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帶我走。。。
只聽見「呯」「咚」「唉呀」然後便是一聲略帶痛苦的悶哼聲,大家注意到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錢多多撲倒了李顯。錢多多撲倒李顯並不是重點,重點是錢多多撲倒了李顯,我的雙手撐在他身上,而我的一隻腳正頂在李顯之間,在場的人無不對他投以同情的目光。
錢多多沒想到我這一撲會撲成這樣,連忙想起來,旁邊看不過去的朱炎動作更快的一把拉起我,沖著李顯說,「你是豬啊,這樣都會被壓到。」語氣不算惡劣,可也稱不上好,遂又轉回頭對錢多多說,「你想吃我不會給你買啊,至於這樣嗎!」
李顯默淚,他才是受害者好不好,錢多多看到李顯一臉痛苦的樣子,心裡充滿了罪惡感。
說好了不要跟個孩子計較的,怎麼就沒忍住呢。可我只是想跟他鬧著玩一下的,沒想到怎麼這麼巧的就撲倒了他。
我沒有在意朱炎的話,連忙扶起李顯,一邊幫忙拍著他身上的灰塵一邊問他是不是哪裡撞痛了。然後想到自己剛才好像頂到了什麼,便指著那處問:「是不是這裡撞到了,要不要看下有沒有受傷?」說著那隻手便伸向前去,在距離目標兩三厘米處的地方同時被兩隻手拉住了。錢多多不解的抬頭,看到張謙之不認同的目光,才想起來那並不是一個可以供眾人參觀的地方。至於朱炎瞪著張謙之的目光我就自動忽視了。
我縮回了手,認真的說:「呃,這貌似不大合適,不如你去茅廁我幫你檢查一下吧。」我知道那裡對男人來說是很重要的,所以怎麼都要確認沒事我才會安心,別的倒也沒想那麼多。比如說李顯雖然只是個十歲出頭的小孩,可我並不是三十來歲的大人啊。
錢多多的話成功的讓在場的人臉色都變了變,那幾個早些年經過郭海熏陶的同學更是對於郭海當初的慧眼識人而倍感佩服,竟然一眼就看出了這個錢多多包藏著的那顆玻璃心。
而朱炎更是用著看白痴的眼神看著錢多多,讓錢多多很是費解了一番,直到感覺到他的目光盯著自己看,才恍然自己是個女的,那個地方似乎更不適合我參觀。
於是我訕訕的笑了笑,說:「要不還是讓朱炎去替你檢查一下吧。」
朱炎當場石化,心想,「錢多多,你非得這麼執著於檢查這一事嗎?」
李顯咬牙,心想:「錢多多,你非得這麼執著於檢查這一事嗎?」
眾人突覺得有陣風吹過,一個人的表情都有些凌亂。沒看到李大少的臉色都要掛不住了嗎,錢多多,你非得這麼執著於檢查這一事嗎?
