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是大叔
從浴室門口拐到門外，跟小護士借了電話打給了戰強。
看著那個男人邋裡邋遢的背影病床上的梁小希斜勾著嘴唇偷偷地笑了笑。
難道是錯覺么，她怎麼覺得那個男人眼神里的關切像是真的？還有，他的樣子那麼狼狽是因為自已么？活這麼多年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灰頭土臉的陸震霆呢。
他的腳上居然沒穿鞋？永遠都是衣冠楚楚的自大狂這會兒居然只穿著髒兮兮的襪子！而且帶著黑乎乎的好像是風乾了的血漬？難道是因為自已身處險境他著急了？
不，不可能，誰不知道陸震霆心狠手辣，誰不知道陸震霆腹黑冷血，他怎麼可能有那麼驚慌失措的時侯，怎麼可能因為自已而不顧形象？
肯定是自已想多了。一定是了。
梁小希胡思亂想的時侯，陸震霆已經進浴室洗澡去了。
嘩嘩的水流下，陸震霆認真回想著剛才梁小希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神情。醫生只說她後背有外傷，沒說腦袋有問題啊，怎麼可能失憶呢？
失憶了怎麼能記得自己不認識我這麼邋遢的人？就算是故意嫌棄他，她的神情好像也不太對勁兒，怎麼那麼平和？可如果不是真的，她又為什麼要假裝失憶呢？
陸震霆在那反覆思索這個問題的時候，戰強敲門了。
除了乾乾淨淨的純白色浴袍，他還幫他帶了拖鞋，睡衣，外套，洗漱用品等一大堆東西。
陸震霆有潔癖，無論去哪，住什麼樣的酒店，從來不用他們提供的洗漱用品，包括浴巾，拖鞋，乃至床單，被單，枕套等等。
戰強知道自家老闆特性，不用多吩咐，東西自然也是全部帶齊。
陸震霆擦著頭髮上的水從浴室里出來時，戰強特意瞅了瞅他的腳：「陸爺，恁的腳用不用處理一下？」
「不用，離心大老遠的，死不了。」說話間他把毛巾遞給他，晃了晃腦袋。
帶有少許捲曲效果的濕漉漉的碎發隨意的散落在額前，直抵長眉。他的眉骨高，所以一雙鳳眼顯得特別深邃。
看慣了他天天做造型，頭髮一絲不亂、油光可鑒的樣子，梁小希突然覺得這一刻的陸震霆有些陌生。
褪去了慣有的凌厲與陰鷙，取而代之的溫潤與平和讓她彷彿又回到了１０多年以前。那時他還是個毛頭小夥子，是個還沒考大學的高中生，
那時他的頭髮就是這樣的，蓋住額頭，雖然整個人開起來有些獃獃的，可是那時他把她捧在手心上，他會變著法的給她買各種有趣的小玩意，他會帶著她去左一個右一個秘密基地。
而她，也樂得跟他瘋跑，他教她溜旱冰，他教她跳踢踏舞，他教她釣魚，還有她最喜歡的騎馬追他的摩托車。
梁小希的擊劍就是那個時侯學會的。
「餓了吧？想吃什麼？」陸震霆自然而然地坐到病床邊，一雙大手隔著薄薄的被單直接捏上了她的小腿。
「你，你在幹什麼？」因為腿上神經還沒蘇醒過來，梁小希有些後知後覺的問。
「醫生說你的腿要不是按摩，就得終身癱瘓，你自已選擇吧。」說話間，陸震霆鬆開自已的手，懸在半空中等著她答話。
「哦，那，那醫院沒有按摩醫生么？」梁小希因為始終側身躺在床上，這會兒看向陸震霆她不得不扭著脖子，因為動作幅度大了些抻著後背了，疼得她一呲牙。
陸震霆英挺的眉毛微不可察地擰了一下，像是很不悅的吐出兩個字：「沒有。」
「那，那，那就麻煩你了，大叔。」梁小希皮笑肉不笑的扭頭看著他。
「告訴你了，我是陸震霆，不是什麼大叔。」陸震霆陰著臉大手又開始了動作。
頭髮上沒擦乾的水珠掉到梁小希雪白的被單上，快速氤氳出一個大圓點兒
陸震霆還沒按上２分鐘，梁小希的肚子就咕嚕嚕的叫了起來。其實梁小希早就餓了，可是都假裝不認識人家了，怎麼好開口說要吃飯的事啊？
「想吃點什麼？」陸震霆抬頭又問了一遍。
「吃什麼都可以么？」
「是。」陸震霆回話的時侯掃了一眼站在門外邊的戰強。
「我想吃城東牛記家的豬腳肉炒牛河粉，加辣的那種。」梁小希扭著脖子又瞅了他一眼。
「行，還有么？」陸震霆沒什麼表情的問話時心裡腹誹：還真是個吃貨啊，肚子都餓得咕咕叫了，還要吃炒河粉，要知道牛記家離醫院差不多１５公理遠呢！
「沒有了，我要一大份。一大份炒河粉就可以了。」
陸震霆在她的小臉上掃了一眼，沒再多說什麼，直接安排門口的戰強去買炒河粉了。
「你，你是誰啊，我們倆是什麼關係啊？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呢？」
陸震霆似乎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問，手上的動作明顯停滯了一下，輕輕抿了抿嘴唇后不緊不慢的回道：「我是陸震霆，而你梁小希是我們家的下人，我對你好是為了讓你快點好起來回去幹活。」
梁小希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已夾著檢測儀的手指，好大一會兒后輕輕嘆了口氣。
陸震霆沒理她，只是手上的力道又稍稍加重了一些。
沉默得近乎壓抑的氣息一直持續到戰強把晚飯買回來。梁小希掙扎著想要坐起來時又扯到了後背上的傷口，疼得她張著大嘴在那緩了好一會兒。
「想要快點好起來你就別逞能。」
梁小希側身支著手肘企圖坐起來時陸震霆把裝著豬腳肉炒河粉的餐盒拿了起來。
「你，你該不是要喂我吧？大叔。」梁小希歪著身子抬著眸，她有點看不懂他了。
「你確定自已能坐起來么？而且我想知道你現在能用哪只手吃飯。」
「這個！」梁小希舉了一下手背上扎著輸液針頭的右手。
陸震霆像沒看見似的把餐盒重又放到病床邊的置物柜上，然後小心翼翼的一手勾著梁小希的脖子，一手擎著她的腿，像公主抱那樣把她的身子往床頭上竄了竄。
為了防止她坐不住，他自已靠坐到床頭上，然後直接把梁小希靠到自已的胸前，一手圈著她一手拿起了餐盒。
「哎！哎！哎！！我說你這個人這算怎麼事啊？我根本不認識你，你現在這樣」
「要想吃飯就把嘴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