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死亡
「當年，我冷落了後宮，你的母親便想了辦法，想讓我和她同房，卻不知道，雖然我那日已經醉了，卻沒有動她半分。她許是心急，便和他人……我一直以為這個孩子便是我的，後來是你母親當時身邊的丫鬟，因為犯了法，想要脫罪，才說清楚了。」
「但是她並不知道和你母親的那個男子是何人，只道那人的長相和你頗為相似。雖然當年我年紀尚小，但是還是記得長相，你和阿夜薩滿太相像了，而當時卻說阿夜薩滿已經死了。所以我一直以為只是一個巧合。今日，我也才方知，當年的確是阿夜薩滿！」
「不！若是你還活著，那麼阿夜薩滿呢？」阿夜珈藍想到這裡，然後手指著阿夜勝莫說。
「他已經死了，其實也就是二十年前的事情。當時他並沒有死，只是用了幻術而已。不過，後來是因為病重而亡！」阿夜勝莫看著阿夜諾加說。
「不！你們騙我！都是騙我！」阿夜諾加大聲吼叫，極近瘋狂！一頭的頭髮散落在一邊，滿眼通紅，就如同中了蠱術一般。直到最後氣盡然後摔倒在地上。
「阿夜諾加？」風痕玉兒忍不住，然後輕聲呼喚他。
「你可知道阿夜薩滿是多大的罪人，我居然是他的兒子，不是親生孩子已經不足以立足，現在還是一個南疆大罪臣的兒子，我當真是這世間的奇葩呀。皇上養我那麼久，我卻始終以為你愧對母親，我當真是不孝！」阿夜諾加滿臉羞愧，他看著風痕玉兒，眼中流露出脆弱。
「不是。是誰的孩子，我們不能控制，但是我們可以控制自己要走的路。阿夜諾加，你是難得一見的奇才，怎麼可以那麼沒有骨氣？」風痕玉兒走到阿夜諾加身邊，然後主動用手扶住他的身體。
「玉兒……玉兒……」阿夜諾加沒有說下去，只是獃獃地看著面前的風痕玉兒。
阿夜勝莫看到風痕玉兒在阿夜諾加面前，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阿夜諾加的臉上沒有了剛剛的混亂。頓時皺起了眉頭，他看了看在一邊的那耶赫支。
那耶赫支馬上就明白他的想法，然後他突然發起了攻擊，身體和劍就如同渾然一體一般，用最快的時間沖了過去。司徒不休在一邊已經看到了那耶赫支的動作，但是他的動作太快，而且離風痕玉兒的距離也太短，因此他雖然揚起了自己的匕首，卻來不及擋住那耶赫支。
風痕玉兒的心思也在面前的阿夜諾加身上，也沒有即使反應過來，倒是阿夜諾加已經發現劍氣的厲害，他微微一屈，身體已經擋在了劍鋒和風痕玉兒之間。然後他反手將劍往身後刺去。
轉頭一件，就看到他的劍已經從那耶赫支的脖子中間穿了過去。那耶赫支似乎還沒有明白過來，看著自己脖子中間的劍，想要說些什麼，只看見泊泊的血順著劍鋒一滴滴的掉落下來。然後他便連下一次的呼吸也還沒有來得及，便頓時擋在了地上，眼睛瞪得老大。
「好險！這人的武功還真高！」風痕玉兒看著那耶赫支的屍體長舒了一口氣。正想要感謝阿夜諾加，卻發現阿夜諾加的嘴角也掛著一條顯眼的紅色血漬。
順著血漬往下看去，那耶赫支剛剛手中的劍此刻正嵌在了阿夜諾加的體內。長長白色的劍鋒已經染成了血紅，將風痕玉兒的裙擺也染得猶如梅花圖案一般。「阿夜諾加？」
「呵呵。此人如此厲害，若不是用我的身體做擋箭牌，怕是難以傷他半分。」阿夜諾加就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雖然說話有些停頓，但是臉上的表情卻看似輕鬆。風痕玉兒啥時間明白了些什麼，他怕是為了洗乾淨他覺得臟污，才會拿自己的身體去……
「玉兒，玉兒，本想讓你做我的皇后，卻不想你的身體不屬於我，你的心也不屬於我。然而在我覺得最脆弱的時候，又偏偏是你救醒了我。我真的很羨慕阿夜殤非，雖然他身體弱，雖然他缺少點男子氣概，可是他卻能擁有整個你！而我究其一生，我也只是阿夜諾加。」
阿夜諾加咳了一下，然後他暢談了一口氣，再次說了下去：「我只是阿夜薩滿的孩子。我雖然想做皇帝，但是從來不想是一個亂臣的孩子。當年阿夜薩滿和阿夜勝莫那場內戰，將半個南疆的百姓都推入了水深火熱之中。這是我最不齒的事情，而今……呵呵。」
「阿夜諾加！」風痕玉兒眼眶有些濕潤，但是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玉兒，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可以嗎？」阿夜諾加看著風痕玉兒，然後小心地問。
「什麼？」
「若是沒有阿夜殤非，你會不會選擇我？」
「我……」風痕玉兒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也不知道此時此刻該怎麼回答。她沉默了一會兒，想起那個在山泉中展開了雙臂，迎接水滴濺落在身上的男子，想著那個為了母親種植了一片桃花的男子。許他只是沒有安全感而已。