錢多多只是單純的覺得既然自己不方便檢查,那就讓方便檢查的人來檢查一下,早發現早治療,對誰都好。可各人心思各不同,我的一番好意是註定沒有人接受了。正在我十分不解為何大家都一副神經兮兮的模樣時,張謙之適時的替我解了圍。
「上課時間到……」於是眾人紛紛作鳥獸散。
第二天,錢多多鬼鬼祟祟的把李顯拉到一處無人的地方,從書包里拿出了一個小盅遞給他。一打開一陣濃郁的香味便傳了出來,李顯不解。
「呃……這個……」錢多多支支吾吾的說,「就是昨天……那什麼……我特地燉的給你補補身子。」
昨天回去后我仔細想了想,覺得這件事情主要還是我不對,我沒事那麼饞幹什麼呢,饞就饞吧還跟個孩子計較什麼呢,於是決定做點什麼補償一下他。
為了這個我可是一大早天還沒亮就起來做了,後來被朱炎發現了還硬是被敲詐去了一大半,這剩下的一盅還是我要死要活的從他的口中扒出來的。當然了,不是真的扒出來,我就是打這麼個比方。
李顯一臉不確定的看了看雞湯,又看了看錢多多,「沒加什麼奇怪的東西吧?」
「沒有,絕對沒有。」雖然錢多多不能明白李顯說的奇怪的東西是什麼,但我可以肯定我放的東西是很正常的東西。
「那就好,幫我謝謝你娘嘍。」
「那……你那裡……」錢多多有些為難的問道。
「哦,沒事,」李顯倒一點也沒難為情或是不好意思開口的樣子,大大咧咧的說,「那裡也沒那麼脆弱的。」末了還給了錢多多一個你懂的表情,引得錢多多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能說其實我不是很懂也不想懂嗎……
書院後面有個小院子,因為離教室比較遠,所以鮮少有人會來這裡,錢多多有時候心情好或不好的時候就會到這裡來坐坐。今天我剛坐下沒一會,就聽見後面有人過來了,轉回身一看,竟然是張謙之。
張謙之因為想繼續思考下夫子今日在課常上講的內容,可教室里實在是太吵了,於是便想起了這邊有處安靜的地方,只是他沒想到竟然已經有人在了。
「呃,對不起,打擾到你了嗎?」
「哦,沒有,沒有。」錢多多拍了拍身邊空著的地方對他說,「你要來這裡坐坐嗎?」
「謝謝。」張謙之覺得既然打擾都已經打擾到了,人家又這麼說了,如果此時再離開的話未免有些矯情,於是便走過去坐到了錢多多的旁邊。
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覺得這個男孩長的很好看,有成為男神的潛質,如今這幾年過去了,他身上的青澀悄悄的褪去,雖然只是十五歲,卻已然可見神態之間的風采正在渲染著他的眉目。每次看到他,我都覺得自己的內心就像是個十多歲的小姑娘而非一個活了三十多歲的老女人。
張謙之似乎是感覺到錢多多的打探,轉過頭便對上了我的目光。錢多多心裡『咯噔』一聲,我有種做了壞事被人逮個正著的感覺,而心中卻有另一種感覺在隱隱的發酵。
難道我是有那啥不成,為什麼每次目光總是會不自覺的粘到他身上,會注意他,似只要看著他就有濃濃的滿足感……錢多多不自然的低下了頭,我覺得自己的這種心理很奇怪,至少對於心理年齡三十來歲卻仍然產生了十幾歲情竇初開的感覺的人來說是有些奇怪的。
低下頭無事可做的錢多多,視線很快就被張謙之的手吸引住了。張謙之手裡正拿著書,細膩而修長的手指捏在紙上,圓圓的指甲泛著溫潤的光,錢多多覺得這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手了,一個男人怎麼能把手生成這樣,這叫身為女人的我情何以堪。
張謙之手裡拿著書,可自從他坐到錢多多身邊以後就沒能再看進去一個字了。他能感覺得到我一直打探他的目光,那目光像是一塊小石子落入他的心裡,雖然很快就沉下去了,也沒泛起多大的波瀾,可那水紋卻是一圈一圈的往外暈開。
