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節：師徒聯手
「空手接白刃？」
「簡直就是個笑話。」
仙道臨也是第一次碰到敢用雙手直接接他劍的人。
下一瞬，仙道臨體內仙力爆發而出，震腕轉劍。
「嘶！」
蘇翩然吃痛，立即收手。然而雙掌已傷，那股痛與癢結合的刺激之感，讓蘇翩然菊花都猛然一緊。
仙道臨力量之大，蘇翩然是如何也無法想象的。就在仙道臨轉劍的那一刻，蘇翩然的手掌便出現了兩道血線，那傷痕極深。若是蘇翩然修為再差個毫釐，恐怕一雙手掌都要被仙道臨直接斬斷！
「大皇子的劍法，可堪與先帝並駕齊驅，甚至還要青出於藍，技高一籌。」
「大皇子可不是仙道成那般的廢物。」
「你若再如此輕率，小心把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小命，交代在這裡！」
許仙見狀，連聲的說道。在言語之間，好似對仙道臨極為的推崇。
「哼，你我兩人難道還不敵他一個？」
蘇翩然聞言，反唇相譏道。
蘇翩然剛才確實過於大意，但是雙掌之上的那點傷勢，對於現在的蘇翩然來說，不過彈指間便可痊癒。
蘇翩然雙掌相合，揉搓數息。雙掌分離之時，仙道臨剛才給蘇翩然手掌之上留下的傷痕，已然不翼而飛。
「萬事，還是小心為妙。別忘了，李成傑還沒有露面。」
許仙沉聲說道。
在錦城之時，許仙與他們幾人已經清楚的分析過京都之中局勢，能成為他們這次計劃產生阻礙的，顯然李成傑便是其一。
雖然許仙不願意承認，李成傑還如此年輕，就能對他們產生威脅。但是根據蘇翩然以及春風樓帶來的消息，這位仙朝的麒麟子，名列尋仙榜之上的道宗，實力不容小覷。
之前，許仙將李成傑視為此次起兵的最大變數。
誰知道，仙道臨怎麼突然恢復了修為，而且似又更進了一步。現在仙道臨則成為了許仙心目中的最大變數。但是，李成傑也不得不防。
「小心駛得萬年船，更何況，他們現在正在做的是翻天之事。」
許仙沉聲提醒了一聲，而後果然，蘇翩然在聽到李成傑的名字之時，臉色瞬間肅然。之前戲耍的心態隨之一收。
正如許仙所說。
若是以二敵一，蘇翩然有信心無人將會是他們的對手。
可要是二對二的話，蘇翩然自然也不懼，但是若對上的是仙道臨與李成傑這兩個人，蘇翩然心中也是有些打鼓。
「仙道臨的高深莫測，再加上李成傑身上的玄秘。」
蘇翩然一念至此，面色瞬間陰沉了下來。若是李成傑及時趕到的話，那他們還真的有可能陷入劣勢之中。
畢竟蘇翩然曾經就……
蘇翩然想起了從前的種種，又想起了那日山巔之上所發生的事情。蘇翩然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那咱們就速戰速決。」
蘇翩然開口提議道。若讓蘇翩然就此退去，蘇翩然心中定有不甘。
「入得皇宮一次，連皇帝都沒有宰了。那豈不是一無所獲。」
蘇翩然絕不能忍。
許仙一個愣神之際，蘇翩然已經暴起翻身，悍然向仙道臨殺去。
不過，令人奇怪的是，蘇翩然口中雖然說這速戰速決，但是在蘇翩然向仙道臨殺來之時，手中卻並沒有任何一道蘇家仙術浮現而出。
蘇翩然現在，完全就是在用他那渾厚的仙力，與仙道臨對轟著。。毫無花哨，最簡單也最純粹。
這完全，就是修為的正面對決。
這時，許仙看著蘇翩然嘴角掛起了丁點的冷笑。
不過，正當許仙要出手之時，忽然在此處，又響起了一聲暴喝。
「許家逆賊，休得猖狂！」
「金鑾殿下豈容爾等放肆。在此撒野，你們也是活的不耐煩了。」
李成傑剛剛蘇醒，便聽天機子說了京都的情況，踏出星宇之後，迅速的聞聲趕來。
聽著驚天動地的打鬥之聲，李成傑心中焦急萬分。李成傑很擔心陛下的安危。
故而，李成傑腳下不能更快，一聲暴喝希望能震懾逆賊一二。所以，李成傑的人還未在，呵斥之聲先炸響在眾人的耳畔。
「李成傑……」
許仙與蘇翩然兩人聞聲，皆是聽出了說話之人正是李成傑。
「當真是，說李成傑，李成傑便到。」
這可能就是，心中越不希望發生的事情，和不想碰到的麻煩，都會在他們做事的時候，接踵而至吧……
仙道臨聞聲，立時再次出劍，直指許仙。
許仙與蘇翩然對視一眼，彼此皆能從對方的眼神之中看出一抹複雜之色。
許仙同時施法抵擋著仙道臨的攻擊，兩人皆在心中不斷的盤算著。
