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able.8 謊言和帝王
「看來如果過些時候再來這裡一定會很美吧。」夭蹲下身子,用手試了試水溫,一片冰冷。但是,湖水也許是因為在冬天,明澈的很美麗。真正的呈現出水那種透明的樣子。
一條拓麻看著眼前仔細盯著岸邊湖面的少女,笑著應答「恩,你要是想來夏季我在帶你來。」
「好可惜,看來是看不到了。」夭小聲嘟囔著直起身,不悅的撇撇嘴,坐在湖邊的草地上。
草地帶著些濕氣,趁著日間部學生還沒有出來,一條拓麻也坐到了夭的旁邊,看著湖水。
夭偷偷的看著身邊的側臉,溫和如水的面容,平靜的眼眸,以及也許是因為常和人類在一起而淡化的吸血鬼氣息。
不自覺地伸出手去,劃過那臉龐,沒有期望中的溫暖,心裡有些失望。像人類但是始終沒有溫暖的體溫,這一點恐怕就很悲哀吧。
一條拓麻愣怔的捂著臉頰,指腹劃過的觸感讓心快了一拍,轉頭卻看見了夭眼裡轉瞬即逝的悲傷。
「怎麼了?」一條拓麻緊張的問道。夭有些失笑,輕輕的搖了搖頭,重新掛上了笑臉,那悲傷立刻隱沒在眼眸后的大霧裡。
一條拓麻心裡有些悶,那張笑臉面具下的表情一刻都不願留給他嗎?這樣想著,忽然脫口而出「在我面前其實不用偽裝。」
夭的笑容卻沒有任何變化,只是露出一種微微驚訝的樣子,隨即解釋道「不,這不全是偽裝,這也是我真實的一部分。」
看著一條拓麻看著自己的眼眸,沉靜而堅定,夭笑著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吧。」說完,夭收回目光,望向看不清的湖面,似乎是透過那層霧看到了些別的什麼,眼神遙遠的望著某一處,用很輕的聲調開始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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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神創造了一切,並給予他們名稱和類別。
於是,萬物有了自己的姓名,也就有了自己存在的意義。不論是後來的神,魔,人類還是動植物,都是如此。
但是,有三個孩子沒有名字,沒有類別。
他們在混沌中誕生,沒有被給予意義。
他們的存在,沒有任何的意義。
於是,那三個孩子去找到神,希望神可以賦予他們一個意義。
他們愛著這個世界,愛著神,比任何生物都愛,他們想要被認可。
但是,神說
【你們沒有意義,你們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所以,你們沒有生存的權利】
【錯誤只能被消除,你們不該存在。】
從此,神拋棄了他們。
拋棄了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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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們是那麼愛著這個世界的。。。」垂下眼,夭緩緩的重複著。
那一瞬間,一條拓麻忽然很想擁住身旁的少女,夭那種彷彿下一刻就要消散的感覺讓他很不安。
很快,夭就抬頭重新笑了起來「不過已經無所謂了。」神色沒有改變,那種消散的感覺淡了幾分。
身邊直視著夭的一條拓麻眼神堅定的看著身旁的臉龐「以後,我來保護你」湖藍色的那雙眼眸閃爍著比鑽石還耀眼的光暈。
沉默了一陣,夭依舊接著用手托住腮調笑對面的一條拓麻「你這種溫柔的個性,我會心動的哦~」
一條拓麻一頓,呆在原地,片刻反應過來似地,慌忙扭過頭。過了一會解氣一樣朝湖面丟了一塊石頭,濺起晶瑩的水花,惹得夭捂著嘴笑的東倒西歪,嘴裡還不住的說著「好可愛好可愛~彆扭的好可愛~」
明白自己被笑話了,一條拓麻無奈的起身,伸手要夭拉著自己的手起來。日間部的學生就要來了。
「拓麻真是溫柔的人呢。」一邊笑著這樣說,夭一邊拉著遞過來的那隻手站了起來。一條拓麻的手心乾燥,掌紋綿長,讓人很有安心感。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身份,夭覺得自己一定會很想依靠這樣安心溫柔的人的。
