有名字的人,沒有名字代表著沒有未來,沒有未來預示著只有黑暗,而在這個世界唯有死人才屬於黑暗,風行衛就是一群會喘氣的死人。
風行衛分為都、部、佐、令、隊五級,最低的隊相當於朝堂的五品官銜,風行衛沒有正副使之分,也就沒有朝堂中的上下品級,因為風行衛的都便是朝堂中的一品大員,部便是二品封疆大吏,初代魯王為了鞏固皇權曾立下一道令旨,風行衛不論高低,見官高半級,於是風行衛成了魯國開朝以來最強大的勢力並延續至今,像定陽城這類的小郡城,駐守風行衛的大多是一名正式衛士,頂了天也就是隊級,但是現在出現在這裡的卻是相當於三品大員的佐級佐領。
一個最高六品的郡尉府衙來了個三品大員,在哪都是件稀罕事,唯獨風行衛佐領雷暴不這麼認為。
風行衛沒有名字只有代號,雷暴的雷預示著此人出手如同雷霆閃電,而雷暴的暴說的便是他腰上的暴刀,雷霆配上暴刀,就算是個凡人也該成了殺神,雷暴就是這種人,甚至遠遠比殺神更可怕,因為他來自於不折手段的風行衛。
雷暴拔出了刀往前一指,淡淡的說道:「拆。」
片刻的功夫,從風行衛的隊伍中走出四個士衛,士衛騎馬繞窯洞一圈,四條繩索一繞,四道低喝,窯洞立刻支離破碎,露出裡面平穩的土地以及散落的殘骸,幾息之間,衛士回隊。
當最後一位衛士歸隊的時候,雷暴的刀便出了鞘,輕輕在虛空中一劃,一隻斷臂打著旋兒砸落在了地上,斷臂的衛士臉色慘白的跌落馬下,捂著右胳膊,怨毒的看著雷暴。
「大人。」
隊長上前陰冷的看著面前的衛士,臉上卻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雷暴淡然看著隱藏在衛士隊伍中的一個令官緩緩的說道:「滄海國的水漫九重天,雖有模擬世間任何功法的能力,卻差了點味道,暴虎你治下不嚴,罰你降為隊長,改名乳虎,你可心服。」
令官暴虎躍馬人前,冷眼望著斷臂正要呼救的衛士,出手一刀,斷了那人的生路,而後跳下馬低著頭,將胸口的銀色的風字撕下,露出裡面藍色的風字,隨後沉悶的上馬歸隊。
雷暴玩味的笑道:「有點意思,給我搜。」
無聲無言,冰冷的沒有人氣,風行衛湧入窯洞中開始搜尋機關暗道,改名乳虎的暴虎也在其中之列。
隊長看不出屍體的異樣,疑惑的問道:「大人,真是滄海的瀚海衛?」
雷暴淡然的看著面前一點點被挖出的地道口,說道:「我說是便是,暴這個名號歷來只屬於強者,就他也配?」
隊長一個哆嗦,低著頭快步將屍體托到一旁處理乾淨。
電閃雷鳴中,雷暴低語獰笑道:「齊王、狂風,你們的手也太長了點,哈哈。」
地道的入口被風行衛暴力破開,雷暴帶著風行衛進入地道中,此時地道的房間里,不斷響起刺耳的敲擊聲,富元才緊了緊手中宏藝的屍體,流著眼淚默默的倒上燃油,點上了火焰,將墓碑和屍體全都付之一炬,在漫天的大火中,打開另一個密道,逃出生天。
大雨如同瀑布,從幾萬丈的高空落下,雖砸不死人,卻也砸的讓人生疼,但在富元才看來,所有的一切都沒有命來的重要。
他並不知道風行衛的出現,卻明白宏藝所設立的機關絕不是貧民窟的貧民所能破解的,魯班遺冊在當代也是一等一的機關妙術,同時富元才相當清楚,不管前來破解機關的人是誰,自己必定與這股勢力結了死仇,機關有時候不僅能救命也能殺人,而且殺的人不比這世道被毒死的人少,人嘛,有了歪心,便有了尋死之路,而這世道能殺人的不僅僅只有刀劍,也有智慧。
蒼茫的大雨瀰漫在定陽城郊的天地中,一片朦朧,殺機慢慢的向著富元才行來,富元才停住了腳步望向了黑漆漆的曠野,一道驚雷閃過,雷暴拿著刀靠在樹邊,嗜血的雙眸直勾勾的看著富元才,在他的身後,鋪滿了一層有一層風行衛的屍體,那些屍體大多都是殘缺不全,身上或有火燒或有毒痕或有煙熏或有箭傷,死法不同,卻都有一個致命的傷口出現在心口。
雷暴緩緩的向富元才走來,邊掂量的手中刀邊說道:「一百三十衛士,三位隊長,一位令官,聞人餘孽,我該怎麼殺掉你,油鍋、火燒,差點味道,凌遲,車裂,才有點意思。」
富元才的手悄悄縮入衣袖中,淡然的回答:「人不是我殺的。」
雷暴握著長刀繼續靠近,冷笑道:「我知道,因為是我殺的,就像這樣,一刀斃命。」
說著話,雷暴的刀輕描淡寫向前遞出隨後又縮回。
富元才道:「那你不該怪我,應該怪你自己,殺了他們的人是你。」
雷暴眯著眼道:「廢了他們的卻是你,風行衛都是活著的死人,要麼準備當死人要麼就是死人,千餘年至今,風行衛從來沒有廢人,我也不例外,你知道嗎,我有個習慣,死的人越多我越有想講話的慾望,這個月的話我已經說完了,所以你也該上路了。」
雷暴人如其名,刀也如其名,五品高手的威勢配合風行衛的風雷勁,於招式中大開大合卻又有著一擊致命的力量,刀勢籠罩在富元才的方寸之間,刀刀不離富元才的胸口,卻又因為富元才的奇怪步伐,咫尺中略差一線,給了富元才活的希望。
宏藝的機關妙術,聞人永元的軍中武學,三公主的奇妙步法,造就了富元才現在怪胎一般的功夫,大開大合的招式硬撞雷暴,柳若無骨的步伐閃躲刀鋒,時不時從袖口中飛出的道道袖箭、機關、暗弩每每在危機中打散或者擋住瀰漫在暴刀中狂暴的風雷勁道,片刻的功夫,富元才全身衣物變得破爛不堪,白嫩的手臂上出現了道道傷口。
「鎮獄功!」
富元才怒喝一聲,一拳打在心臟,臉色立刻變得血紅起來,全身的血液如同倒進了熱油當中,沸騰出滾滾熱氣,化作白霧迷住了雷暴的眼,身體貼近將暴刀壓在身側,兩隻血紅的手臂從霧中探出鎖住了雷暴的身,奇特的血紅氣脈封住了雷暴的武功,而後一道驚天怒吼直直要了雷暴的命。
「還不動手!」
一人,一刀從屍堆里躍起,刀身與人影成了一道破滅黑暗的光,劃過了定陽城的城郊,划碎了漆黑的曠野,帶著風雷威勢捅入了雷暴的身體中。
雷暴艱難的轉過頭,眼眶欲裂的吼道:「你,你竟敢…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