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營救
她們似乎對於秦璃瑟這樣很是習慣，足見秦璃瑟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是從今日才開始。
良久，秦璃瑟才動了動，她用手指輕輕點了幾下落在窗欞上的水漬：「你們先下去吧。」
「是。」侍女依言退了下去。
秦璃瑟嘆了口氣，伸手將雕花木窗關上，就在只剩一個小縫之時，一雙手突然死死扣住木窗，硬生生地又將木窗開了起來，還不等秦璃瑟想清楚這一切是怎麼回事，一道寒光閃過，長劍的劍尖已直指她的眉間。
在那一瞬間，秦璃瑟是害怕恐懼的，可在害怕之餘，她竟還有點慶幸。甚至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會有這種感覺，大抵是……她當真不願意親眼看著司空擇走入歧途吧。
「進去。」黑衣人劍尖往前遞了分毫，秦璃瑟不由地往後退了幾步，險些栽倒在地。她一退後，黑衣人動作迅速翻了進來，悄無聲息地把那兩扇窗關了起來。
「你……」秦璃瑟心驚，他必然是知道侍從都出去了才敢這樣的，可見他已在暗中觀察很久了。
黑衣人冷冷看她一眼，將劍一收，拉下了蒙在臉上的黑布，露出一張冷竣的面容來，正是秦雲崖。
「小叔公，你怎麼……」秦璃瑟話到一半便停了，屏息確認外頭沒有動靜，她才壓低了聲音道：「你怎麼在這裡？又為什麼進了宮？」
她心中有太多疑問了。
秦雲崖擰著眉頭看她蒼白的臉，低聲道：「司空俊在哪？」
他果然是為此而來。
秦璃瑟心中滿是矛盾，司空俊是司空擇手裡唯一籌碼，沒了籌碼也就沒有說話的資格了，可……他做的是錯的。
「告訴我，我保你和司空戊活著。」秦雲崖的語氣肯定，甚至連想都不曾想，他斷定司空擇會敗，且死得很難看。
秦璃瑟顫抖著手，考慮了片刻：「司空擇很謹慎，我只知道應該在西南偏殿，具體位置我不知道。」
在生死一瞬，她還是選擇了孩子。
秦雲崖點點頭，重新將黑布拉上臉頰，走了幾步，回頭看她：「照顧好自己。」
既然司空擇逼宮之事已成定局，她再如何痛心疾首也沒用，還是必需向前看，為了司空戊，也為了她自己。
「好。」秦璃瑟點點頭，眼框通紅。
順著秦璃瑟指的方向而去，果不其然，越往西南，看守的人越多，秦雲崖擰了擰眉，悄無聲息地隱入了角落一隅，冷眼看著從自己面前走過的那一隊巡邏隊。
想必司空俊定然在這裡了。
秦雲崖抬頭望去，偏殿里並未點燈，漆黑一片。
等巡邏隊走過去，秦雲崖飛速地跳上屋頂，幾個飛躍間，已然落到了偏殿二樓的觀景亭內。他貓著腰，隱在欄杆之後，繞到陰暗面，推開窗子一躍而入。
每一步，秦雲崖都走得極為小心，如今就算是秦璃瑟也不可盡信，畢竟謀反的人是她的夫君，她還有孩子在寧興，不一定會真心幫他。
外頭風雨飄搖，屋內只有極其微弱的光，秦雲崖摸索著到了樓梯口，他駐足細聽，樓下傳來一兩聲悉悉嗦嗦的聲響，顯然是有人在樓下的。
會是司空俊嗎？
秦雲崖將長劍提在手中，一步一步往樓下移走。
「今天雨是真大。」黑暗中，秦雲崖聽到有人的說話聲。
準確來說，屋內並非漆黑一片，而是點了一盞微弱的燭火，而屋中所有的窗戶都被用黑布蒙上了，如今，兩個男子正圍坐在一張方桌前，一邊嗑著瓜子，一邊閑聊。
再看他們旁邊垂首而坐的人，不正是司空俊。
「可不嘛，大風大雨的夜覺得更難熬了。」另一個人縮了縮脖子：「真冷啊。」
他們年輕人都覺得冷，而司空俊著單薄的衣裳，必然更冷，可他除了偶爾抬起頭看向看守他的那兩個人外，再無別的動作了。
秦雲崖緊了緊手中的劍，挑了下眉，神色一凜，飛身而出。
「誰……」靠近他的那個人，一個字都未吐出來，便已被一劍斃命，另一個伸手去抓桌上的配劍時已來不及，秦雲崖反和提劍，往他脖上一拉，乾淨利落，他瞪著秦雲崖，緩緩倒了下去。
到底屋裡發出了些聲響，驚動了外頭的人，有人試探性地問了一句：「裡面沒事吧？」
秦雲崖望向司空俊，學著方才的人說話的聲調：「能有什麼事。」
司空俊看著秦雲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那就好！可把那老傢伙給看好嘍。」外頭的人又道。
「知道了。」秦雲崖一邊回答，一邊伸手將蒙在臉上的黑布拉了下來。
司空俊眼睛突然睜大，竟然是秦雲崖親自來了！司空俊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又意識到自己什麼都不能說，只是微微顫抖著點了點頭。
跟著我走。
秦雲崖簡單比劃了一下。
司空俊點頭，復又想到什麼似地搖了下頭，起身沾了沾桌上那些人喝的酒水，寫道：正殿拿詔書。
原來詔書放在了清輝宮的正殿！也就是一直在司空擇眼皮底下，只是他沒發覺而已。
若他自己一人還能拼一拼，帶著司空俊進正殿是絕不可能的事。
「哎你們真沒事兒吧，怎麼沒動靜了！」忽地，外頭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緊接著，便是推門聲。秦雲崖反應極快，一把將司空俊拽到身後。
可不等那人進來，外頭卻一片混亂，不知誰喊了一聲：「快看，後殿著火了！王妃還在裡面！」外頭火光已經衝上了後殿的屋頂，將四周照得如同白晝。
「快救火，快！」顯然沒人想到清輝宮後殿會著火，一時都亂了陣腳，而好巧不巧，原本豆大的雨竟停了，這讓火勢一下竄了起來。
「留幾個人看守，其他人跟我一起走。」隨著這一聲，人聲遠去，秦雲崖看了司空俊一眼，示意他留在這裡，他去解決了屋外看守的人。
顧不得其他，秦雲崖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屋，許是大火讓門外的人驚著了，有些慌亂，但還是提著刀劍迎了上來，五七個人將秦雲崖團團圍住，顯然是下了必死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