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篇 來客
「咔噠——」庭院門關閉,文一凡邁開左腿,不緊不慢地走著,插入鑰匙,打開房門。
房屋依舊是那麼整潔乾淨,甚至看不出生活的痕迹,似乎只存在於傢具商店之中一般。
靜靜地放下隨身物品,文一凡解下領帶,又緩緩脫下西裝。
順手拿起一支筆,文一凡的聲音迴響在整個別墅中:「還不出來嗎?」
話音未落,某個紅色身影一閃而過,極速向他衝來,而文一凡則是不緊不慢地舉起左手伸向身後,筆尖正正好好抵在來者潔白細嫩的脖頸上。
「雖說算是比較完美的潛入,但是很可惜,還是讓我抓到了蹤跡。」文一凡笑了笑,「文清羽,以後再潛入的時候,記得穿貼身的衣物。」
「老師還是跟個怪物一樣啊~」滿不在意的女聲傳來,身著紅色長款連帽大衣的少女唉聲嘆氣,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沙發上,「知道啦~可是人家就喜歡這一身嘛。」
「人的愛好有的時候可是致命的,它會讓你迅速暴露……」話未說完,文一凡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怎麼染成白的了?」
「好看啊,跟我的紅衣服很搭啊!」只見摘下兜帽的文清羽咧開嘴笑了,她留著白色的短髮,眼睛裡面還帶著綠色的美瞳,渾身上下透露著一種奇怪的氣質,似乎將只屬於小孩子的頑皮和某種攻擊性極強的野性融合在了一起,「怎麼樣,老師要不要也染一個?」
「奇特的頭髮一旦留在現場,會作為痕迹給你帶來很大麻煩,」文一凡輕嘆一口氣,「我若是猜的沒錯,肯定又是在外面被追殺了,這才回國避風頭了吧!」
「哪有,我這是想老師您了,這才回來看看,」文清羽呲著牙,笑的沒心沒肺,「沒想到一見面,老師就用筆指著人家的脖子,真難過~」
說罷,她還故意露出自己的脖頸,那裡皮膚細膩如同白玉,甚至可以依稀看見其中些許青色的血管。
「哦?是嗎?」文一凡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既然你這麼熱情,為師也有點不好意思,不若我們一起去加拿大轉一圈玩玩,正好我請個長假?」
「額~」文清羽的神色瞬間變得萎靡不振,像是一攤爛泥一般癱在沙發上,「老師,你怎麼知道我在加拿大差點被人宰了啊?」
「按照機場到這裡的時間,算上其中等車一類的時間,差不多在25~40分鐘之間,你孤身一人且沒有帶一點行李說明了兩件事,其一,你走的很匆忙,其二,你很容易就能坐上車,無論是拼車還是其它什麼。」文一凡笑了笑,「因此時間變成25~35分鐘,隨後我注意到,你在闖入別墅里后,一沒有吃東西二沒有搞破壞,因此可以肯定你到達這裡的時間不超過三分鐘,那麼你便是在28~38分鐘之前到達的這裡,為了保險起見,將兩個極端時間各延長十分鐘,因此我只需要知道,在這三十分鐘之內,有多少架飛機落地即可,事實上只有三架飛機,兩架沒出過國,剩下的一架,就是你的飛機咯。」
將手機放在桌子上,文一凡輕笑道:「而且還有最關鍵的一點,你知道是什麼嗎?」
「什麼?」她豎起耳朵。
「你的機票露出來了,以上的推理,是忽悠你的,一點邏輯性沒有。」丟下這句話,文一凡起身走到書桌旁邊,「機票都不知道立即銷毀,你退步的夠明顯啊。」
「哼,老師,打一架!」她明顯被氣的夠嗆,一把扯下裹得嚴嚴的紅色大衣,露出裡面穿著的白色緊身運動服,又脫掉了紅色的大皮靴,光著腳丫站定后,故意拍了拍自己潔白的毫無贅肉的大腿,發出「啪啪啪」的聲音,笑嘻嘻地說:「老師,我可是光著腿打哦,你可不要佔我便宜~」
「……」文一凡只是慢慢地後退兩步拉開距離,然後靜靜等待著什麼。
「來啦!」文清羽跳脫的聲音傳來,身上卻並不拖沓,左手一記直拳直奔文一凡面門。
手掌抵住她的手腕稍稍一翻,一個反關節形成,文一凡抬起右腿,封住了另一記上勾拳的拳路。
文清羽見此,小腿稍稍一用力,便順著反關節形成的力量空翻過去,緊接著右腿又是一記側踢,直逼文一凡面門。