對於錢多多,張謙之的心情也是很微妙的。剛開始的時候他以為我是個女孩子,可我跟朱炎一起吃、一起玩、一起上學、一起回家,爬上爬下調皮敲蛋哪次都少不了我,而且有幾次課間的時候他還看到過我跟朱炎一起頭挨著頭趴在桌上睡覺,那一切我都做的那麼自然,全無半點女孩子該有的模樣,好似我本就是個男孩。試想哪個女孩子會這樣肆無忌憚的跟個男孩子野在一起,所以曾一度他也以為是自己搞錯了,只是兩個有點相似的人罷了。
可是兩年前的那個夏天,也是在這院子里,他靠在走廊的柱子後面想事情。突然錢多多渾身濕漉漉的衝到這裡,嘴裡咒罵著早晚有一天要扒了朱炎的皮。我只走到院子中間的樹下就停了下來,那裡剛好被樹擋著看不到他,他想著定是朱炎又幹了什麼事情了。
我罵人的辭彙之多之廣都是他聞所未聞的,不粗俗還不重複,叫他很是佩服。等我罵完了他才想起來已過了上課時間,便起身打算走出去,卻發現我正脫了外衣掛在樹枝上,身上只穿了白色的褻衣褲。我解了頭髮,彎著,手指從我如墨般的髮絲中穿過,任風將它們吹乾。
他趕緊退了回來,躲回了柱子後面,那單薄的身體及柔柔的表情是只有女孩子才會有的。我可能覺得已經過了上課時間了便不會有人來這後院了,才會敢脫了衣服在那晾曬吧,卻沒想到他在裡面沒有出來。
那天的太陽很大,再加上夏天的衣服都很薄,沒一會衣服就幹了,我穿上衣服離開后,他的心卻久久也平靜不下來。
於是,他開始注意我。
他知道我總是偷偷的看他,他知道我悄悄的把糕點放在他的座位上,他知道我總是找各種理由跟他走在一起,他知道我……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注意我在意他的時候,自己便也對我在意上了。
有時候,愛情的發生只需要一瞬間,卻需要用一輩的時間來結束。
他們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坐在那裡,時間彷彿停住了一般,就連吹過來的風在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都變得輕柔了起來。一片樹葉從枝上掉落,被風吹著在空中打了個圈淘氣的落到了錢多多的頭上。
「錢多多……」張謙之柔柔的叫了聲。
「嗯?」錢多多抬頭,有點迷糊的眼睛對上他的清明。
我的眼睛很漂亮,似兩顆漂亮的黑珍珠般潤澤盈盈,讓人忍不住想湊近看清楚那裡面是否藏著自己的身影。微翹的鼻子,小巧的嘴巴,我的嘴唇是少見的桃紅色,微微的張著像朵盛開的桃花,引人採擷。
錢多多看著張謙之的臉慢慢的靠近我,以我多年直接及間接的經驗來看他這是要吻我了,那我要怎麼辦?要躲開嗎?雖然日後他定會成為男神般的存在,可現在會不會太早了,我才十一歲啊。而且他應該不知道我是個女孩子吧,那他難道他是喜歡男的?那啥嗎,那我要告訴他我其實是個女孩子嗎?錢多多的內心無限糾結了起來。
張謙之的臉越來越近了,近到我吸入鼻中的空氣中全是他的氣息,淡淡的,擾亂了我的思緒,我的心像個未經世事的小女孩似的狂跳了起來。他伸出手捂住了我瞪得老大的眼睛,錢多多隻覺得眼前一黑,緊接著唇上便傳來一陣柔柔的觸感。
張謙之的吻很淡略帶羞澀,就像他的人一樣,他先是輕了一下,而後輕輕的一下一下碰觸我的,描繪著我的唇。錢多多一時間忘了呼吸,一得到自由便大口的喘氣,煞是可愛。
「錢多多,我喜歡你。」張謙之輕輕的說。
錢多多的臉微微的泛起了紅色,我這是被人告白了嗎,還是個未來會成為男神的人。可我今年才十一歲好嗎,還只是一個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這麼早就被告白真的沒問題嗎。早戀什麼的我也是知道的,可這會不會也太早了。最主要的是我是個女的,他知道嗎,這樣被當做男孩子來親真的可以嗎。
