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星空浩瀚

飛行機艙內。

慕辰特意讓人打開了暖黃色的光，是怕玖言剛恢復記憶，感到寂寞。

聽說暖黃色的光，會讓人心安。

慕辰就試試。

玖言破天荒地覺得機艙里溫暖。

「別人開個飛船，船艙里都是銀灰色的，怎麼到了我這裡，就跟自己家一樣？」

慕辰動情地握住玖言的手說：「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

玖言下意識地將自己的手給抽開，言語有些不連貫：「科卡……」

慕辰知道，現在她是完全以藍鈴公主的身份跟他說話了。

「怎麼了？你到現在還不習慣我的觸碰嗎？」

玖言搖搖頭，她的眉眼比雪山還要冷淡，可是她和科卡的那些曾經確實是真真正正地發生過。

現在她的腦海里，每一幕都是他們曾經的美好記憶。

玖言愛吃芒果，後來她長發飄過的地方，就被科卡種上了芒果樹。

科卡在芒果樹下彈鋼琴，玖言就在樹下做實驗。

她曾經想過以一己之力來改變藍鈴，解決藍鈴的能源問題，後來才發現，她做的藥劑也只不過是應一時之急罷了。

要想真正地拯救藍鈴，還得去北冥，北冥人資源豐富，只要殖民北冥星，藍鈴人的問題肯定能迎刃而解。

可是，她卻沒有想到，有一天，她會愛上北冥的執政官。

「科卡，你說星空有多浩瀚？」

慕辰被玖言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給問懵了：「大概是非常非常浩瀚吧。你突然問這個幹嘛？我們也不準備到別的星去，以後我們結了婚，就住在藍鈴星的小島上，整日看潮漲潮落，品人間盛世美景，好不快活！」

玖言開飛船的手一滯：「你知道的，我結過婚。」

慕辰把飛船切換到了自動駕駛，然後一隻手握住了玖言的手：「小言，我說過的，我不介意，你結過婚什麼的，我一點也不介意。」

玖言道：「我們睡過了。你也不介意？」

她和庄冥是合法的夫妻，她嫁給庄冥的時候還是完璧之身，現在肯定已不可能，科卡是藍鈴星的王子，她姑且不管他們之前如何，而現在她已經是個結過婚的女人，難道他也不介意。

慕辰沉默了一瞬。

玖言的話還是或多或少地傷害了他。

可是，她說得是實話，任何粉飾太平的話到了最後都得露出裡面斑駁的樣子來。

所以，與其欺騙的小心翼翼，不如一旦開始就不要忘記或者沒有希望的，就乾脆不要開始。

玖言的愛恨涇渭分明，她希望慕辰也可以。

慕辰覺得，說這話的人就是玖言無疑了。

是他以前的小言，而不是那個所謂的執政官夫人。

慕辰也覺得自己此刻的想法，肯定是經過了周密的考慮：「我不介意！」

這句話被他說得鏗鏘有力：「如果不能擁有你的過去，我就擁有你的現在！小言，我不是一個敷衍的男人，我不在意那些虛假的東西。我可以為你堅持到現在，可想而知，我有多愛你，我會一直等你，我不管你和誰睡過，那都跟我沒有關係，只要你現在願意，我們就立刻去登記結婚！」

慕辰的反應讓玖言嚇了一跳。繞是她冷酷如冰雪，現在也不得不說因為他而感動了。

「慕辰，為什麼你總是執迷不悟呢？」

慕辰不解，桃花般的眼眸里，迷惘的掙扎讓人心生憐惜。

「小言，我只問你，你愛不愛我？」

愛不愛？

為什麼要問得那麼直接？

玖言不知道。

她之前對慕辰的那種是什麼感情。

她有很多微笑是留給他的，他們在人魚島的時候，她曾經覺得他是最讓她心動的大哥哥。因為他會烤很大很大的魚給她吃，因為他會摸著她的頭髮叫她丫頭，哪怕她那個時候，性情冷漠，像個面癱，可是慕辰總是溫暖的，他的溫暖可以融化一切冷漠；再後來，她鼓起勇氣，和他講了那個瘋狂的計劃，她說，她希望封存掉自己的記憶，把自己完完全全地變成另外一個人。她說人魚島缺少公主，而她又一貫機靈，她說自己已經為她想好了一個名字叫「湖梨」，她說她已經研究透了那個北冥的執政官，那個從一出生就像把自己籠罩在一層冰雪裡的男人，她說她有信心，她能讓他愛上自己，她要去偷他的心。

