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記掛

呂母得知呂茶竟然是呂四娘的女兒后，不禁問孩子的父親是誰？

呂茶望向呂四娘，呂四娘也看她一眼，遲疑了一會方開口道，「阿茶她沒有父親。」

呂母大駭，她自然明白呂四娘這句話什麼意思，呂母目光複雜的看一眼呂茶，想說點什麼，又終究什麼都沒說，輕嘆口氣，轉身又去了後院的小廚房裡。

過了一會，呂父抽著自己卷的煙從後院走進來，臉色別提多難看了，緊皺眉頭的坐了會才問，「你們這次回來是有什麼事？」

呂四娘說是要給呂茶上戶口，呂父悶聲不語，就在這時，呂茶的小弟夫婦帶著兩個孩子從外面回來。

十五六年沒回來，呂家除了經濟上其他方面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妹妹出嫁了，兩個弟弟也相繼成家生了孩子。

而對於呂四娘的突然回來，兩個弟弟並沒有歡迎，臉上的不耐別提多明顯了。

就連晚上睡覺都以沒有多餘的床鋪為由，將呂四娘和呂茶踢皮球般推來讓去。

最後還是呂父說他去二伯那裡睡，然後呂四娘她們和呂母一起睡。

好不容易挨到天蒙蒙亮，呂母還沒起呢，呂茶就把呂四娘叫起，呂四娘以為她餓了，呂茶卻搖搖頭，「趁著早，我們去田間轉轉吧，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呂母睡的地方是一棟老式的木樓，這還是當初生產隊時分的一個小房間而已，沒有窗戶，不點燈的話，就算是白天，房間里也烏漆麻黑的。

而且現在的農村裡，家裡都是沒有單獨的廁所的，但為了起夜方便，睡的房間里一般都會放兩個大木桶，一來可以解決三急，二來可以將這些污穢澆灌菜地，這是最原始的肥料了。

所以房間里瀰漫著一股很銷魂的味道，呂母幾十年來都生活在這樣的環境里，所以早已習慣，難受的是呂茶和呂四娘。

她們躡手躡腳的起了床，然後輕輕拉門而出，這才發現天才蒙亮，凌晨四五點的樣子。

從木樓里出來，走在幽深泛涼的衚衕里，呂四娘頓覺肺里的濁氣漸漸散了。她微笑的回頭看一眼呂茶，「茶茶，你想去哪？」

呂茶想了會說，「媽媽，我們去摘水蚊菜吧。」

那是一種水草，雖然不能食用，不過到了夏季，它就會長出一條條如吸管般大小的菜，淺淺的粉色，頭頂呈螺旋狀，易招來飛蚊盤旋，水蚊菜由此得名。

呂茶之所以知道水蚊菜還是前世聽呂四娘念叨小時候各種采野菜的美好記憶得知的。

前世晚年的呂四娘很是懷念小時候吃過的各種野菜，呂茶也曾親自陪她回鄉來找，野菌子，野韭菜，野艾等等，呂四娘都得償所願的吃到了。

唯獨這水蚊菜，不僅知道的人極少，而且無處可尋。

呂四娘自己也只知道有一處長水蚊菜，但因為周圍農田用藥泛濫，水質污染，找到記憶中那條長水蚊菜的小河流時，水草倒依稀有些，但再不長菜了。

呂四娘臨死時都還在跟她回憶摘水蚊菜的美好時光，「清澈見底的小溪，長滿了各種妖嬈身姿的水草，水蚊菜如小荷露尖尖角般露出水面，輕輕一扯就摘了下來，小小的身體像吸管一樣大小，頭頂更像小豬的尾巴，捲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