「可若就這樣退走，兩人心中都甚是不甘。」
蘇翩然也找著機會，不斷的對著仙道臨發動著攻勢。
蘇翩然咬著牙，不斷的變決，但就是無法奈何仙道臨。想著速戰速決的許仙與蘇翩然兩人，就在與仙道臨的纏鬥之中，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
「師傅！」
李成傑及時趕到，在看到緣自新正在對戰著蘇翩然與許仙之時，李成傑心中大喜。
「只要有師傅在，李成傑不論做什麼都是安心的！」
李成傑拔劍，迅速加入戰局之中。
瞬間，李成傑與仙道臨聯手，將許仙與蘇翩然兩人狠狠壓下。
「天機子也到了！」
這時，陳世平忽然從一旁躍出，大喝一聲，同時揮出數道暗器，直指李成傑與仙道臨兩人。
「撤！」
許仙不甘心的說道。
而後蘇翩然回眸一眼，確實看到了天機子的身影。雖然有些不甘，但是現在還沒有到了，底牌盡出的時候。
蘇翩然恨恨的瞪了仙道臨一眼，而後猛然騰身撤走。
這時，陳世平的暗器已經飛到，李成傑與仙道臨兩人橫劍而擋，就這麼一息之間，蘇翩然，許仙以及陳世平三人便已經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跑得真快啊！」
李成傑驚嘆一聲。這時，天機子也趕到了此處，落在了李成傑的身邊，而後凝目向仙道臨打量著。
「殿下的修為恢復了？」
天機子觀察了少許，感受著自仙道臨體內透出的那股威壓，驚訝著問道。
而且，天機子能看的出，仙道臨的修為是完全的恢復了，並不是藉助什麼秘法，或是以損耗命元為代價的短暫恢復修為。而是仙道臨真正的重新修出了仙基，再聚了仙力。
「是。」
仙道臨面色不變，微微點頭，而後淡淡的說道。
「皇兄……」
直到許仙與蘇翩然退走，仙道臨才有些唯唯諾諾的向仙道臨走來，同時輕聲的喚道。
「這兒就交由陛下處置了。緣某多日未歸，府上諸多牽挂。」
仙道臨說話時，語氣平靜。但是仙道臨還是自稱「緣某」，示意，在他的心中，他現在還是那個「緣府的老爺，緣自新」。
「師傅。」
李成傑見狀，對著緣自新躬身行禮。
緣自新修為重塑，這對李成傑來說，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而正如緣自新剛才所說，他也許久沒有歸家，他的心中亦有牽絆。
緣自新不再的這些日子裡，李成傑也經歷了很多。獨面風雨的日子裡，李成傑有好多話想要給緣自新講。
緣自新說完話后，直接邁步，向外走去。李成傑而後對著仙道成微微行禮，三步並作兩步立時，就跟上了緣自新的腳步。
剩下，天機子與仙道成兩人，站在冷風之中，思緒多少都有幾分凌亂。
他們兩人心中也有著很多話想說，想問。但在看到李成傑與仙道臨兩人之時，他們滿肚子的話，卻一句都未曾說出。他們兩人也是覺得很是怪異。
但是還不等緣自新與李成傑兩人走遠，便見孟浪急速的飛馳而來。
孟浪的口中還大聲的喊著，「陛下，大事不好！」
孟浪的聲音傳來，剛得幾息喘息的仙道成立時又將心懸在了嗓子眼。
仙道成記得他在大戰之前命令孟浪去保護太子了，現在見到孟浪匆忙的跑來，仙道成如何能不緊張。
「陛下，太子殿下被逆賊抓走，並留下一封戰書！請陛下過目！」
孟浪飛奔而來，直接撲倒在了仙道成的腳下，雙手將許程青所留的那封「戰書」雙手奉上。
「你……」
仙道成聞言，張嘴便要呵斥。
「臣萬死！」
不等仙道成說完，孟浪一個頭重重的磕在仙道成的腳下。
「哼！」
仙道成冷哼一聲，剛才他的話並未說出來。也是因為，連他自己都敗在了許仙的手下，仙道成當著仙道臨的面，還真不好意思罵孟浪為「廢物」。
同時，仙道成將那封戰書接了過來。
許仙與蘇翩然他們能撤的如此迅速，也是因為他們本就留有後手。
「這次要是殺死了仙道成萬事大吉，再將太子殺了也就是了。可要是他們失手了，有這封戰書在，許仙他們也不愁沒有機會，將仙道成『坑殺』。」
「而且，相比於讓仙道成這樣潦草的死在皇宮之中。許仙更想讓仙道成死在天下人的面前，死在京都的城下，死在他的腳下！」
故而，那封戰書上，用太子的性命作為「獎勵」，採用五局三勝的制度，決出「太子這一大獎」的最後歸屬！
