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大結局(下)
溫曦澤駕崩,舉國哀喪。
大家都在猜測,肯定是因為溫知言的造反,溫曦澤怒而發病,可見是被溫知言活活氣死的。
曲寒衣跪在溫曦澤的靈前,靜靜地燒著紙錢。
這幾天,溫知言很忙,很少有時間過來。
曲寒衣站起身,霏雲上前扶著她:「太子妃,您要去看太子殿下嗎?」
曲寒衣沒有答話,而是走到了外面。
這幾天都在下著小雨,天氣陰沉,引得人心情更差了。
「太子這幾天很忙,還是不要去打擾他了。」
聽著曲寒衣的話,霏雲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好歹也是一代帝王,但是喪儀一切從簡,後宮眾人和前朝臣子更是沒有多少的尊敬和哀思,可見溫曦澤生前這個皇帝當得有多麼失敗,寒了多少人的心?
霏雲開口:「聽聞諸位大臣已經在商議新君登基之事。」
「前朝的事情我們不用去管。」蓮止站在高台之上俯瞰下面,她心中明白,西楚很快就會贏來自己的新君。
東夏,林與初已經得知了溫曦澤駕崩一事,他在心中估計溫知瑗登基也就這一兩日的事情了。
林與初走到了一處宮殿前停下,那是林晚漾的宮殿。
自從林晚漾醒來之後,整個人就變得瘋瘋癲癲,誰都不認識,也不記得自己是誰。
林與初再次走了進去,就看到林晚漾坐在梳妝台前,拿著一把梳子梳頭髮,她笑著問旁邊的宮女:「我好看嗎?」
那宮女不敢答話,林與初走到了林晚漾身後:「很好看。」
「你是誰啊?」林晚漾問道。
林與初笑了一下:「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也不需要知道你是誰,你只需要永遠待在這裡就可以了。姐姐,你答應過我的,會一輩子陪著我的。」
林晚漾聽不懂林與初在說什麼,只是站起身走到了旁邊,在宮殿中翩翩起舞。
「皇上,您不用在意,長公主自從醒來之後一直是這個樣子。其實這對長公主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伺候林晚漾的嬤嬤說道。
林與初點了點頭:「你們好好照顧她,不許懈怠。」
「是。」
林與初沒有再多留,抬腳就離開了。
其實林與初明白,林晚漾很清醒,但是她無法接受那些事實,又不能離開自己,所以只能做一個瘋子。
走出宮殿,林與初轉過身看向那重新關上的殿門,喃喃地說道:「姐姐,我知道你一定會一直陪著我,因為你捨不得丟下我一個人。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對林與初來說,親情和愛情都已經被耗盡了,以後他將會無堅不摧!
西楚,當溫曦澤的喪禮結束之後,就贏來了新君登基之日。
溫知瑗站在了太極殿前,靜靜地看著曲寒衣從台階之下慢慢地走上來,最後走到了自己身邊。
溫知瑗握住了曲寒衣的手,輕輕地說道:「溫知瑗這一生,都會與曲寒衣休戚與共。」
曲寒衣將溫知瑗的手握的更緊了:「遇到你,此生無憾!」
百官下跪朝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溫知瑗和曲寒衣接受眾人的朝拜,看著那些文武百官,又似乎看到了其他的東西。
從曲家滅門,她流落東夏成為一個殺手,後來代替林晚漾和親西楚,雲峰遇到溫知瑗,從那之後與溫知瑗所經歷的點點滴滴,每一個瞬間都是那麼的清晰。
登基大典過後,就是冊封典禮。
曲寒江繼任曲家侯爵之位,季鼎自請退位,季南一便成為了繼任平伯侯。程魏哲則是被封丞相,成為了西楚歷任最年輕的丞相。
有功有過,有賞有罰。
莫家全族盡滅,不再追究。
齊家與洛家幫助溫知言謀反,參與者皆斬首示眾,其他旁支則是流放遍地,並且五代之內不得入西楚朝堂。
齊昭玉作為溫知言的王妃,最終落了一個斬首示眾的下場。洛宣然比齊昭玉強一些,終身幽禁冷宮不得出。
程東來在這時上前請罪,程蔓青為溫知言開城門是大罪。
溫知言罷免了他的京兆府尹一職,程東來要帶著程夫人回老家,而程蔓青則是被流放,好歹保住了她一條命。
程東來選擇了回去,只為了保住程魏哲,他相信程魏哲一定能在京城將程家繼續發展下去。
冷宮裡,洛宣然拿起了一條白綾,她將白綾扔到了房梁之上,洛宣然踩上了凳子。
她手握著白綾,如果這輩子只能在這冰冷的冷宮過一輩子,還不如現在就死了。
凳子倒地,洛宣然慢慢地停止了掙扎……
兩日之後,曲寒江和曲寒衣在城外送別曲寒風,是的,曲寒風還是選擇了離開。
曲寒風身上背著的是若纓心愛的那把琴,他向曲寒江和曲寒衣告別。曲寒江拍了拍曲寒風的肩膀:「出去看看也好,曲家永遠是你的家。」
曲寒風點頭:「我知道。」
