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解約

季雲揚也在等著潘明也來，見她們兩個先到了，便讓人先開了會議室，三個人加上一名律師先坐過去了。

「這些就是咱們在等她了。」霍曉冉十分不滿，「一點都沒有大佬的架勢！」

「本來不就是在等她嗎？」季雲揚說著話一臉不爽，倒是有了幾分霍曉冉說的「大佬架勢」，「本來說十點，我就把十點空了出來，結果十點她來不了，我又把後面的工作提前，結果事情處理完了，她還沒完。」再這樣拖下去的話，改天算了。

他綳著臉的樣子還是蠻嚇人的，霍曉冉默默地看了一眼，沒再說什麼，倒是龔清晨湊上去，給季雲揚倒了一杯熱水。

季雲揚的臉色立刻緩和下來，將她的手和水杯一起包在掌心裡，溫和地說道：「有秘書在呢，你不用給我倒水。」

霍曉冉當時覺得自己應該在桌底。

好在，這次潘明也沒有讓他們等太久，很快她經紀人就打電話說已經到樓下了。

這邊掛了電話，那邊盧恆哲也來了。

「喲，盧總？」霍曉冉有些陰陽怪氣地喊了一聲，「今天好像沒叫你來？」

盧恆哲的臉上掛著和煦的微笑，說道：「明也畢竟是我分管的藝人，她要解約，我過來看看，也算是最後的送別了。」

「最後的送別」？霍曉冉快被他冠冕堂皇的借口給噁心吐了。她嘴角扯出一道諷刺的弧線，說道：「學長，你這就送別了？那幾條手鏈項鏈的，可不都打了水漂了？」

盧恆哲臉色一變：「你查我？」

「誰有空查你！」霍曉冉不承認，「就潘小姐那個性格，得了好東西哪有不炫耀一下的道理？」

盧恆哲的臉色慢慢地恢復正常，說道：「這是我們兩個的私事，跟今天的解約沒有關係。如果你介意的話，我可以把金卡還給你。」

霍曉冉現在雖然窮，但是還真不稀罕一張金卡，她隨手理了一下自己的耳環項鏈，說道：「不用了，那是我送給學長的禮物。」

兩個人正你來我往地互懟，會議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潘明也的經紀人先進來，然後才是今天要解約的主角。

原本龔清晨覺得坐得腰酸，都歪在椅子里了，一見她過來，便坐直了——總不能讓她最後再有偷偷嘲諷的機會。

潘明也一來，盧恆哲也不跟霍曉冉辯論了，直接起身坐在她的身邊，立場不言而喻。

霍曉冉抬頭看了一眼，除了潘明也和她經紀人，他們也帶了一名律師過來。

接下來的；流程基本上沒有懸念，當初潘明也在簽約的時候，合同裡面就已經規定好了日後如果解約的話該怎麼解決。季雲揚將當初潘明也簽過的合同和新擬好的解約合同一同放在桌子上，推向潘明也的方向。

潘明也沒有動，她帶來的律師伸手將兩份合約拿起來，仔細地看了一遍之後，湊過去低聲與她說了幾句。

季雲揚他們幾個倒是很淡定，新擬的合約他們都看過，沒有任何問題。

律師和潘明也說過之後，盧恆哲又看了一遍，最後他們四個低聲絮語了好久，潘明也這才拿起筆，在合約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

「多謝霍總帶我進入了圈子。」潘明也的臉上帶著明媚的微笑，「以後山高水長，我不會忘了如意娛樂知遇之恩的。」

霍曉冉對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心想你最好還是忘了吧。

說完了霍曉冉，潘明也又將眼神投向了龔清晨，她剛解完約，心情正好，但是目光一落在龔清晨身上，就變得有些兇惡了。

這變化她毫不掩飾，季雲揚自然也注意到了。他轉過頭與龔清晨對視了一眼，無聲地詢問：「你什麼時候得罪過她？」

龔清晨動作細微地搖頭，她在公司一向奉行與人為善的原則，怎麼會去得罪潘明也。

潘明也顯然也沒打算把自己對龔清晨的惡意說出口，只是目光外露了之後就很快轉開了，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她的經紀人本來也是簽約了如意娛樂，這次也跟她一起解了約。

收拾好東西，盧恆哲起身送了他們三個出門，然後就沒有再回來。

龔清晨的情緒還沉浸在剛剛潘明也看她的那個眼神中。懷孕以後她心思敏感更勝從前，總覺得那個眼神中蘊含著一種別樣的情緒。

「別想那麼多。」季雲揚扶著她的肩膀安慰道，「她怎麼想是她的事情，反正以後遇見的機會也不多了。」龔清晨是做幕後工作的，應酬之類的都是他和霍曉冉在做，不出意外的話，以後跟潘明也估計就不會再碰面了。

