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錦瑟弦(9)

第二十章 錦瑟弦(9)

顧裴青定睛一看,原來是白天救了他和翡明的張桐兒。他下馬作揖道:「多謝張小姐白天的救命之恩。」

那少女冷著臉,彷彿根本沒在聽顧裴青說話,自顧自的說:「沈翡明那個賣國賊,遲早要把你害死,你還整天跟著她,真是傻透了。搞不好她會待我堂哥那樣待你,憑著她自以為是的聰明才智,把別人耍的團團轉呢。還是你已經跟她沆瀣一氣了,若我發現你跟她狼狽為奸,我肯定取你狗命。」

顧裴青一時哭笑不得,白天救了他,傍晚又來跟他說要取他性命。

「張小姐為何說翡明是賣國賊?」

「你去問她自己吧,不對,她現在裝失憶呢,肯定不會告訴你。你不是什麼神探嘛,自己去發掘沈翡明不為人知的一面吧。」她叨叨完,也不等顧裴青回應,直接轉身走了。

賣國賊?沈翡明?失憶?這信息量實在有點大,顧裴青又在馬上慢悠悠的前行,除了案子,他心裡的不解又多了一分,不過那笑起來陽光無比的少女怎麼著都不會是賣國賊吧。

沈翡明正和她姐姐用著晚膳,瑞王爺去駙馬府上看望端公主了,兩個人對著六個菜,實在是有點多。

「今天怎麼跑我這兒吃飯了,而且臉色還這麼不好,碰上什麼事了?還是跟你家顧裴青公布身份了,他不理你了?」翡清給翡明夾了一塊紅燒肉。

翡明瞥了她姐姐一眼,道:「你特意的?你把他喊來這個詩會,做戲給我看?」

翡清立刻笑起來:「怎麼可能呢,我這是看你喜歡他,他在乎你,我給你推一把嘛。」

沈翡清在外人眼裡冰山美人的形象全無,此時更像一個八卦的姐姐。

「不是因為他。」沈翡明把筷子一放,神情更加嚴肅了幾分,「我覺得有人要對付你,或者是對付我們沈府。」接著她把那三樁與琴弦相關的命案告訴了沈翡清。

「可這三件案子跟我並無關係,強行用琴弦相聯繫不叫人信服啊。」

「不,沒那麼簡單,我陪宮中妃子和公主前去聽高僧講經時,聖上就同高僧談起,最近欽天監發現星象異動,開始只是小的禍害頻起,最後會動搖皇位,而這一切源於一個女子,欽天監會繼續觀察天象,爭取早日找出那個帶有煞星氣象的女子。聖上心中不安,向高僧尋求破解方法。那高僧並未馬上給聖上答覆,只說了句船到橋頭自然直。」

沈翡清沉默了半盞茶的時間,道:「你是說有人故意製造案子,留下琴弦,然後再指出我就是帶煞星氣象的女子?」

「對,但是他們沒有想到紅絲姑娘會有那琴,所以現在刑部的人都盯著紅絲姑娘,潤伯伯的意思是不如將計就計,把紅絲姑娘推出去做你的擋箭牌。」

「潤伯伯向來公正,怎麼到這個事情上犯糊塗了。沒有用的,就算說紅絲姑娘是兇手,但欽天監還是會告知聖上那帶煞星氣象的女子是我。」

「姐姐,現在可怎麼辦?我聽說聖上年紀大了,愈來愈信這種東西,到時候他再聽旁人挑唆,這對你,對我們家都是災禍。」

「害我的人肯定有所圖謀,但是如今朝中多半是想巴結我的父親,就算牽扯太子位之爭,也是想和我們沈家連為姻親,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什麼害我能得到利益的人物。」