「你,臉紅了……」張謙之輕笑出聲,他的本意是想說這般的錢多多很可愛,可在錢多多聽來就覺得是他在笑話我。
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我這是被人強吻了,而且還是一個十四歲的小P孩,然後還被告白,最主要的是被強吻告白完還被笑話了。臉紅什麼的會是我這個活了三十來年的人臉上出現的東西嗎!而最可惡的就是我竟然對他的吻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感覺……
想到這,看著眼前眉眼間俱是笑意的張謙之,錢多多把心一橫,捧著張謙之的臉,在他錯愕的目光中吻上了他的唇。雖說前世今生都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可好歹我在現代的時候也是閱書無數的,所以接吻什麼的應該難不到我。
我學著書上說的那樣碰觸著他的唇,起初張謙之只是逃避,後來慢慢的也輕觸著我的,然後很快便反客為主佔領了我的。學習能力之強悍讓錢多多詐舌,不僅是一點就通,還能舉一反三。
許久,張謙之才戀戀不捨的分開了,我的甜美讓他欲罷不能。他從來沒有跟人做過如此親密的動作,看向錢多多的時候已是滿臉通紅。
「你臉紅了。」錢多多說,心中有扳回一城的感覺,想著這樣才對,像接個吻就臉紅什麼的就應該是小女生小男生才會有的情況,跟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看著錢多多揶揄的目光,張謙之的臉越來越紅。
「以後這種事,你只能跟我做。」他氣勢十足的丟下這句話后就離開了。
此時我十一歲,他十四歲。
錢多多笑了笑,想想又不對,我剛剛是在調戲小男生嗎?回想著剛才張謙之離開時的背影,那背影怎麼看都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錢多多在心中暗暗唾棄自己怎能么能對一個清純的小男孩做這麼邪惡的事情,他不會被我嚇壞了吧……
錢多多回到前院的時候正碰到朱炎在找我,神色有些怪異。
「你去哪了,半天找不到人,」朱炎一看到我就問,見我臉色微紅,手很自然的摸了摸我的臉說,「臉怎麼這麼紅,是哪裡不舒服了嗎?」
錢多多被他這麼一問,就想到了剛才的事情,我看了眼朱炎,指了指我來的方向說:「剛才太用力了……」
朱炎看了看我手指的方向——茅廁,他鬆了口氣似的把自己的書包往我懷裡一塞,說,「你還能再噁心一點嗎,走了,回家了。」
「話說,你剛才臉色很奇怪啊,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錢多多跟在後面說。
朱炎沒理我徑自走著。他能告訴我剛才他到處找我的時候經過後院,看到張謙之在跟一個人親親我我,那個人坐的位子剛好被樹擋住了看不見,他又遍找不著我,便想著那個人會是我嗎?還好我只是去了茅廁,剛才他哪裡都找遍了,就是沒找過茅廁。
張謙之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著動作親昵雙雙離去的兩人,臉上依舊淡淡的表情,只是拿著筆的手緊了緊。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那件事發生后,每一天都過得很正常,只是張謙之在平常的時候似乎對我的關照多了些,時不時的會過來跟我說說話啊,或是給我帶點小東西什麼的,偶爾還會做一些有點親昵的動作,像是拍個頭啊彈個腦門兒啊之類的,對了,偶爾還會約我出去逛個街啊吃個飯啊之類的,唯獨不提那天的事情。