不管她說什麼，慕辰都笑著答應。

只要是她想要的，哪怕是上天摘星星，他都會為她做到。

可是這一次，他卻有些猶豫了。

「可是，那是嫁人誒，小言，我不希望你嫁給別人……你要是嫁人，那個人只能是我……」

玖言這樣去說服慕辰，她用一隻小手指附在慕辰的唇上，弄得慕辰只要動一下，差點就可以親到她的手指。

「科卡，我不是真的要嫁人，如果以後要嫁人，我會考慮嫁給你。因為我從來沒有感受到過愛情，我覺得跟你在一起很舒服，也許你就是我的愛情。我這麼說，只不過是為了奧卡帝國，希望藍鈴星可以繼續地運轉下去。只要我嫁給他，贏得他的信任，終有一天，我會再回到這裡，而且我還會帶著北冥人的支持而來！」

科卡知道，玖言一直是個很有謀略的人，從她那天在斗獸場里救下那個叫愛爾的小女孩時，他就見識過了。

那天也是像今天一樣，空氣中有霧。

可是藍鈴的貴族們依舊可以在看台上優雅地一邊吃著點心一邊看著那些穿麻裙的女孩和男人們跟猛獸搏鬥。

當看到那個眉眼間剛毅勇敢的女孩時，他知道，他的小言肯定會行動。

在藍鈴人的心中她是女王，是聖女，可是在他的眼中她只是個有些衝動的小姑娘。

她一定會救她的！

後來，果然她讓霧氣凝結，在那一瞬間的時刻，她瞬移到她的身邊去，用極其微小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說：「逃！逃出去！我知道你可以的！」

她的話給了一個絕望中的人勇氣，後來，他也不記得，那個愛爾是如何斗贏凶獸的，他只知道她在斬殺凶獸之後，真的逃了。

而且那件事情，當年還鬧得很大，星國的記者們紛紛搶先報道這個不屈不撓的女孩，甚至還覺得她是受到了神的旨意。

只有，慕辰知道，那個神，就是她。

他就像是一個盾牌一樣守護在她的身邊，而她就像一朵玫瑰一樣，盛開在他的心間。

玖言無視慕辰的表白，雖然那些過去的記憶已經完完全全地佔據了她的大腦，可是現在的她再去回憶以前的事情，居然不再那麼有溫度，很多輕鬆愉悅的場景居然也沒那麼感人，反而是那個身穿黑袍、手拿權杖的男人——庄冥，像是一個猝不及防的神諭，闖進了她的心裡。

不知道從何時起了，她現在心裡翻來覆去都是她。

有的時候，玖言想，愛情不是比，誰和誰相處的時間長，而是比，誰在誰心裡留下的記憶深。

就比如科卡，她和他認識一定比庄冥要長，甚至她可以毫不誇張地說，他就是她的青梅竹馬，可是他卻沒能在她的心窩上留下一個窟窿。

可是她現在閉上眼睛，居然還可以回想起他身上的味道以及沐浴后的香氣。

以至於在開飛船的時候，居然臉不由自主地紅了。

慕辰以為是自己說的情話打動了玖言，心裡頭有些激動。

可是看見玖言看向他的神情依舊如常以後，他才默默地排除了自己。

看來，他還是阻止不了她去愛另一個人啊。

即使這麼多年，他隱姓埋名，留在她的身邊陪她，卻依舊換不來她的心。

慕辰想，本來，她當年是可以一個人來的，可是慕辰他不放心，他覺得她一個女孩子去冒充人魚島的公主，且不說湖一、湖二那幾個老匹夫能不能搞定，就算是搞定了，她的體內也有美人魚的基因，可是萬一有穿幫的那一天，讓人知道了她是藍鈴星的公主，那麼她還不會有生命危險？

