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3 禮物

「媽，你太興奮了！」藍凌出聲提醒，一臉冷靜。

說實話，那副很欠扁的模樣，和他是真的有點。可是，小屁孩子不都一個樣嗎？又不是她孫子，有必要這麼興奮嗎？

「誰讓你還不結婚，還不生孩子！明明知道我想抱孫子，想了這麼久了，還拖著拖著不和雲喻結婚，你這不是存心讓我……」靳晨真一說起來沒完沒了了。

「小鬼，你什麼時候走？」藍凌置若罔聞，轉過頭來和茸茸搭話。

「我今晚不回去了，離家出走，總得有點骨氣！」小臉一揚，滿臉大義。

藍凌就很不懂這種大義他是打哪來的。

「哼哼，要不然媽咪和叔叔不知道我的厲害！」

「為什麼離家出走？你還這麼小，隨便跟著人出來，不怕走丟了嗎？」又開始板著臉教訓，今天幸好是到了他們家，到了別人家，像他這麼粉嫩的孩子，不被人拐賣了才叫稀奇！

「誰讓媽咪和叔叔都不肯讓我看他們的小JJ！」茸茸說起來還氣鼓鼓。

「噗嗤……」靳晨真實在沒能忍住，笑出聲來。

藍凌好奇的問他，「你看別人的小做什麼？」再說，媽咪哪來什麼小？又不是怪物。

「幼稚園的小胖妹說我是怪物，我有……有小JJ.」提起這個，茸茸一改之前的活躍，鬱悶的低下臉，有些自卑的繼續說，「我回去問過叔叔，叔叔說大家都長，我要看他的他又不肯，要看媽咪的，媽咪又不讓……」

靳晨真還在笑，都這麼多年了，好像從來沒有笑得這麼暢快過。

藍凌的唇角動，抽搐。

這小鬼到底是哪個不負責的家庭生的啊？拜託！生理教育完全畸形了！

這一晚，小鬼果然沒回家。

茸茸一點也不怕藍凌的冷淡，反而，還不怕死的抱著藍凌的脖子，一定要賴在他床上。一被他丟開，小鬼就直喚奶奶，說大叔欺負他。

那委屈的，可憐兮兮的勁兒，連打掃的阿姨進來看到了，都偷偷的拿眼直橫藍凌，好像他多麼十惡不赦似地。

最後，藍凌服了，徹底繳械投降！

心不甘情不願的幫茸茸洗了個香噴噴的熱水澡，被他調皮的鬧得一身濕，藍凌竟然半點生氣和不耐煩的感覺也沒有，反而被小鬼折騰得甘之如飴。

藍凌忍不住納悶，自己什麼時候竟然變得這麼好脾氣了？

睡覺時，茸茸四仰八叉的躺在他身側，一截粉嫩的小腿大喇喇的壓在腿上，睡得香香甜甜的，小手還不忘緊緊摟著藍凌的脖子。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小鬼頭膩著自己，藍凌心底變得好微妙，如堅冰的心，也在緩緩融化，甚至變得暖暖的，甜甜的，好像是幸福的味道。

看到小鬼眼底毫不掩飾流露出來的對他的崇拜，他心裡更是覺得又驕傲又滿足。

這是一種道不明，又理不清的情愫……

「大叔，早安！」一大早藍凌被一隻小手給擾醒來，才睜眼，就被茸茸抱著，在臉上吧唧了好幾口。香香的味道，軟綿綿的小身子，好可愛……

他睜眼，不禁失聲笑起來。

這樣的生活，好像充滿了朝氣……真的很好……

送茸茸回家的路上，坐在車上，茸茸始終低垂著頭，很有些悶悶不樂。

藍凌看了他幾眼，終於還是忍不住擔心的問他，「怎麼了？」

「茸茸以後還可以看到大叔嗎？」認識大叔才一晚，他就好捨不得哦。

雖然，大叔總喜歡板著臉教訓他，可是，其實還是對他好好哦！

會幫他洗香噴噴的澡，會喂他喝粥，會讓出大半個床給他耍賴，更重要的是，大叔告訴他其實只有男生才會長小JJ！

看著茸茸鬱悶的樣子，藍凌笑起來，空出手胡亂的拂了拂他的小腦袋。

「以後當然可以常常見面啊，你不是把大叔的電話號碼給要過去了嗎？以後有什麼事可以直接找我。」藍凌安慰他。

其實，小鬼還真可愛。雖然很多時候很聒噪，但是，這種依賴他，膩著他的感覺，更讓他打從心底滿足。

「那行！有大叔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茸茸一掃先前的陰霾，立刻笑起來，好開心。

車，開往一個很熟悉的地方。

兩個一大一小的身影，剛從車下走出來。

一個嬌小的身軀飛速的奔了過來，把茸茸小小的身子深深摟進了懷。

「茸茸，你昨夜去哪了？你要嚇死媽咪，是不是？小貝貝說……你和一個奶奶……走了，媽咪……和叔叔找了你一晚上，媽咪以為……茸茸不要媽咪了……嗚嗚……」女子抱著小男孩，柔然的嗓音，嘶啞著哭得格外悲切，纖瘦的身子都在脆弱的顫。

