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凈身出戶
看張俊色厲內荏的樣子，四周人頓時緊張起來，不過張俊卻並沒有動手，幾步出門來到了院子里，然後一把抓起了牆角的一把大鐵鎚。
「阿俊，你要幹什麼！」
「別亂來！」
看著張俊手裡的東西，眾人一陣膽寒，但這次卻沒人敢上來拉人，紛紛驚呼出聲。張母更是激動的渾身顫抖，想要上前。
「娘你別激動，我不打人！」張俊對母親投以安慰的眼神。然後走到了房屋一邊，打量一番后看向了張洋夫婦。
「我打工四年，寄回家12萬，是給老娘治病的，現在病沒治，錢也被你們吃了！本來，我是準備將就那筆錢給你們當醫藥費的，現在看來，貌似不夠，不過沒關係，我還有宅基地啊！當年爹死的時候，老瓦房就已經分清楚了，你們左邊兩間，我右邊一間加老屋那個牛棚，我現在站的位置，是我的吧？我沒說過把我的宅基地送給你們修房子吧！」
一字一頓的說著，張俊手臂青筋乍現，手中鐵鎚轟然砸在了面前牆壁的外牆磚上。
嘩啦聲中，牆體外牆瓷磚被砸碎了一圈，露出裡面的紅磚。
「你幹什麼，給我住手！」眼睜睜看著剛裝修好的漂亮小樓被砸掉一小塊，王菊香彷彿心都被挖掉一塊，驚聲尖叫著沖了過來。
嘭！
還沒走到，張俊手中鐵鎚已經又一次砸了上去。
這一次，連下一層漏出的紅磚也被砸的煙塵四起。
張俊那大開大合毫無顧忌的揮動，更是讓王菊香根本無法靠近。
眾人也是一陣抽氣，惋惜的同時，看向張洋夫妻的眼神也變得古怪。
「阿俊這脾氣，不小哇！」
「可不是，不過要是換成是我，我也忍不了，親兄弟，還這麼算計，活該。」
「就是可惜了這小樓，聽說花了不少錢才修好的！」
「有錢修這麼漂亮的房子，不給自己老娘治病，砸了也是活該！」
眾人議論的同時，張俊的大鎚已經揮舞了幾十次，瓷磚一片片碎裂，紅磚水泥一塊塊解體。心疼的王菊香心尖都在打顫。
「你個小王八蛋給我停下！你到底想怎麼樣！」
轟！
伴隨著王菊香的尖叫，牆體不堪重負，終於被砸穿了一個洞。
張俊呼了口氣，邪睨王菊香一眼：「不是要醫藥費么？我把宅基地騰出來好賣錢給你！」
「不要了不要了，兄弟這醫藥費我們不要了！你要帶老娘走我也沒意見，你說了算！」張洋趕緊拉住又要撒潑的王菊香，對她一個勁使眼色。
到底是兩夫妻，王菊香很快就想到了什麼，趕緊出聲：「是你自己說的，宅基地抵醫藥費，大傢伙可都聽到了！別到時候混不下去了又想來佔便宜！」
張俊冷哼一聲：「我就算窮死餓死也不會求到你們這種人頭上！從今天開始，我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
說完，張俊攙扶著老娘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呵，賴蛤蟆打哈切，口氣還挺大，就你這窮酸樣，老娘巴不得跟你沒任何關係。」
「好了媳婦，少說兩句！」張洋見張俊沒走遠，趕緊拉住王菊香勸道。
「本來就是，今天這口氣也就你個沒用的東西忍的了，老娘可不會這麼算了，小王八蛋硬氣是吧，等我幾個兄弟回來，我讓他混不下去！」王菊香根本不避諱四周還沒散去的眾人，仰著脖子說道。
王菊香怎麼樣，張俊自然聽不到，他也不想聽。攙扶著老娘一路出來，臉上多少也帶上了一絲愧疚。
「娘，以後要你跟著我受苦了！」
張母抹了把淚，緊了緊張俊的手：「兒子，是娘沒用，讓你受委屈了！」
「娘，天大的委屈，我都能忍，但是我不會讓你受半分委屈，我知道他也是你兒子，大兒子，所以，我沒爭，沒搶，凈身出戶，該他的，不該他的，我都給了他，就是不想您老難做。但是，以前的事到此為止了，以後不管我窮或者富，都不希望跟他們扯上半點關係，你能理解我么？」
「娘知道，娘以後就當沒那兒子，有我小兒子疼我，娘知足了！」
……
兩人說話間，已經來到了青山腳下的一處草棚處。
這裡是以前張俊家的老屋，後來全家搬到了村裡，老屋也早就淋榻了還剩一件孤零零的草棚用來養牛。後來牛賣了給娘治病，也就空了下來。
草棚依山傍水，雖然生活不如村裡方便，但景色還不錯，所以張俊和村裡的小夥伴偶爾無聊的時候就把這當成了過家家的地方，偶爾上山逮到兔子或者下河摸到魚蝦之類的，就來牛棚這邊燒烤野炊，也別有一番情，趣。
沒想到時過境遷，幾年之後回來，這裡成了自己和老娘的棲身之地。