戰書上寫的清楚，若是仙皇室得勝，定在天下人面前，將太子殿下「完璧歸趙」，是毫髮無損的那種。而一旦許仙他們那一方得勝，許仙則要「活祭」太子，用來祭旗！
緣自新與李成傑見狀，也是緩緩的退了回來。
仙道成看完戰書之後，臉色陰沉，似有冰霜點點浮現而出。仙道成看到仙道臨走了過來，伸手將那封戰書遞了過去。
李成傑與天機子一同伸頭，向那封戰書看其。
這封戰書，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這就是一個陷阱，是誘導「仙道成」過去送命的。
而且，許仙在這封戰書的最後還寫著，他會將此戰書傳盡世人耳中。試想，此事一旦天下皆知，那仙皇室就算是被許仙逼到絕路，毫無退路可言。
當然，太子的性命，亦絕不能讓步。
「五局三勝。」
「我，李成傑願為先鋒！」
李成傑聲音低沉的說道。
「李卿忠心，令朕深感欣慰。」
「朕亦願御駕親征，揚我國威。」
仙道成看著李成傑略帶感激，而後震聲說道。此時的仙道成，似是又找回了帝王的風度。
「也算我一個，揚我門楣！」
仙道臨看著滿身豪氣的仙道成似有些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微微挑眉，輕聲的說道。
「多謝皇兄！」
仙道成聞言，對著緣自新微微躬身行禮。對於仙道成這個帝王來說，他這樣已經算是對仙道臨行了極重的大禮。
「還差兩人。」
仙道臨自知在予的幫助之下，知道了當年事情的真相，心中便對仙道成失望至極，現在再見面，屬實也是覺得沒話好說。
對於，仙道成對他行的那重禮，仙道臨也是極其自然的承受的著。
「陛下若不嫌棄老夫年老力衰，老夫同願隨陛下一戰！」
天機子看著仙道成與仙道臨兩兄弟，微微搖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麼，而後有些無奈的開口說道。似還帶著幾分對往事的傷感。
「還差一人。」
仙道臨微微點頭，而後輕聲說道。
「還有江上！」
仙道成聞言，忽然開口說道。
其實大家心中都明白，許仙所說的五局是什麼意思。
從今天的狀況來看，許仙那邊應是「許仙，許程青，蘇翩然，陳世平，以及一位隱藏的高手。」
雖然五人實力各不相同，但是起碼都在一個水準之上。故而，仙皇室這邊自然也只能挑選出自己的最強戰力。
而且，事關太子殿下的性命，他們也不敢大意！
「嗯，那就定下。告訴許仙，我們應戰！」
「並迴文，將時間，定在今日午後申時！決一死戰！」
仙道臨負手而被，仰望長空，似他在是此地的主宰，沉聲命令道！
「好！」
仙道成聞言，也只能淡淡的應一句「好」。
現在，在場眾人，誰都明白，現在仙朝之中，修為最高之人，當屬仙道臨莫屬！
「申時？」
天機子下意識的呢喃一句，而後以天算之術，算計著這個時辰，是非良辰。
「日至悲谷……」
天機子算著，申時並非是良辰。
「荒庭日欲晡。這時間不錯。」
李成傑聽著天機子的話，淡淡的開口說道。既然申時是師傅定下的，李成傑自然沒有異議。同時李成傑也要讓那些心存異議的人，順從他師傅的安排。
「走吧，咱們回家。」
緣自新在聽到李成傑的話之後，會心一笑。微微回身，對著李成傑笑著說道。
「是，師傅！」
李成傑聞言，立時歡快的跟上了緣自新的步伐。
這師徒兩人，如俗世間的一對沙鷗，那股寧靜致遠的出塵之姿，令天機子與仙道成兩人望塵莫及。
「就申時！去回書！」
仙道成沉吸一口氣，做了決定。剩下的事情，便交由天機子這個大帥去做了。仙道成必須抓緊一切時間，趕緊養好自己身上的傷勢。
否則，午後申時，仙道成去了也只是送死。
……
「師傅，恭喜您。」
李成傑與緣自新師徒兩人走在戒備森嚴的京都街道之上，李成傑喜悅的說道。
李成傑自然也感受到了，現在的緣自新，又如之前的那般「高深」。
「成傑，人生路漫，切記，且行且珍惜。千萬不要辜負每一個值得你珍惜的眼前人！」
緣自新回想著，自己再那「神奇之地」所經歷的事情。如同經歷了一世的輪迴一般，緣自新雖然修為恢復了，容貌也變得年輕了幾分，但是他卻更加的滄桑。
緣自新在予的幫助之下，溯清本源，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解開了自身的心魔，一念「登仙」，再引仙基入體。