所以，他就北冥的前任執政官行笙辭去職務之際，改名換姓，以一個優秀的星際少年的身份來到北冥，然後一步一步地表現出自己在財務上的極大才能。

北冥是一個很開明的民族，只要你有本領，不論出身，不論年齡，都可以得以重要，也只是為什麼他可以當上北冥大祭司，甚至迷倒外星球公主的原因。

有的時候，他也覺得，北冥很好。除了，不是自己的家鄉而已。

對於慕辰的守候，玖言沒有意見。

因為那個時候，她已經失憶了，她根本不記得有慕辰這號人。

所以，在地球見面的時候，他認識她，而她卻不記得他。

他根本很難說清，那一天看見她抱著一個大箱子，箱子里放著一條小型美人魚，去賣的感受，他只覺得自己的眼皮子跳了一下，而後所有的血液都一齊涌到心裡。

他些微顫抖，可也只能把一張寫有「星光偵探所」的名片給她。

他可不是偵探，他唯一的偵探目的，就是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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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墨根本不相信玖言是藍鈴人。

自從他看了星網以後，他多麼希望是有人在造謠。

可是事實的真相就是，這是真的。

因為，星際里的人沒那麼無聊，一個沒有價值的新聞是不會有人去關注的。

他明白，她真的是藍鈴人。

而且就像那些人猜的那樣，她應該是藍鈴的公主。

那麼，事情就難辦了。

他是藍鈴王后這邊的人。藍鈴王后和藍鈴公主還有科卡王子一直水火不相容，兩方經常政見不一，現在他和她被迫站在不同的陣營，他的心裡像火在燒一樣。

雖然他依舊沒能回憶起自己在地球的記憶，可是他的心還是很誠實的，它能在那個女孩出現的時候，很有靈氣地悸動。

所以，他能夠肯定，他是喜歡她的。

可是月心也是那個重塑了他生命的人，如果不是她，可能他早就在那場艾慕斯星人的流彈里犧牲了生命，身體早就被挫骨揚灰。

當年，他真的差一點就死了。

假死後，玖言差一點就派人焚毀了他的身體。

可是，最後一步的時候，她察覺到了地下人的動靜。

他的胸膛不安地跳動了一下，讓玖言覺得或許蕭來還有救。

但是，當時的醫療環境真的太差了，一群人被困在艾慕斯星，飛船的導航儀也壞了，再這麼拖下去，蕭來可能真的死了。

後來，她秘密地把蕭來送到了艾慕斯的空間站里，在星際的空間站里，很有可能會有一些遠道而來的醫生，他們或許可以救他的命。

玖言對外就說，焚燒了那個地球朋友的屍體，而實際上卻是給了他再生的機會。

而她灑向蒼穹的「骨灰」也不過是他過去的衣物焚燒過了而已。

冷墨也沒想到，藍鈴王后月心會在路過時救了他。

從此，他成了她的情人，而她給了他生命。

他忘記了所有的事情，可是他也獲得了全新的職位，直到，他再一刻見到，這個叫玖言的女孩子。

似乎那些封存過的記憶，都要慢慢復甦。

很所時候，人不是真的忘記，只是你的記憶，以為你暫時用不到那些知識，害怕你太累，所以就幫你默默地打包安放好了，等到有一天，你突然再用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就像盒子里的禮物一樣，冷不丁地冒出來，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

冷墨已經能漸漸地回憶起一點他們過去的事了，在大學的時候，在丹尼斯實驗室的時候，以及一起度過波多拉的時候。

他也慢慢地想起了曾經他穿著白色的機車服，對她做過的一些襲擊，她的頭髮，和那個他「到死」都握在手裡的同心結。

想了很多以後，他也沒那麼糾結了。

她就是他的愛人，而月心，是他的救命恩人。

愛人是用來守護的，而恩人是用來報答的。

所以大戰在際，他願意幫恩人去打仗，而願意提前告訴玖言，這裡很危險，幫助愛人更好地活下去。

冷墨的飛船在宇宙間和慕辰的相遇時，慕辰來了一個緊急地急剎車。

「不知道對方這樣開飛船會不會犯法！對方居然還掛著藍鈴人的標誌，是瞎了眼嗎？」

慕辰這樣義憤填膺，可是隔著窗玻璃往外望的時候，慕辰看到了一張無比熟悉的臉，這張臉，那天他趕來救小言的時候，在小言飛船的駕駛座上也看見過，一張邪戾妖嬈的臉，微微的泛著桃花的眼眸，這樣的男人，慕辰看一眼就不會忘記，就是單純地賣色相的，希望藉此來迷惑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