棚子雖破，卻是自己的，修繕一下，暫時住段時間也能應付過去。
讓老娘在棚子外的大青石上休息，張俊鑽進棚子里。
幾年沒回來，棚子里長滿了蜘蛛網，好多茅草也從棚頂上掉了下來。
好在地方小，花了半個小時就整理了一番，能將就容身了。一些雜物也被張俊從他記憶中藏身的地方被翻了出來。
燒烤用的鐵絲網，做菜的小鐵鍋，魚簍……
都是少年時的回憶，很多東西都銹跡斑斑，不過洗刷乾淨應該還能用。
「娘，餓了吧，我把這些東西洗洗咱就做飯，吃完我去村裡借點鋪籠罩被先把睡的地方整理出來。」
「阿俊，慢慢收拾就是，別累著了，娘一會去你二嬸子家借點米面做飯。」張母一臉心疼的給兒子擦了擦汗水，叮囑道。
「他家？算了，這河裡多的是吃的，沒必要求人！」
張俊想都不想就拒絕了老娘的提議，家裡這些親戚什麼德行，張俊看的很通透，要不是這些人當年選擇了冷眼旁觀，他也不至於高中都沒讀完就出去打工掙錢。這幾年，他也早就想開了，求人不如求己。
甩甩頭，張俊沒多糾結，提著東西到了河邊，一邊拿著鐵刷子刷鐵網和鍋，眼睛卻直勾勾的盯著水裡。
視線還是一如既往的模糊，不過張俊已經習慣，從那次沒帶護目鏡盯著電焊光看了超過三十秒后，眼睛就一直這樣，不過，卻不是真的看不見，而是需要集中精神。
比如現在，當他盯著河水看了十來秒后，視線開始變的清晰，更是如同帶了顯微鏡一般，越來越深，入，然後，水底的樣子逐漸浮現。
當然，正常人只要水清澈，多少都能看到水下的一點動靜，但是張俊眼中的水底，水卻彷彿變成了空氣，他能清晰的看到水底搖曳的水草，水草中遊盪的魚蝦，甚至，再集中一點注意力，他還看到了不遠處的泥里那一團一動不動的橢圓。
好東西啊！
臉上一喜，張俊迅速脫下了身上的衣服，一個猛子就扎進了河裡。
雖然入水，但是視線還是沒變，作為河邊長大的孩子，張俊的水性自然不用說，三兩下就游到了之前發現橢圓的地方，一腳就踩了下去。
感覺到腳下傳來的踏實感，他又使勁往下壓了壓。直到那隻王八深陷泥里動彈不得，他才深吸一口氣，潛了下去，雙手一捧，迅速游回了岸邊。
「阿俊，你沒事吧，咋說都不說一聲就下水了！」張母此刻緊張的站在河邊，看到張俊露頭，終於鬆了口氣。
「娘，沒事，你看我抓到啥了！」張俊甩甩頭上的水，嘿嘿一笑，將手中捧的東西舉了起來。
「哎喲，這傢伙，好大的王八，快，快弄上岸來，別讓它跑了！」張母臉上也是一喜，就算住在農村，王八這東西對村裡人來說，也是稀罕物。
「放心，跑不了！這可是咱們的午飯！」張俊咧嘴一笑，上了岸，隨手就將王八丟在了剛才洗好的鍋子里然後拿個蓋子蓋上。
「阿俊，這王八得有三斤了吧？聽說趕集的時候有人專門在收，上次王小二抓了一隻一斤多的，賣的五十塊呢！要不咱不吃了，留著賣錢吧！」小老太太歡喜的揭開鍋蓋一角說道。
「五十？」張俊嘴角一撇，或許以前他聽到這數字也會開心，但現在嘛，城裡人工養殖都至少這個價了，更別說野生的，而且王八這東西個頭越大越貴，就自己這隻，要是拿到城裡，就算一百一斤也有的是人搶著要。
當然，眼前這隻，張俊卻沒打算賣，既然確定了自己的透視能力並不是幻覺，那以後掙錢應該不會太難，現在首要的是給老娘和自己補補身子。
沒理會老娘的不舍，張俊三下五除二就用小刀處理了出來，然後整隻放鍋里，在河裡舀上水，直接給燉上了。
眼看起碼還得有一會才有的吃，張俊讓老娘幫忙看著下火，提著魚簍又下到了水裡。
這一次，沒再發現王八，手裡沒工具，徒手抓大魚什麼的也不現實，但是水邊能吃的可不僅是魚。
雙眼凝神，張俊很快就發現岸邊的泥洞里的一抹麻黃色身影。手一伸，挖了下去。
半分鐘后，一條不斷扭，動的痲鱔被他從洞里扯了出來。
二兩左右，不算大，也絕對不小。
滿意的丟進魚簍里，張俊繼續尋找下一個洞。
又是一爪子下去，直接到底，混著泥土把裡面的東西掏出來，在水裡輕輕一漂，深紅色的小龍蝦就露出了本來面目。
爽！
小時候，這種沿岸打野的事情張俊和小夥伴們也經常干，但是在沒透視眼的情況下，全靠運氣，往往折騰半天也只有一點收穫。因為河水裡，來往魚蝦比較多，所以岸邊的小洞也多不勝數，有時候掏了10來個洞也就一兩個出貨的，哪像現在，一抓一個準，節省體力不說，也節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