「這一切，說來簡單。但是這個過程卻是極為的痛苦。不僅僅是身體上，更在心靈之上的雙重摺磨！」
當緣自新知道了當年事情的全部因果，緣自新以為自己「瞭然」之後便會放下，熟知，他越發的「陷落」。
緣自新真的不知道，應該感慨「父愛的偉大」，還是應該「嘆惋人性的貪婪」。
「世上，最難解的便是情之一字。」
「世人的理解中，最根深蒂固，最不容質疑，最值得稱讚的，都是濃於水的「血緣」親情。」
「可現在，緣自新覺得自己這一生，實在荒涼。幾乎他所處的『生活』，處處都充滿了算計。從來沒有過什麼『簡單與純粹』！」
緣自新曾對著「予」仰天長嘆。
「實在不知道，是在哀吾生之須臾，還是在哀人生之多艱。」
無人知道緣自新這些天都經歷些什麼。
當那些人在恭喜緣自新「修為恢復」之時，緣自新的心情格外的複雜。甚至鼻頭微酸。
「原來，當一個人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不會更加的清楚，反而會更加的迷茫。」
「也就是，知道的越多，想不通的事情也就越多……」
緣自新現在只想帶著李成傑回到緣府之上，看看自己的小徒弟木有枝，然後花些時間，陪一陪對自己如此痴心的「卿兒」。
「愛意不減，痴心不改。」
當緣自新在知道，李卿卿對他的愛如他曾對泓兒那般的洶湧澎湃之時，緣自新感動至深。甚至，李卿卿對他的依賴，即便是現在，緣自新都無法明白那是怎樣的一種感情。
「所謂一見鍾情，或許有些人只是見色起意。」
「但是，緣自新現在切實的感受到了，什麼叫做一眼萬年。人世浮沉，能遇到對的人，不知要與多少的人擦肩而過，穿越無數人海，才能碰巧『遇到』。」
「一見鍾情，到白頭偕老，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任誰也無法記清，在那次初見之前，他們已經回眸了幾萬次。」
「或許，只是在那一刻，她想要逗留在你的眼中，你想要多看她一眼。但，奇妙的緣分就這樣開始了。」
「或許那時彼此都不以為意。即便有瞬間的心動，也會以為那是一種錯覺。但可能就是跟著心的感覺，或是自己為的錯覺，踏出一步，不達天堂，便是萬劫不復……」
「或許，從對視相望，到相戀相知，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但當你回首，那一定是一見鍾情！」
「一眼見你，是你就是你……」
這種感情，緣自新到現在才徹底的明白。原來當時，除了一些「拙劣」的安排，冥冥之中，姻緣的紅線已經牢牢的將兩人繫緊。或許紅線會斷，但是兩人今後生命的糾纏，再不可分割。
「她可能只想在你的眼中逗留一下，卻一不小心，掉入你的心中。」
「從此，她越陷越深，深到，你亦不可自拔！」
「有些時候，沒有人拿著刀子逼著你做什麼選擇，所以你或逃避，或欺瞞，或掙扎。但你總是無意間在絞盡腦汁的想著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可當真的有人逼你的時候，不會有那麼美好的選項。」
「那選項，往往將是兩者得其一，對拋棄者殘忍待之。或，你在你無法做出選擇之時，自有人為你代勞，將兩者統統毀滅。你將一無所有，也再無選擇……」
就在予逼著緣自新做選擇的時候，緣自新真的很想「魚死網破」的選擇「獨孤」，這個最為蕭瑟的信仰。
「選擇孤獨，便如一座荒城。」
「城很大，但只有你。」
「亘古不變的日升月落，照耀著年復一年的花謝花開，日復一日漸生漸滅的影子……」
劫後餘生，緣自新掙脫了俗世的枷鎖。更加知道了珍惜眼前人的可貴。
仙基再塑，仙力再聚。已經無法掀起緣自新心中的波瀾。
「超脫於天地間，緣自新再無羈絆，唯留心中種種牽挂。」
「若這世界，需要他去救！他會義不容辭，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若這仙朝，需要他守護！他定不容人犯，彈指間皆灰飛煙滅！」
「可若是天下太平，他則會盡全力，照顧好自己的家人……」
責任與義務，積極的去面對，將會是快樂與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