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牽機引之毒

第13章 牽機引之毒

且先不說心裡頭藏著事,又加上先前在侯府受了氣,所以這會兒姬二公子心裡頭正憋悶著,於是便打算學學那些古今文人,也騷客附庸風雅一回來個借酒消愁。

主意打定,接下來的談話便變成了這樣。

「對了,上次有間酒館送來的酒還有麽?」

這廂楚神醫正鬱結在心,難以紓解,反觀姬二公子卻像個沒事人似的,將話題一轉,悠悠道。

聞言,楚溫瑜一口鬱氣卡在喉嚨處,不上不下,硬生生的將一張溫潤清雋的容顏憋成了豬肝色,就差沒吼上幾嗓子了。

「有,在我那屋裡擱著呢,你問這個做什麼?」

既然提到有間酒館,那少不了就得說說這家酒館的主人了,此人不是別人,恰是楚神醫心中時時思慕之人,姓明,名婉,在翼州城也算得上是比較有名的人物,這不單單是因為此女子釀得一手的好酒,還因其曾經的一段過往。

然而關於此事,說來話長,此番暫不作詳表。

為了能夠在心上人面前多多露臉,所以在姬二公子的建議下向來滴酒不沾的楚神醫隔三岔五的便要去有間酒館訂上幾壇酒,然後放在自己的屋子裡,睹物思人。當然了,這些酒有的時候在他一個不留神看守不嚴的情況下也會直接進到姬二公子的肚子里。

對此,楚神醫每每都是氣得牙痒痒的,但奈何自己又不是這人的對手。

「我說你這不是問廢話麽,你說我要酒做甚麽,當然是喝了,難不成是用來泡澡啊?」姬二公子頗為嫌棄的嗤了一聲,順道丟了一個宛若看白痴的眼神過去。

楚溫瑜無力的腹誹了一句,什麼亂七八糟的歪詞。

「若是沒有記錯的話,我記得已經跟你嚴肅的提醒過你了,在你體內的毒沒有完全解掉之前不得飲酒。」楚溫瑜一改之前調侃和戲謔,神色凝重的說道。

毋庸置疑,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名震江湖的堂堂醫聖心裏面是很生氣的。

他就不明白了,這小子怎麼多年如一日,還是這麼的任性而為,自己目前的身子狀況難道不清楚?

牽機引的毒是開玩笑的麽?雖然他是施針替他將毒逼至心脈一處不讓其蔓延,但那也只是暫時的。一日不配出解藥,他這條命就始終是在鬼門關前徘徊。偏偏這人還毫無一絲的自覺,都說了要忌飲酒,忌動情,他竟還敢直言犯忌,簡直就是嫌命不夠長。

「你是不是覺得當初我將你這條命救回來很容易?」

「怎麼會呢……」被說教的姬二公子緊隨其後說道,但是那張邪肆狂狷的臉上仍舊洋溢著一抹散漫淡然的笑容,「你交代的那些我都知道,可是我這不是嘴饞了麽。」

於姬二公子而言,這世間唯酒和美人不可辜負。

「既然知道,那就給我忍著。」無視好友故意裝出的那副可憐兮兮的表情,楚神醫秉持著自己的操守,義正言辭,絲毫不加妥協的說道,「唉,話說回來我就納了悶了,你說說你,既然那麼在意獨孤家那丫頭,為了救她甚至不惜種下生死蠱,為什麼又不讓她知曉你的心意呢。」

當這一番話隨風緩緩傳入耳畔的時候只見悠然閑適的走在前面的姬珩身形微不可見的停頓了一下,就在楚溫瑜以為他不想回答的時候,姬珩方才幽幽的拋下一句。

「我和她之間,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的清楚的。」

不是他不想表明心意,而是就目前的情形來講實在是不適合談這種事。

拋開侯府中江氏母子成日里煞費苦心的琢磨著怎麼除掉他不說,就是獨孤筠她自己對於打小就定下的這樁婚事也抵觸的很。

據他所知,那丫頭私底下已經幾次三番的跟獨孤伯父表達過想要退婚了,只可惜獨孤伯父遲遲沒有答應罷了。但這顯然不是長久之計,一次兩次,三次四次的,獨孤伯父可能會反對,但若是那丫頭堅持不懈的勸說呢?

以獨孤伯父對那丫頭的寵愛程度,難保次數多了,獨孤伯父不會頭腦一熱,對那丫頭妥協退讓,答應了她這個無理取鬧的要求……

說到婚約這件事,姬二公子就不明白了,明明上上一世獨孤筠對打小就定下的這樁婚事從未表現過任何的不滿,怎麼換做這一世,事情就變的截然不同了呢?

難道說是因為自己重活兩世,所以間接的導致某些事情也跟著發生了改變?