下一秒,一隻手準確地抓住了她的腳踝,文一凡稍稍側身,同側腿一記彈腿,不輕不重地踹在文清羽用以做支點的左腿內側。
支點被破,文清羽順勢倒下,借著文一凡左手的力量以右腿為圓心,以股為發力點迅速旋轉,意圖纏繞致其脖頸將其控制。
文一凡見此,一直留作擺設的右臂抱於右側脖頸,緊緊地護住脖頸后,左手翻轉手腕,身體右旋的同時右臂發力,借著文清羽旋轉的離心力輕輕一扔,便將其扔了出去。
下一秒,文清羽落地后順勢起身,但是大腿卻突然傳來一陣刺痛。
她先是一愣,緊接著哇哇大哭起來,哭的像個九十斤的嬰兒。
「嗚嗚嗚,師傅打我,」委屈的哭聲傳來,這還不算完,她甚至還打起滾來了,「師傅打我!」
「說過多少次了,這種華而不實的招式不要用,」文一凡手提一根竹竿,帶關節的那種,「方才你我若是都有匕首的話,我足以在將你甩出去的同時割斷你的腳筋,而你則自己用大腿將我的脖頸保護的嚴嚴實實,想要割喉都做不到。」
「哇——」文清羽依舊嗷嗷大哭,頗有一種碰瓷的感覺。
見此,文一凡也並不理會,只是將竹竿放回遠處,便坐在了辦公室旁邊。
被打哭?他才不信呢!這丫頭可是狠起來能自己摳子彈的人。
那一次看見她用髒兮兮的手想把自己肩膀的子彈摳出來這種自殺行為時,文一凡直接將她打暈拎回家后,先是把她綁在了解剖台上進行了一番「愛的治療」——不打麻藥的那種,濃濃的師生情讓旁人煞是羨慕。
可能也是感覺有點沒意思,文清羽收起催命一樣的哭聲,屁顛屁顛地跑到文一凡旁邊,臉上還掛著淚珠和鼻涕——誰說假哭就不能跟真的一樣了?
「哼,老師又去當別人的老師了?」文清羽氣鼓鼓地說道,「肯定少不了勾搭人家小姑娘了!」
「嗯。」文一凡只是答應了一聲,不否認也不認同。
「哼,哪天要是讓我看到的話,我去滅了她全家,大不了跑到其它地方就是了!」文清羽見此,露出兩個虎牙威脅到。
「哦。」又是一聲聽不出態度的回答,文清羽笑眯眯地坐到文一凡的書桌上,兩隻修長的大腿繞到後者身上,腳尖綳直在他身上不斷遊走。
「我說老師啊,身邊這麼一個大美女就在旁邊,老師你真的不打算下手嗎?我可是成年了喲~」文清羽笑嘻嘻地說道。
「文清羽同學,」見此行為,文一凡露出和善的微笑,「你再不從書桌上下來,今晚你就在解剖台上過夜。」
「嗚,好可怕……」文清羽聞言瑟瑟發抖,趕忙從桌上下來,一溜煙竄沒了。
沒辦法,這姑娘從小就怕鬼,怕的要死的那種。
只是她也不想想,身為早早完成百人斬的殺手,估計再凶的鬼在她面前都得繞道。
家裡突然多了一個人,還是一個穿著打扮都很引人注目的被海外黑勢力高價通緝少女,這一點需要十分注意,一旦其中的些許細節沒有安排好,那麼某些事情必然會暴露。
但是好在她雖然看起來跳脫無比而且酷愛作死——雖然事實就是如此,但是好在她也是一名專業的殺手,而且是自己帶出來的,某些情況不足為慮。
思考良久,他感覺只有「遠房親戚的表妹,因為某些原因被退學,親戚託付自己教育」這個理由看起來很合理,以文清羽的長相完全可以不易容扮某個高中生。
但是這個理由不能夠出自文一凡或者文清羽之口,而是要通過一些細節的表現讓所有人自己去猜出來,這樣才更具有信服力,例如某次他人與清羽之間不經意的對話,又或者是自己做為老師,在學校有關習題一類的收集,這些都需要在短時間內表現出來。
包括那個虛構的遠房親戚,也需要一系列的操作使其真實存在,包括但不限於個人財產,戶籍以及扮演遠方親戚的人一類的東西,還好這些文一凡現在能夠調動的就有不少,全部都是曾經為了防止今後的意外所造的假身份,男的女的都有,稍稍挑一挑就能湊一家。
做到這一步,才能防止某種偶然的意外的發生,不至於令警方在調查二人身份的時候敗露,防患於未然。
「總感覺她的到來完全是個麻煩啊……」文一凡嘆了口氣。
不過若是有了她在身邊一起行動,可能毫髮無傷拿下那個殺手的可能性,會變大很多吧。
文一凡緩緩地,在紙上寫下了一個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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