「姐姐,今日我和顧裴青遭到了刺客的襲擊,張桐兒和她堂哥把我們救下。那刺客不想傷我,倒像沖著顧裴青去的。你說這個事情和我們沈府有關係嗎?」

「你先好好查案,幫紅絲姑娘擺脫嫌疑,我去跟父親商量一下這個事情,現在我們知道了,起碼還能有應對之策。」

「好,我這段時間還是跟顧裴青拉開距離,別讓他因我惹了危險。」

「對了,你說張桐兒和她堂哥救的你們?」

「是啊。」

「沒想到張聿回並城了。」

「他就是張聿?兩年期被派往南境抵禦陳國進攻的小將軍?」

沈翡清突然一臉愛柔的看向翡明,撫了撫她的頭髮道:「管他是誰,都與你無關。」

顧裴青用完早點,聽到了敲門聲,他還以為是杏仁來送翡明的消息,一打開門,五皇子正笑嘻嘻地看著他。

玄道有點傷心的說:「裴青你開門的一瞬間,眼裡的失望我看的清清楚楚。」

「真的嗎?」顧裴青決定以後多多注意自己的微表情,不能讓別人看穿了。

「你有約了?」玄道問到。

「沒有沒有,今天計劃去趟西三街,查下案件。」

「那正好,跟我們的神探大人一起探案。」玄道立刻來了興趣,「什麼案件,同我說說看。」

顧裴青簡單跟他說了兩句,雖然還想在院子里等一等杏仁的消息,但是五皇子玄道已經開始催了,「現在就去啊,你還在等什麼呢。」

顧裴青吩咐了阿葉如果是杏仁來了就告訴她,他已經和五皇子去西三街了。

西三街大多是一個一個隔開的小院,路邊上栽著一排排樟樹,偶有幾個小攤,賣的是包子饅頭和小點心。顧裴青和玄道兩人走到案發附近的餛飩攤旁,看來那個駭人聽聞的案件並沒有對周邊群眾造成太大的影響,大家還是一如既往的按照既定的生活軌跡滑行。

「老闆,兩碗餛飩。」顧裴青喊到,那老闆是個近六十歲的人,渾身充滿著幹勁,他應了聲,手腳麻利的把餛飩入鍋。

香噴噴的餛飩被端到兩人面前,顧裴青看了眼沒其他顧客了,道:「老闆,你現在生意還好嗎?我看現在人不多啊,是不是半個月前的事情引起的啊。」

那老闆把抹布一放,坐到顧裴青旁邊,「倒也沒有,只是現在不是吃餛飩的時候嘛。客官我看你面生,也知道半月前的事情?」

「知道,都傳我們那街去了,聽說挺多人撿到了金子?」

「唉,說起這件事我腸子都悔青了,那天我身體不適就沒來攤子上,我老婆來的。她見鄭吉祥摔下了馬,還流了好多血,就只顧著尖叫了,她一個子都沒撿到。」

「你與那鄭吉祥熟嗎?」

「一般般吧,他倒是經常來我攤子上吃餛飩,不過沒怎麼聊過。」

「鄭吉祥那麼有錢嗎?不知道掉出多少黃金了,撿到的人該有多幸運啊。」顧裴青擺出一副十分羨慕的樣子,玄道配合著點點頭。

那老闆左右看看,怕別人偷聽了去,小聲說:「那鄭吉祥就是開了個水果店,家裡還有兩個女人一個小孩要養著,哪來這麼多錢。總是騎個馬在我們街上跑,我們整條街估計就他搞個馬在這裡騎,水果鋪離他家不遠,騎個馬以為自己高人一等吧。我聽說啊在他出事前幾天認識了一個富家小姐,那富家小姐說要買他的店面,出了挺高的價格,我估摸著那掉的金子是他的鋪面錢吧。」

「富家小姐?」

「我也是聽說的,仔細一想可能也是謠言吧,之前還聽了個說法,那鄭吉祥是被煞星女鬼索了命,不然他怎麼會突然死亡的?而且他命中缺金,那些金子就是女鬼送給他的。」

顧裴青不信這些,全當耳邊風聽了,換了個話題問:「你知道鄭吉祥會去紅葉樓嗎?」

「他從不去那種地方,咱們這三街都沒有秘密,誰家男人喜歡去那種地方,都要被議論的。」

顧裴青看玄道碗里餛飩要沒了,起身給了老闆幾個碎銀子,道:「別找了。」那老闆瞬間笑開了花,連聲道謝。

「那鄭吉祥倒在哪兒的?」

老闆趕緊指了指不遠處的街道:「就在那兒呢,我老婆跟我講那晚邪乎的很,無風但是樹葉刷刷的響,月亮也格外清亮,她還聽見什麼人在竊竊私語,但仔細一聽又什麼都沒有,我看應該是煞星女鬼索命的徵兆。」

顧裴青已經走到了老闆指的地方,並無什麼特殊,兩邊是樟樹,兩邊的院子也是一樣的大小,院里種的樹都是同一種類型。「你們這個街還挺整齊劃一的。」玄道感慨道。

顧裴青看了看路兩旁的樟樹,指了指路邊兩個正對的小院問老闆:「這兩戶平時在家嗎?」

「北邊那戶沒人,好幾年沒回來了,南邊那戶常在家,那晚他家還有人出來撿了金子呢。」說起金子那老闆又是一臉惋惜的模樣了,「真是運氣好,他女兒也是長得好看,小時候算命說她是貴妃命,他家就請了幾個老師教她彈琴舞蹈的,那些老師也是神神秘秘的,總是戴著面紗。」

顧裴青走到北邊那戶的院門邊,一把大鎖緊緊鎖住門,抗拒著外來人員。他抓著大鎖看了會,若有所得的樣子。

告別了餛飩鋪老闆,玄道立刻開始提問:「裴青你知道兇手是誰了嗎?」

「哪有這麼快啊,我現在還在思考呢。」

「不會是真的有什麼煞星女鬼吧,前幾天去聽高僧講經,我父皇就問了高僧這個問題,說是如何破解煞星什麼的,我也沒聽仔細,當時覺得挺無聊的,就走神了。」

「煞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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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瑟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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