過早地失去了父愛，過早地接受他人的白眼，過早的失去了母親的快樂，他只是一心尋求著那樣的安靜和安全而已。那些所有的東西都只是他的一個偽裝而已。
想到這裡，她對於阿夜諾加的那點不屑和厭惡突然就消失了。他其實只是一個可憐的男人，想著一個微不足道卻又始終無法實現的夢想而已。
「不用了，我大約知道你的答案了。只能怪我自己不好，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個人而已。若是有來生，你是否可以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可以陪著你，即便像現在的司徒不休一般？」阿夜諾加突然口中吐出了大量的鮮血，將他的紫色袍子染得漆黑。
「願意！」風痕玉兒不假思索地說，然後手緊緊抱住這個得到了答案了后，臉上露出了一絲絲虛弱的微笑，卻還有些溫熱的屍體。
阿夜諾加的笑容是那麼燦爛，那麼乾淨，沒有這皺眉，沒有了遺憾，他在的時候是糾結，但是至少走的時候是從容，便也已經足夠了。
「三哥！」突然一個男人的聲音從一邊響起。是阿夜洛翔！
他跑了過來，然後看著阿夜諾加，卻發現他的身體在這個被幻術包圍的濕冷下已經有些變涼了。
「阿夜勝莫！」雖然阿夜洛翔和阿夜諾加也不對盤，但是好歹他們之間也還有這兄弟情誼，當真看到自己的兄弟死在面前，那種痛心依然讓人難受。
「哼哼！又來了一個。又是一個被父皇不重視的孩子。怎麼？阿夜洛翔？你恐怕也還不清楚自己的母親是誰吧？」阿夜勝莫唏噓了一聲。
「我是誰的孩子，管你什麼事情？」
「當然了，因為我可是看著你們幾個兄弟的人。你是不是覺得和阿夜殤非之間的感情特別好。是不是覺得儀妃特別喜歡和你說話？而自己的親身母親沐妃卻不願意和你說話？哈哈！那是因為你是儀妃的孩子！不是沐妃的！」
「你胡說什麼！」阿夜洛翔雖然滿口地不信任，但是眼睛卻看向了正在一邊的阿夜珈藍。
「我從來不會胡說這些事情！你和阿夜殤非是親兄弟，同父同母，雖然來得不那麼正規，不過也算是堂堂正正地血脈了。阿夜珈藍，我說的沒錯吧。」
「阿夜勝莫，你到底要幹什麼？要殺就殺了我把。何苦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揭開我們南疆的傷疤的？你畢竟也還是南疆一員！」阿夜珈藍看著阿夜勝莫。
「你錯了!我只代表我自己，不代表南疆，你們這些皇族的臟污事情難帶還需要我去計較嗎?我覺得你還不如將這些事情都告訴你們幾個孩子聽，省得他們心裡有所不痛快！」阿夜勝莫慢條斯理地說，似乎已經做好了看熱鬧的打算。
「好！你要知道，我便告訴你，你知道的，不知道的，我都說！的確阿夜諾加不是我的孩子，其實當年在我認識了薩雅之後，我就無心別的女子，後來才進來了阿夜諾加的母親，結果就有了她。後來又進來了儀妃，但是我還是鍾情於薩雅。」
「儀妃她……」阿夜珈藍說到這裡，沒有再往下面去。
「我來說吧。」一邊的儀妃突然開口，然後理了一下自己的髮髻，站在了阿夜珈藍身邊：「我進宮之後，他還是不喜歡我，我便用了藥物將他迷暈，然後和他有了阿夜洛翔。但是因為之前還有沐妃在宮中，尚無子嗣，因此他便讓我將孩子給沐妃，保證後宮平衡。」
「我愛著這個男人，必然會按照她說的做。無怨無悔。一開始沒有什麼，但是後來年紀大了之後，便覺得有些失落，而他依然對我不理不睬，我心中鬱悶，便用蠱術將自己的變成了薩雅的樣子，再灌酒，結果再次得逞，便有了阿夜殤非。」
「我已經說了。你可以不要再為難皇上了嗎？都是我的主意，都是我做得事情，與他完全沒有關係，你也不用再找他麻煩了吧？」儀妃滿臉肅然，雖然說得事情有些不堪入耳，但是大家都看到了一個女人對於一個男人那份愛心。讓人無從責備！
「阿夜珈藍，你的女人倒是各個都是奇葩！好！好！哈哈。」阿夜勝莫大笑著說。
「總比你好！連個女人都沒有！」阿夜洛翔突然再次變得有些油腔滑調起來。
「玉兒……」
風痕玉兒放下手中的阿夜諾加，然後看著旁邊，阿夜殤非的臉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他也是有些風塵僕僕的樣子，恐怕趕得著急，不過眼中流露出來的卻是對於風痕玉兒的思念。
「阿夜殤非！」風痕玉兒看到他，然後連忙衝過去.
「玉兒！你來幹什麼啊？這裡那麼危險？你回去就是了！南疆的事情，我責無旁貸，你又有什麼牽連的呢？還要回來！」阿夜殤非一看到風痕玉兒靠近，便開始啪啪說了起來。
「阿夜殤非！住嘴！我怕你出事不行啊！」風痕玉兒大吼一聲。阿夜殤非頓時沒有了聲音，他的臉上表情也開始軟了許多，然後緊緊抱住了風痕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