他每件事情都做的恰到好處,不會讓人覺得淡了也不會覺得太過,這種感覺讓錢多多好似回到了自己上學時的初戀,青青的澀澀的又有點甜還有點期待。總而言之我還是有點喜歡這種感覺的。
這天,大街上,一身火紅衣服的男孩大搖大擺的走著,一個穿著青布衫褂子的男孩緊隨其後。
紅衣服男孩走快一點,青布衫男孩也走快一點;紅衣服男孩走慢一點,青布衫男孩也走慢一點;紅衣服男孩停下來,青布衫男孩也停下來;紅衣服男孩走起來,青布衫男孩也走起來……
「錢多多,你這樣有意思嗎?」朱炎堵氣的坐在路邊,這一路被跟著,他做什麼我都打岔。
「我覺得很有意思啊,爺,您累了吧,」錢多多說著,滿臉笑容的繞到朱炎身後,雙手輕輕的捏了捏他,「怎麼樣,舒服嗎?」
「嗯……」朱炎舒服的輕哼了哼。
「那這個力道還行吧?」
「嗯……」朱炎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那我按的還行吧?」
「嗯……」朱炎順勢往後靠了靠了。
「那明天我可以請假吧?」張謙之明天約我去城北的山上玩,我很是想去的。
「嗯……」朱炎想也沒想的就出聲了,「誒,不對!」
「那就這麼說定了!」錢多多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往他身上重重的一拍,差點把他的早餐都要拍出來了。
「有你這樣繞的嗎,」朱炎跳了起來。
「我怎麼繞了,不是你自己答應的嗎。」
「反正我是不會同意的。」他都跟朋友說好了明天要一起去爬山的,我如果不跟著那他多沒意思啊。
「反正你已經答應了。」錢多多說著就跑開了。
第二天一大早朱炎就去錢多多的房門前堵人,卻發現錢多多比他還要早就出門了,氣得他牙痒痒。
轉眼便秋去冬來,又到了辭舊迎新的日子。學院里早些天就放假了,而今年錢多多很堅定堅決以及肯定的告訴朱炎一定要回家裡住幾天,朱炎破天荒的同意了,於是我便早早的收拾了包袱回到了我與柳眉的小窩。
自從錢多多做了朱炎的伴讀之後就很少很在家裡長住了,母女倆每日都有些聊不完的話,不過大部分都是錢多多在說,柳眉在聽。看著眼前的錢多多侃侃而談,柳眉覺得我變得有些不像我記憶里的那個錢多多了,如今的錢多多樂觀開朗自信有主見,我不止一次覺得同意讓錢多多去當朱炎的伴讀是個正確的決定。
這天一早吃過飯,柳眉便讓錢多多去朱府一趟,把我做的糕點帶過去一些給他吃,說是要謝謝他對我的照顧。他哪有照顧我,都是我在照顧他好嗎。
錢多多心裡就算有一千個一萬個不樂意也不願違了柳眉的意啊,於是只得拎著個大籃子往朱府了。
在路上的時候竟然意外的碰到了張謙之,張謙之說這兩日城北的山上桃花開的很漂亮,問我有沒有興趣一起去看。我自是想答應的,可是想到還要送糕點給朱炎,後來再一想想反正糕點晚點送也一樣,就同張謙之去看桃花了。
中途餓了的時候還順便請張謙之吃了些糕點,二人看看聊聊的天很快就黑了下來。張謙之提議說要送我回去,我才想起來自己糕點還沒送過去呢,便趕緊跟他道了別往朱府去了。
錢多多來到朱府的時候開色已經全暗了,開門的小劉跟我說朱炎正在房裡等我呢。我一聽神了,他怎麼還知道我會過來呢。
錢多多一進門,朱炎就搶了我手裡的籃子放到了桌上,說:「錢多多,我早上去你家找你的時候你娘說你拿了糕點送來朱府了,我便回來等了。我倒是想問問你,你是蝸牛嗎,從你家到朱府需要走到天黑?」
錢多多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老天這是在耍我吧,要不要這麼巧……
朱炎一打開籃子,發現裡面的東西只有一半,又開始抱怨,「你是不是在路上偷吃了啊,怎麼這麼少?」
「是,是,是,我來的時候在路上碰到了個熟人,便請他請了些糕點聊了會天,所以就來晚了。」錢多多說道。
「你拿送我的糕點給別人吃?」朱炎的眼睛眯了起來,顯然有些不樂意了。