「媽咪，對不起，對不起……媽咪不哭……茸茸以後再也不氣媽咪了……茸茸才捨不得這麼可愛的媽咪……」嗚嗚……都怪自己貪玩……恨死自己了！

這邊，兩個人一大一小，哭做一團。

另外一邊，某人仿如雷擊，望著前面抱著一團的兩個小不點，一臉不可置信的僵愣在原地。

茸茸……蒙蒙……媽咪……

三個關鍵的字，在他腦子裡瘋的運轉著，幾乎要在他腦子裡爆炸開來！

他以為，小鬼只是剛好和她住一個小區，沒想到……竟是……

這是怎麼回事？誰來告訴他，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茸茸……茸茸怎麼會是蒙蒙的孩子！

是她和誰的孩子？

歐陽？不會的！如果是他的，他們不可能到現在還沒結婚！而且，小鬼口中左一個叔叔，右一個叔叔，極有可能就是歐陽！

除了歐陽，那麼還會是誰？

蒙蒙不是一個隨便的人，那麼……答案只有可能是一個！

一時，狂喜，狂怒，複雜的情愫，交雜著襲上他的心頭。

「蒙蒙，我想，我們也許需要好好談、談！」他，冷靜的，鎮定的，說出這句話來，眼底一股熊熊烈火，卻似要將眼前的某人直接就地正法。

只有自己知道，此刻的自己是費了多大的努力，才勉強壓抑了自己情緒，不至於馬上爆發！

聞聲，蒙蒙的哭聲，驀地制住，身體有些發僵。

這聲音……她再熟悉不過……

藍凌……他怎麼會在這？

無處可避，她硬著頭皮抬起頭來，不安和慌亂，更有著深深的警惕，全泄露在寫滿疲累的眼裡。

撞見她仍舊殘留著淚痕，憔悴而慘白的臉頰，藍凌心底那股火，驀地被壓下了一點點，濃濃的心疼，涌了上來。

這女人，怎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

「大叔，你認識我媽咪啊？」茸茸完全感受不到氣場的不對，又跑過去爬著藍凌的手臂。

「茸茸，不可以沒禮貌！」蒙蒙臉變了變，斥了茸茸一聲，神色格外凝重。

看到兒子這麼貼他，心底仿如針刺。

茸茸可是她辛辛苦苦從懷孕到現在，帶了4年的寶貝……怎麼可以讓別人搶走呢？

輕易的看穿她的小心思，不顧她的阻撓，藍凌一個彎身，輕而易舉的將茸茸抱到懷。

他銳利的目光盯著她很久，直到她心虛的垂下頭，不安的扭著衣角。

很好！從她現在這種表現來看，懷這可愛的小鬼頭極有可能是他的兒子！

「大叔，你和媽咪好奇怪額！為什麼媽咪看到你，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呢！」茸茸終於發現異樣，好奇的在他耳邊小聲嘀咕。

他心驀地一扯，有些乾澀。

她真的這麼討厭看到自己……

連小鬼頭都能看得出來……他怎麼會不知道？

「茸茸，放開叔叔，我們要回去了！」蒙蒙嚴厲的語氣，仍然帶著柔和。

「我們需要談談，至少，我需要一個……解釋！」藍凌定定的看著她，一字一頓，怒火又在亂竄。

一切，他們真的需要談談……

如歐陽所說，他，是孩子父親，所以，他有資格知道孩子的存在。

可是……

知道以後呢？

知道以後……他是不是會以父親的名義搶走茸茸？

他和茸茸……那麼貼近，不是嗎？而且，看起來，茸茸也很喜歡他……

眉，團得很深，只是想想，心頭便宛如刀割，掌心都已染汗。

茸茸是她的寶貝，是她的支柱，如果茸茸被他……她真的無法想象……

「蒙蒙……」他在喚她。

她陷在沉思里，很痛……

「先送……茸茸去幼稚園，好嗎？」她好無力……好無力的回應他……

她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對他隱瞞……

茸茸那張小臉，與曾經深深刻在她心底的那張迷人的臉，真的太相似……

相似到，很多次她會看著小小的人兒一次次發獃……沉到記憶的伸出……

所以，這個答案，誰也無從否認……

連，她，都不可以……

「也好，我送他。」他冷靜的回答，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大人的事，小孩子只要好好的被守護在背後，就好！

「我們一起！」

出乎意料，她，竟然沒有拒絕。

但是，他聽出了她的戒備……

他，苦笑，無奈。

答案，不用追問，都已經完完全全寫在了她臉上。

茸茸……他的兒子……

「哦哦！大叔送我去學校哦！」茸茸高興的抱著他狠狠的吧唧了一口。

抱著他，擱在副駕駛座上，他一張小臉還是興奮不已。

藍凌細心的，為他繫上安全帶。

複雜的目光，凝在孩子稚氣的臉蛋上。

胸口，扯得有些發疼。

這個孩子……是他藍凌的兒子……

可是，他卻錯過了多久？又錯過了多少美好？

「你坐後面，沒關係吧？」藍凌體貼的替蒙蒙拉開車門。

「沒關係。」她淡淡的搖頭，坐下，對茸茸招手，「茸茸，爬到後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