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交換
直到她關上門在屋裡翻著書還能聽到蓮兒在外頭滿頭疑問的聲音：「哎這邊兩個不堵著一會兒再下一個就堵不住了……不對不對……這樣……」
獨孤暮染輕笑一聲，手中的書翻過一頁，卻忽地聽到屋內很輕的聲音，像是腳踩到了紙張。
獨孤暮染沒動，只是攥著書的手緊了些。
有人進來了。
外頭，蓮兒還在擺弄著面前的棋子，還招呼著沈遼一併過來：「來，我們來玩一盤。」
秦雲崖不在，高尚辰必然跟著他，蓮兒和沈遼在外頭，那屋裡的，是誰。
獨孤暮染摒住氣息，悄然起身，幾乎是挪進了裡屋。
沒有……
借著月光，裡屋的擺設一清二楚，除了……除了她所站之處的兩側。
獨孤暮染驚出一身冷汗，她想退一步，可還未動，已經聽到身旁的聲音了，那人輕呵了一聲，似是在笑。
「深夜來訪，不知是敵是友？」獨孤暮染微微一笑，輕聲問。
她腦子飛速運轉，能悄無聲息來到這裡的必然是高手中的高手，而她的暗器裝在了腰間的暗袋裡，若是要拿出也要幾秒時間，而速度決定一切，等她拿出暗器，這高手早就把她結果了。
所以，能不動手就盡量別動手，拖到蓮兒進屋。
後頭的人似是挪了兩步，離她更近些了，獨孤暮染聞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那人沉默良久，才沉沉開口喚了一聲：「暮染。」
這聲音……是秦雨澤！
獨孤暮染猛地回頭看，秦雲澤正站在她後頭兩步之遙，嘴角微微向上勾起，笑望著她。
秦雨澤不是正在天牢里嗎？他……逃出來了？
「我千辛萬苦來見你，你竟一句想要與我說的也沒有？」秦雨澤又向她邁進一步。
獨孤暮染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震驚之餘，便平靜了下來：「你……逃出來是想東山再起？」
否則她想不出第二個原因。
「我是想見見你。」秦雨澤擰著眉頭，急走幾步站到她面前，雙手扶著她的肩頭，微微傾過身來，看著她的臉：「這些日子我在牢里認真想了想，我知道錯了，你給我一次機會。」
他來見她，到底是為了什麼？
是為了……抓走她以威脅秦雲崖？
獨孤暮染怎麼可能相信他來找她是為了讓她給一次機會呢？簡直可笑。
「你若是真知道，就乖乖回去，明日一早我會說動雲崖去宮裡向你求請。」獨孤暮染掙扎兩下沒掙出來，她壓著嗓子，望向他：「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可那些枉死的人呢？雨澤，若真知道錯了，就接受懲罰。」
「你也不肯原諒我？」秦雨澤眼睛裡布滿血絲，似是震驚極了，他緩緩鬆開手：「連你都不肯原諒，他們又怎會原諒呢？你說得不對。」
「雨澤!你走錯路雲崖一直很痛苦內疚，他是萬般不願意親手抓了你的，你怎能糊塗呢？」獨孤暮染目光下滑，這才看到他的手不知怎麼傷了好幾道口子，血淋淋的，方才扶著她的肩，她肩頭也沾上了血。
秦雨澤微垂著頭沒看她，也不知聽沒聽到她的話。
「我說會求請便一定會的，你忘了秦明祟了嗎？他都能重新活下去，你也可以的。」獨孤暮染看著秦雨澤情況不太對，放柔了聲音邊哄邊騙。
該死的，蓮兒怎麼還不進來呢？
秦雨澤這才抬起頭來，腥紅的眸子盯著她，緩緩道：「我是那麼相信你，你給的香囊我寸步不離的帶在身上，可是你也算計我，你也背叛我，你向著他，一直都是。」
他對她從來不曾設防過。
「雨澤，如果非要這樣算，你又怎麼不是算計了我們？當初在嘉州你便是要我們的命，後來一次次，哪一次不是？」獨孤暮染悄然又退了兩步，背頂在邊桌之上，那上頭擺著一把觀賞劍。
秦雨澤看著很暴躁，很有可能動手，她必須先準備好。
「那是你們逼我的！我不想要你的命的……」秦雨澤握緊拳頭，重重地在桌面上砸了一下。
「嘭……」
動靜不小，蓮兒連忙站起身往屋裡張望：「主子，怎麼了？」
秦雨澤冷冷看著獨孤暮染，將食指放在唇邊，示意她不要聲張。
「沒事，我不小心撞了一下，你跟沈遼繼續吧。」獨孤暮染額上的汗珠已經順著鬢邊緩緩滑到她的下巴。
她，很緊張。
「那主子，你小心點。」蓮兒點頭，又坐了回去：「沈遼，這是到我了吧？」
……
外頭兩人又繼續下棋，獨孤暮染收回眼神，剛想說什麼，外頭又響起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傳來秦雲崖冷冽的聲音：「王妃呢？」
「在屋裡呢。」蓮兒答。
秦雲崖沒再說什麼，推門而入，就在他推開門的那一剎那，秦雨澤身形一動向獨孤暮染撲來，而獨孤暮染的手摸到腰上，未等她拿出暗器，秦雨澤的手已經扼住了她的脖子。
「唔……」獨孤暮染仰著腦袋，發不出聲。
秦雲崖眉頭一收，幾乎是飄進了裡屋，但又瞬間停了下來，他的目光落到扼著獨孤暮染脖子的手上，好一會兒才道：「雨澤，你放開她，她什麼都不知道，有什麼事，找我。」
「小叔公，你還是一樣視她若寶。」秦雨澤冷哼一聲，手上的力道又收了幾分：「既然她是你的軟肋，那一切就很好說了。」
「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你放開她。」秦雲崖向前挪了一步，可見獨孤暮染的臉憋得通紅，他心疼極了，不由地又退了回去。
這一切，秦雨澤都看在眼裡，他聳著肩頭幾乎是哈哈大笑，笑得淚花都快飆出來了：「瞧瞧這情深義重的模樣……那我可真得好好想想要提些什麼條件了。」
他這一笑，門口的蓮兒和沈遼對望一眼，心道：糟糕，雙雙跑了進來。
他倒當真想了一會兒，才抬頭看秦雲崖：「這樣吧，你讓小萌萌回來，我帶他走，等我什麼時候想好了要什麼，我再把他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