「下次不敢了,」錢多多保證道,看著朱炎略為不快的臉色,加了一句,「再沒有下次了。」
「算你識相。」朱炎總算是放過我了。
我本不願在朱府多逗留,朱炎說天已經這麼晚了就差了人去告知柳眉錢多多今晚便住在這裡了,明日再回去。
朱府外,張謙之在門外站了兩個時辰,卻始終不錢多多出來。我不讓他送我回家,可是他擔心天黑了我會在路上遇上什麼事,便偷偷的跟在我後面,看著我平安到達家裡就行,卻沒想到我竟然是到朱府來了。
他本就知道我是朱炎的伴讀,住在朱府也是自然的,像他的伴讀也是住在他家的。可知道跟親眼看到又是不一樣的,張謙之神色憤憤的盯著朱府看了半天,才默然的離去。
今天是大年夜,晚上吃過年夜飯錢多多便早早的回了房間躺到被窩裡了,守歲什麼的在我看來只有吃飽了沒事幹的人才會做的事情。
過完年,錢多多便多過起了朱炎跟班的生活。日子每天都過得差不多,卻又每天都有點不一樣,一晃就是好幾個月。
錢多多跟張謙之並排走在回家的路上,幾個小孩子打鬧著經過不小心撞到了錢多多,張謙之伸手扶住了我,並把我拉向自己避過了後面追上來的小孩。15歲的張謙之比錢多多高了不止一個頭,雖然看起來瘦瘦的,卻也能剛好把我護在懷裡。
他很瘦卻很溫暖,就像他的人一樣,這是錢多多當時唯一的心理活動。那幫孩子撞了人哈哈笑著跑遠了,張謙之沒有鬆開抱著錢多多的手,錢多多也順從的呆在他懷裡沒有要掙脫出來的跡象。直到……再次有人從後面撞到了他們身上,他們才得以分開。
錢多多不明白了,我臉上是有寫「請撞我」這三個字嗎,怎麼誰都要撞我一撞。那個撞了他們的罪魁禍首一臉無辜的看著他們,說:「誒,怎麼是你們啊……」
錢多多瞪了眼朱炎,轉頭對張謙之說:「剛才,謝謝你。」
「不客氣。」張謙之回以一個溫柔的笑,伸手在錢多多頭上揉了揉,「以後走路的時候要小心一點。」
「嗯,我會的。」錢多多甜甜的笑道,臉上微微的泛起了一點紅色,我覺得我應該告訴張謙之自己是個女孩子的事,雖然我覺得他可能已經知道了,「張謙之,有件事我一直都想跟你說……」
張謙之靜靜的站在那裡,微笑著等著錢多多接下來的話,像一陣風吹進我的心裡,暖暖的,錢多多覺得有什麼東西要從我心口跳出來了。梧桐樹下兩人相對而立,一溫潤如玉,一謙謙君子,風揚起衣袂,墨般的青絲像個頑皮的孩子般在空中跳躍著。那畫面真是不要太美哦,如果邊上那個紅色的身影不在的話。
「其實我……」錢多多看著杵那似要跟梧桐溶為一體的朱炎,用眼神示意他離開,可那孩子今天也不知道是抽什麼風了,硬是一動也沒動,還擺出了一副你說你的,我站我的,你就把我當棵樹的模樣。
「其實我……」錢多多設想過很多自己跟張謙之告白的情景,可沒有一次是要當著別人的面說的,這樣會不會太過刺激了。可是此情此景又是如此的正好,如果不說的話不免太過可惜。我抬頭看著張謙之的眼睛,在心裡把朱炎想像成一棵梧桐樹,說:「其實我喜歡……」
「啊,我想起來了,婆婆叫我今天早點帶你回去找我。」朱炎突然跳出來打斷了錢多多,不待我說完話便拉著我的手跑了。只留下張謙之一人立於梧桐樹下,看著那個被拉走的身影臉上閃過一絲淡淡的失落,隨後又揚起一抹堅定。
「朱炎,你幹什麼呀,我話還沒說完呢……」錢多多一路被拽著走,怎麼也掙脫不了朱炎的鉗制。
「說什麼啊說,」朱炎氣呼呼的說。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不願意讓錢多多把話說完,只覺得他應該不會喜歡我接下來要說的話。
沒幾天,在城東的觀音廟那裡就發生了一件大事,縣長夫人帶著縣長千金來上香。這本來也算不得是件大事,只是剛好我們來上香的時候,錦繡學院的學子們也都在觀音廟。錦繡學院的學子們為什麼會在觀音廟呢,只因為院長說了一句年輕人不僅要享得了福,也要吃得了苦,所以就讓他們都來觀音廟裡義務打掃一天。