他和霍曉冉都是這樣的想法，龔清晨卻有自己的主意：「不能就這麼讓她得意地離開。」尤其是在潑了公司髒水之後。

對於她職責範圍內的事情，季雲揚和霍曉冉一向都是支持的。

許久沒有寫稿，龔清晨再出馬時依舊寶刀未老。

上午簽完解約合同，還不到午飯時間，如意娛樂的官微就正式發出了和旗下藝人潘明也解約的聲明，並附加這段時間潘明也粉絲和媒體對公司體制的猜測與詆毀。

聲明中所涉及的公司秘密不多，但是，最起碼角色的問題和酬勞分成是解釋清楚了，最後還加了一句，除此之外，不再對此事多做回復。除了官微之外，龔清晨又授意幾個公司養的號，將潘明也在片場的事情透了一點出來，包括視頻和截圖，力圖句句有實錘。

她這一手一亮出來，立時就把本來看見解約兩個字都在歡呼雀躍的潘明也粉絲捶了個暈頭轉向。

不是說潘明也因為公司分成不公憤而提出解約嗎？怎麼公司的聲明裡卻透漏著一股她在公司里就不好好工作的意思？

吃瓜路人迷惑了，在自己思考一番之後，多半還是站在了如意娛樂這一方，起碼，人家說話的底氣是足地。

至於潘明也，她幾乎咬碎了一口牙。

「現在再宣布成立個人工作室，闢謠估計也沒有一開始效果好了。」盧恆哲地話里全是惋惜，「我早就說，簽完之後，立刻就宣布獨立個人工作室，這樣先聲奪人，也有利於爭奪話語權。你偏偏不著急……」

「你現在是在怪我嗎？」潘明也紅著眼睛看向盧恆哲，「成立個人工作室誰來運營？是我自己還是你？」

盧恆哲原本是真的想責怪她幾句，但是一看她這副模樣，自己的心先就軟了下來，放緩了口氣說道：「運營不運營的，名頭咱們可以先搞起來嘛！我只是可惜，這樣一耽擱，給了如意先掌握主動權的機會。今天的這個聲明應該是龔清晨寫的，她一向擅長一針見血，絲毫不給別人抓住把柄的機會。當初，霍澈的那篇人設稿，到現在還在被很多新媒體新人學習。」

見他話里話外地誇獎龔清晨，潘明也不高興地瞟過去一眼：「你覺得她好，找她去吧。看人家季總願不願意拱手相讓。」

她肯在話里露出一點吃醋的意思，盧恆哲便欣喜若狂了，哪裡還去管什麼先聲奪人後發制人的事情，笑著說道：「再好，那也是別人的。何況，在我心裡，自然有一個人，是誰也比不了的好。」

這話讓潘明也很是受用，她眯著眼點了點頭，這才問道：「那咱們怎麼回應？」

「不回應了。」盧恆哲直接說道，「回應了只會給如意更多發聲的理由。咱們解約是合法的，違約金都給過了，現在，是發展自己的時候了。」

他敢支持潘明也解約，自然不是毫無準備。說話間註冊好了潘明也個人工作室的微博，然後又帶著她去見接下來要掛靠經紀約的公司領導——那是一家歷史悠久的老牌娛樂公司，光是旗下藝人數量就比如意娛樂的員工人數還要多。

潘明也表面上獨立出去開了個人工作室，但是實際上掛靠別家公司的事情，粉絲可能不會發現，但是是瞞不過圈內人的。

第一個發現的就是龔清晨。她照常做輿情監測的時候，發現了許多潘明也拉踩如意內小新人的通稿，以及她要上一檔演技競技綜藝的新聞，那檔節目背後的資本正是那家老牌娛樂公司。如意娛樂剛剛得知這個節目的時候，本還想推幾個自家的新人去上，結果被那家公司的人一一給擠了回來。

「這麼看，潘明也還真是攀了高枝了啊……」她自言自語了一句，又開始繼續往下扒線索。

娛樂圈有一個別的圈子沒有的特點，很多圈外人不清楚，覺得彷彿是驚天大秘密的事情，在圈內人的眼裡，卻是司空見慣，只是為了各自的利益守口如瓶罷了。龔清晨一路扒下去，很快就找到了盧恆哲為潘明也與那家公司牽線的線索。

潘明也的長相屬於現在圈子裡少有的明艷類型，別說如意娛樂，就是放眼整個圈子，走整個長相類型的都少，現在的流行趨勢是白幼少女臉，但是這也流行了幾年了，早就有觀眾表示看夠了小白花了，潘明也這會兒有了存在感除了與流水線美人不同的外表，也有一個她網劇中角色人設加分的因素在……這部網劇還是龔清晨一直推薦她去的。

她心裡一時覺得可以理解，一時又覺得實在心寒。那家公司其實只是比如意娛樂年份老，品牌響，要說資源，的確是多，但是真正高質量的一年也是有數的，人家公司內部自有各種有資歷或者有背景的藝人去爭搶，你一個半路出家的，有什麼資本呢？或許就是「寧為鳳尾，不為雞頭」的心思影響了潘明也吧。

扒了半天，龔清晨也覺得實在是累了，不光是眼睛，還有心裡。她把網頁關了，自己閉目養神了一會兒，又打開了文檔，還是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的時候，她才覺得自己是充實和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