但是,背叛從一開始就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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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變特定時空的命運,就會遭到天塹。
那正是她力量的由來。
救贖什麼的只是一個比較堂皇的幌子。
改變不變的命運,讓自己得到足以匹敵世界的能力,才是她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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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夭沒有出去,呆在自己的房間里,乳白色的袋子打開來,她特意買來的紫紅色檀木圓桌上滿滿的擺著各色甜品。
夭舒適愜意的窩在椅子上,手指快速的在電腦上移動著,窗口一個個的在界面上打開,閃著銀白的光芒,最後,在一個窗口前停住了動作。
【迎來月食】
是很久以前的一篇帖子,但是夭的雙眼卻在最後一排的四個字上,是紅色的字,就像血一樣鮮艷。
【審判之夜】
滑鼠輕點,電腦屏幕淹沒在黑暗裡,只是隱隱約約映照出夭眯著雙眼的表情以及嘴角殘酷的微笑。
樹欲靜而風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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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扣——』
門口傳來輕敲房門的聲音,夭關上電腦,赤腳跑去打開門。門外站著的人是玖蘭樞,表情有些奇怪。夭向後退一步,露出有幾分驚訝的表情,不過幾秒后,她拉開房門,笑吟吟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中午好,請坐。」
看到玖蘭樞坐到沙發上,夭倒了一杯大麥茶,熱氣緩緩的升騰,安靜而悠閑。房間里有些陰暗,很安靜,只剩下大麥茶流淌到精緻瓷杯里的聲音。
夭小心的把茶放到玻璃茶几上,指指琳琅滿目的甜品,問道「要來點甜品嗎?」
玖蘭樞搖了搖頭,對於喜歡的大麥茶還是很受用的。見到玖蘭樞沒有什麼別的表情,夭也就不再說話,繼續窩到椅子里吃甜品。屋子裡很安靜,非但沒有尷尬的氣氛,反而有一種和諧感。
「夭。」享受了片刻此時的氣氛,玖蘭樞還是開口了。輕柔的語氣,帶著些許沉重。
聽到對面的人呼喊自己的名字,夭不可置否的挑挑眉,面部並沒有多大的感情變化,不過心裡對於稱呼的變化有些驚訝。
玖蘭樞動了動嘴,似乎是準備說些什麼,卻被夭看透了心思,打斷了話語「其實你不用猜測這些東西的,我快走了。」
一句話,抵消了所有的問題。玖蘭樞沉默的盯著眼前的少女。
「如何出現的,就會如何離開,就是這樣簡單。」玖蘭樞望著赤著腳行走的夭,發現那頭銀色長發不知何時變長了,發梢可以輕輕的擦過地毯,順著腳踝往上看,雪白的肌膚讓他想起那天夜裡碰觸自己臉龐的觸覺。
一種什麼都抓不住的無力感包圍了他,讓他瞬間喪失了安全感。
在打開陽台的一瞬間,輕紗飛舞,夭跌進了一個陌生的懷抱,帶著絕對的侵略性,溫柔而霸道的懷抱讓夭不自覺地將頭側向一旁後仰靠著玖蘭樞的肩,輕輕的閉上了眼眸。
看著不斷輕輕顫動的黑色睫毛,玖蘭樞吻上了那雙唇。
冰冷的唇交織著,殘留著糕點甜美的味道,鼻息間充盈了髮絲散發的冷冽清香,夭舉起左手,反手撫摸那稜角分明的臉龐,玖蘭樞彷彿回到了那個夜晚。
腦海里快速閃現過無數的場景
少女用指尖輕柔的拂過那完美的臉龐邊緣,冰冷的細膩帶著一股清冽的香氣,以及那雙眸子,那彷彿是可以讓所有人甘心沉溺的愛戀感。銀白月華下那個被自己擁住的近乎透明的身影,淺淡的笑容,以及讓他丟失一切的甜美血液
【你不寂寞嗎?那個曾經叫著樞哥哥的少女,那些長久的時光,還有現在那個不斷傷害著你的愛人。。。。。。你,不寂寞嗎?樞。】
【樞哥哥。。。。】
【樞。。。。。】
身體里的某個地方正在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