本來錢多多很是納悶院長這做法明顯跟他的作風不符啊,可在看到縣長夫人帶著縣長千金來的時候我便清楚了。
縣長姓梅,他的千金名叫如玉,合起來就是梅如玉。錢多多覺得這名字起得甚是好,而梅如玉也沒讓大家失望,長得確實是美如玉啊。年僅十三歲卻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美貌異常,從廟門口下轎到進廟這一小段路便贏得全部人的注目了。
我身邊的朱炎就是一個例子,眼睛盯著眨都不眨一下,錢多多還偷偷的看了眼張謙之,發現他也有一瞬間的閃神。
十四、五歲啊,正值那啥的高峰期,再加上這裡又不像現代那麼多美女photo之類的可以供他們觀看,難得看見個美女有些失常倒也正常。這麼一想,錢多多就覺得心裡也能接受了,換位思考果然很重要。
現在言歸正傳,話說縣長夫人領著千金一路搖曳而過,眼睛是將這裡上上下下里裡外外的學子以挑剔的眼光都看了一遍。只這一遍,錢多多便知道為啥院長會要他們來這裡打掃了,敢情這還是三分鐘相親大會。
想他錦繡學院是這岑高縣裡最好的學院了,裡面的學子基本上涵蓋了縣裡各行各業的富二代***,且大都長相俊美,就算成不了大男神,放在現代做個小男神還是綽綽有餘的。
這一遍看下來既不會花費太多的時間,又能將每個人的基本概貌看個遍,主要是還做的神不知鬼不覺。若是沒有相中意的也不損顏面,畢竟人家是來上香的,跟相親什麼的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這招實在是高啊,不知道是縣太爺想出來的還是院長想出來的,腦袋實在是太好使了,比我這個現代人都要厲害……
只是十三歲哎,在我那個年代都還只是個孩子吧,這裡就開始相親了。都說古代女孩子結婚很早,果然不假。想起自己在這邊看到的,一般女子差不多都是在十四五歲左右出嫁的,晚點的十六七,再晚就很少了,要是哪個女孩子二十歲還沒嫁出去,那絕對是要被別人的視線給燒shi的,就算視線燒不了,左鄰右舍八卦起來,那唾沫星也能淹shi我。
要說我們這一趟觀音廟之行還真沒白行,不幾日我們便聽到消息說縣太爺邀請張家老爺赴宴,具體赴的是什麼宴外人不得而知,可張老爺自從縣太爺家裡回來以後便是滿面春風,好不得意的樣子,倒也不難叫人猜出來。可是張家也沒有大肆的宣揚,想來這縣太爺應該只是有意的提及了一下並未確實下來。
之所以說這一趟觀音廟之行沒白行,是因為梅如玉這一趟不僅成功的覓得了一個如意的對象,還成功的勾走了一眾年輕大小男神的魂。
自從那天在觀音廟見到了梅如玉以後,朱炎就像入了魔怔似的,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每日里心心念念的都是梅如玉。
所以,要說這觀音廟之行梅如玉是最大的受益者,那錢多多無疑是最大的受害者。一趟觀音廟之行下來,不僅我的男神遭人覬覦,我自己更是飽受朱炎魔音穿腦之苦。
話說觀音廟之行過去已經好幾天了,今天錢多多與張謙之約好了在城中青木路上的廣來茶樓見,可錢多多等了半天等來的卻是他家家丁稍過來的一句『今日有事,改日再約』。我略有些失望,想著他一定是有事才不來的吧。
想著反正都已經出來了,便坐到了二樓靠窗的位置,點了兩個小點心,叫了壺茶獨自喝了起來。看著路上的人來人往,吃著茶點,倒也有幾分別樣的愜意。
從茶樓出來已是下午,錢多多便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城北的山腳下。這城北是我與張謙之來過最多的地方了,莫非我就這般的想念他不成?我啞然失笑,搖了搖頭正欲往回走,卻只見從山上款款下來一對年輕男女。
