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半歌聲

「歡迎回來，江翰升。」

梨園門口，江翰升一臉迷茫的盯著眼前的女孩子，粉色的洋裝，大大的眼睛，五官精緻，笑起來還有淺淺的酒窩。

長得挺好看的，但是……

「你誰呀？」

不顧一旁江劉氏和阮太太的神色，江翰升就站在那裡愣是沒伸出手來。

江劉氏見狀站了出來。

「翰升，這是阮家丫頭啊，小時候你們經常一塊玩的。」

阮家丫頭？江翰升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阮太太，又看了眼眼前的女子。是這個阮太太沒錯啊。

「我可沒和她玩過，這阮老爺什麼時候又多了一個閨女了。」

……

見江翰升把整個氣氛弄的這麼尷尬，江劉氏有些耐不住了。

她過去拉起了元君的手。

「元君，翰升他就這副德行，不要放在心上。」

「沒關係，是和以前不太像了，他記不得也是自然。」

元君握著江夫人的手，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阮元君？她是阮元君。

……

江劉氏和阮太太走在前面，江翰升和阮元君跟在後面。

江翰升死盯著阮元君，就好像要把她的臉盯出花來。

「怎麼了？」

「真看不出來。」

「是不是覺得我變了很多，越變越漂亮了。」元君轉了一圈，拉著自己洋裝的裙擺說道。

「哪有人這樣誇自己的，真不害臊。你確實變了很多，變得越來越沒羞恥心了。」

「是嗎？你倒好，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做事依然分不清場合。」

「喂，小胖妹，你找死嗎？」

江翰升舉起了拳頭。

「江阿姨。」

江劉氏一回頭，江翰升的拳頭定格在了空中。

見江翰升吃癟的樣子，元君偷笑了起來。

「怎麼了，元君？」

元君不理會一旁的江翰升朝江劉氏走了過去，勾著她有說有笑的。

這丫頭和以前一模一樣，一樣都不把他放在眼裡。

就算樣子變了性子還是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想起小時候那丫頭搶他糖吃，還把他摔到泥里，自己回家反而還被揍了一頓。

不行，他一定要好好治治那丫頭，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在他面前那麼囂張。

江翰升單手撐在桌子上，一邊生著悶氣一邊思考著對策。

昏暗的燈光下，他的眼睛慢慢的眯了起來。

恍惚間窸窸窣窣聲音響了起來，好像是個女人唱戲的聲音。

他懶得理會，眯起眼睛繼續入睡，可是那唱戲聲夾雜著敲鑼打鼓的聲音，好不熱鬧。

那聲音越來越大，越演越烈。

「吵死了。」

江翰升不耐煩睜開了眼睛。

可是這裡是？梨園。

他站在戲園子門口通道，只需要走幾大步就能走上戲台。

環顧四周，園子里里裡外外都坐滿了人，座無虛席。

這齣戲不是晚上去聽的那一出么？

他打小就不喜歡看戲，那些個人在台上或打或鬧，或哭或笑，或塗個花臉，在他眼裡就像是一場混亂的大戰一般。

這一次他站在里，

為何竟彷佛看懂了什麼。

私拭千行淚，我暗斷九迴腸，為郎憔悴我卻羞郎……

那台上的霍小玉清眸如水，柳黛如煙。

他看到了翻飛彩緞間的她眉鎖上的絲絲哀怨，聽到了有節奏的擊打聲中的她的聲聲悲泣。

一滴清淚落了下來，碎在地上。

曲畢，掌聲雷動。

戲台上的人陸陸續續撤了下去，可那台柱子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江翰升見狀，朝前走了幾步。

可忽然，那底下觀眾，無數雙眼睛，一下齊刷刷轉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