想到有可能是這麼一回事,姬二公子內心別提有多惆悵和鬱悶了。

說好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說好的伉儷情深,相伴意長……

嘖,都上哪裡去了,這跟原定的劇情走向完全不一樣啊!

「我說,你該不會是還顧慮著當年那件事吧……其實說到底那件事也不能全怪你,你又何必這麼自責。更何況,這些年以來你暗中為那丫頭做了多少,付出了多少。若真要算起來的話,也足夠償還了。」

面對好友語氣中的抱怨和不滿,姬珩淡淡的笑了笑,眉宇間流露出些許的苦澀和落寞。

事實上,他在意的又何止是當初那一件事。

舊事重提,氣氛一時間陷入了詭異的沉寂之中。

楚溫瑜也意識到這個話題有些沉重,本著想要緩和一下氣氛的念頭,他飛快的轉動了一下腦子,將話題一轉,說著別的事。

「嗯,說起來,我好像也覺得獨孤家那丫頭要更親近你那位大哥。」

事實證明他這個話題轉的一點都不明智,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哪樁不該提提哪樁。真叫人嚴重懷疑,他到底是不是有意為之的。

痛處被戳中的姬二公子表情越發的難看了,陰惻惻的看向某人,咬牙切詞道:「楚、溫、瑜……」

「唉?」楚神醫表情甚是無辜的摸了摸自己的鼻樑,忙改口道,「得,我嘴賤,說錯話了。」

唔,他又沒說錯,事實上獨孤筠同姬琰的關係的確是挺好的嘛。至少在他看來,那待遇……眼前這位爺是絕對享受不到的。

「不是我說,這獨孤筠看人的眼光真心是不怎麼著。姬琰那傢伙一看就是個偽君子,可偏偏那丫頭還將人家當做寶。」

對於楚神醫的這一番評斷姬二公子不想反駁,也沒法反駁。因為看走眼的可不止那丫頭一個人,想前世,他不就同樣被欺騙了……

每每想起前世的自己是多麼的天真的相信自己這位好兄長,最後落得個萬箭穿心的悲慘下場,姬珩就覺得特別的窩火和鬱結。

說到底,前世他之所以會對姬琰那麼信任,除了是因為血脈相羈絆這層關係外,還有就是在幼年的那一段歲月中姬琰是真心實意的待他好。但後來隨著彼此逐漸長大,他驍勇善戰的聲名遠播后,這份兄弟情誼就開始變了。

面對權勢、利益、名聲的誘惑……姬琰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開始防備他,憎恨他,到最後甚至是心狠手辣的對他下殺手。

至於獨孤筠那丫頭,他想應該是五歲那年她不小心掉進荷花池,然後被姬琰救上來的那天開始吧,從那天後,小丫頭就特別的愛黏著姬琰。平日里有什麼好東西,第一個想到的絕對是姬琰,也就只偶爾心情特別好的時候她才會想到給他捎上一份。

他就不明白了,明明那個時候見她落水是他首當其衝第一個先跳下去的。當時若不是因為他不會泅水,跳下池中才後知後覺的想起這麼重要的事情,又哪裡還會有他姬琰英雄救美的機會。

真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一想到自己當年救人不成反倒差點把自己一條小命搭進去,英明神武的姬就覺得糗的不行,這也是為什麼後來他拚命學游泳的原因之所在。

「其實我覺得吧,獨孤筠除了長得比尋常女子貌美一些,能力出眾一些,其他也沒什麼特別之處。要我說你乾脆就別死腦經的吊在這一棵樹上了,俗話不是說的好,天涯何處無芳草……天底下的女子多的是,你又何必煞費苦心,勞心勞力的巴巴著這一個呢。」

這廂楚神醫發自肺腑的感慨完,只見姬二公子淡淡的瞥了過去。

這一眼看的楚神醫小心肝一顫,莫名的覺得背脊一涼,眼神到處亂轉顫巍巍的說道:「我說,你能不能別這麼看著我,實在是滲,滲得慌。」

那模樣別提有多沒骨氣了,跟之前侃侃而談的威風架勢簡直是判若兩然。

姬珩不屑的冷嗤了一聲,反唇相譏,「不錯,你倒是也知道天涯何處無芳草。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巴巴的往人家有間酒館的老闆娘跟前湊,要不依我看,從今日起,你也換棵樹吊好了。」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就是了,楚溫瑜鬱悶的撇了撇嘴。論嘴皮子功夫,通過這麼多年的經驗總結來看,他永遠不是眼前這位的對手。

獨孤筠的好,其實又豈是楚溫瑜口中說的容貌出眾一些,能力出眾一些可以形容的,而在曾體會到那個丫頭的好后,他又怎麼可能還看得上其他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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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爺,你家夫人總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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