倆人一路低聲細語,毫不理會路人的目光,不知男子說了些什麼引得女子掩嘴輕笑,嬌態可掬,男子也是囅然而笑。
男的眉目如畫,溫潤如玉,風采綽絕;女的眉似遠山不描而黛唇若塗砂不點而朱,明眸皓齒,顧盼神飛。好一對金童玉女,佳偶天成。
很美的一幅畫面,卻不知為何錢多多看著覺得有些刺眼。我怔怔的看著竟忘了離開,直到那兩人也看到了我。錢多多見他們二人朝我看來,方覺自己需要離開這裡,我有些慌亂的向後退去,卻不想撞到了身後的人。
「你……」被撞到的人正欲發難,卻發現原來竟是錢多多,「錢多多,你怎麼在這裡?」
錢多多聞聲看去,竟是李顯,我抓住李顯的手,輕聲的說,「帶我走……」
李顯今日本是想找朱炎來這爬山的,卻不知道朱炎又抽的哪門子瘋非不來,無奈之下他只得約了另一幫朋友過來。卻沒想到剛來到這山下便遇到了有些落魄的錢多多。做為朱炎的好友,他知道朱炎對這個小書童是很不同的,再加上平常他們也沒少在一起搗蛋闖禍,倒也算是熟悉。
他不知道我這是怎麼了,只是見我的樣子似乎真的很不願意呆在這裡的樣子,便轉身跟朋友說了聲,便帶著錢多多要離開。
只是一轉身,就看到張謙之神有些異樣的往他們所在的方向走來,「謙之?」
朱炎見錢多多看了自己半天卻個p都沒放,不竟又有些煩燥起來了。
「錢多多,你看完了沒有!」他不耐煩。
「看完了。」錢多多收回目光。
「……」
「你現在在這唉聲嘆氣,早幹嘛去啦。」
「那啥,你是用什麼方法去約梅如玉,人家不讓你見啊?」錢多多問。
「就是……」朱炎臉上起了類似於羞赧的神情,「就是我去梅府上跟他們的看門的護院說要見梅姑娘啊。」
錢多多一聽,搖了搖頭復又嘆了口氣,「這樣就算是我我也不會見啦,別說人家梅姑娘了。」
「這麼嚴重?」
「完全不行啊。」錢多多點點頭說道。
「說得好像你很行一樣。」朱炎看錢多多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撇撇嘴說。
「我當然很行,」錢多多說,想我怎麼也是個做了這麼多年女人的人,沒見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了,錢多多湊過去說,「我是把你當成兄弟才幫你的,來,我教你。」
看朱炎一臉鬱悶的表情,錢多多便想著教他些追女孩子的法子,有用沒用是其次,讓他有點事做也行啊,省得每日里梅如玉長梅如玉短的,聽得我耳朵都要長繭了。
錢多多告訴朱炎追女孩子要明著追,但又不能這麼直接的追,要用一些含蓄的手法表達出這種目的。
然後朱炎給了我一個一頭霧水的表情。
錢多多接著說女孩子跟男孩子不同,女孩子的心思比細膩,男孩子一般看人都看長相,女孩子有時候則全是憑感覺,長相倒在其次。
然後朱炎又給了我一個一頭霧水的表情。
錢多多說追女孩子要講究天時地利人和,同樣的話,在有的場景說可能一點效果都沒有,可在一些特殊的場面下說不定就是一把利器。
然後朱炎還是給了我一個一頭霧水的表情。
「朱炎,你腦袋跟你的長相是成反比的嗎?」錢多多無語了,便直接跟他說給我幾天時間,我先看看情況。便換來了朱炎一臉守得雲開見日出的笑容。所以,朱炎,你的腦袋跟你的長相確實是成反比的!
這幾天錢多多很忙,忙得都沒有時間去學院了,忙得張謙之想我都找不到。我在忙著搜集梅如玉的喜好,作息時間,經常出入的地方等等。百忙之餘我想起來既然縣太爺與張家老爺提及過梅如玉的事,那張家老爺自然會對我的事情有所了解,如此說來必然也會跟張謙之提及過,那想必張謙之應該對梅如玉的事情也是能知一二的。
於是這天錢多多主動找上了張謙之,這讓他有點受寵若驚,這是他們自那天晚上之後第一次單獨見面,而且還是錢多多主動的,雖然我約見他的地點讓他有點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