「二哥,如果可以的話,可以替我去逢安看一看,幫我嘗一嘗小燦娘做的粘糕。」曲寒衣說道。
曲寒風點了點頭,然後翻身上馬:「等我回來。」
看著曲寒風策馬離開,曲寒江嘆了一口氣:「他終究還是走了。」
「對於你來說,季婉伊一直在等你;對於我來說,這裡有溫知瑗。可是對於他來說,京城很殘忍,他後悔傷害了我,也後悔害死了若纓,如果不離開這裡,他很難受。」
曲寒衣懂那種痛苦,曲寒江點頭:「你說的不錯,我們也回去吧。」
曲寒江和曲寒衣往回走去,一輛馬車停在了曲寒衣面前,溫知瑗掀開馬車簾。
曲寒江讓曲寒衣上馬車:「皇上來接你了,快走吧。」
「那明天再見。」曲寒衣握住溫知瑗的手,上了馬車。
馬車駛離之後,曲寒江看到季婉伊在前面站著等他:「曲寒江。」
曲寒江臉上露出了笑容:「你來了。」
季婉伊走到了曲寒江面前:「聽說你今天要送寒風離開,我就在這裡等你一起回去。」
曲寒江挽住了季婉伊的手:「好,我們一起回去。」
馬車上,溫知瑗突然來了一句:「西楚接下來應該會有不少喜事。」
「國喪三年未過,能有什麼喜事?」曲寒衣問道。
溫知言颳了一下她的鼻子:「你覺得大家還會在意嗎?」
是啊,只要無人在意溫曦澤的國喪,那就沒有問題。但是從這裡也能看出,溫曦澤這個皇帝當得人心盡失。
「你是說大哥和季婉伊?」
「還有韻汐和季南一。」
聞言,曲寒衣笑了:「此生有幸走到一起的人都很不容易,只希望餘生都能一起繼續走下去。」
溫知瑗將曲寒衣抱在懷中:「我承諾你,這一生,我的身邊有且只有你一個人。」
在鄉間的小路上,小全子駕著驢車,車上坐著鳶黛。
鳶黛看到了前面的鄉村:「小全子,你看前面,我們要不就在那裡多留些日子吧。」
「好。」小全子臉上笑容洋溢,鳶黛靠著小全子的後背,眉眼之間俱是笑意。
……
二皇子府早已落敗,溫知譽站在一方院子里抬頭望著天,這天早已換了,但是他的處境這一生都不會再變。
回過頭,溫知譽看到莫凝遐在往桌子上擺放飯菜,不知為何,心中感覺到了溫暖。
原來曾經的風光散盡之後,有一個人無怨無悔地陪在自己身邊,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情。
縱然被困在這一方天地之間,溫知譽卻感受到了難得的溫暖。
溫知瑗走到了莫凝遐身邊,將莫凝遐抱在懷中:「謝謝你一直陪著我。」
聞言,莫凝遐笑了:「我以後會一直陪著你,永遠不會離開……」
……
地牢內,溫知言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看到太陽了,聽到牢門打開的聲音,溫知言下意識地看過去,之間溫知闌端著一杯酒走了進來。
溫知言靠牆坐著:「你來了。如今溫知瑗登基,淑貴妃想必已經是太后了吧?」
溫知闌將酒放在了溫知言面前:「洛皇后在冷宮自縊了。」
溫知言端起酒杯:「她的死活與我有什麼關係?」
「溫知言,你到底在意什麼?」
「呵,我在意的人早已離開。」說完,溫知言便將那杯毒酒一飲而盡,「我等這個結局已經很久了,總算是等來了。」
菱茭,我要來找你了!
溫知闌嘆了一口氣:「今日我來送你一程,希望下輩子,不要再做兄弟。」
溫知言看著溫知闌,突然就笑了:「我也這麼希望,不要再做兄弟了,太苦了……」
血順著溫知言的嘴角流了出來,他慢慢地倒了下去。
溫知闌看著溫知言沒有了呼吸,心中閃過萬千的愁緒,最終化為了一聲濃濃的嘆息……
寢殿內,曲寒衣和溫韻汐還是對弈,看著溫韻汐舉棋不定的樣子,曲寒衣笑道:「這麼久了,這棋藝怎麼就一點進步都沒有呢?」
「怎麼可能,我昨天還贏了季南一。」
曲寒衣笑了出來,溫韻汐也有些不好意思:「好了,我承認他給我放水了。」
「太后和五殿下應該已經同意你和季侯爺的婚事了吧?」
「當然了,母后說,可以讓我和皇兄同一天舉辦婚禮。正好你大哥也在,就說他和婉伊也打算在同一天成婚,到時候肯定很熱鬧。」
三對新人,如何能不熱鬧?
曲寒衣笑道:「西楚遭遇了太多,有喜事也好。」
剛說完話,曲寒衣便感覺到了一陣噁心,霏雲很有眼色,趕緊為曲寒衣端來了一杯茶,曲寒衣喝了一口茶壓下了噁心。
「這是怎麼了,可請太醫來看過?」溫韻汐有些緊張。
她剛剛問完,素影就帶著景慈進來了:「景太醫來了。」
曲寒衣想著自己這幾天身子確實不舒服,就讓景慈順便診脈看一下。
景慈為曲寒衣診脈,大家都一臉緊張地看著,生怕曲寒衣的身體出現什麼情況。
景慈診脈之後,臉上出現了笑容:「恭喜皇後娘娘,是喜脈。」
「喜脈?本宮有孕了?」曲寒衣還是不敢相信。
景慈點頭:「是的,恭喜娘娘。」
「寒衣,我們有孩子了?」就在這時,溫知瑗出現在了門口,顯然剛才的話他已經聽到了。
曲寒衣笑著看向溫知瑗:「是的,我們有孩子了。」
正午的陽光透過半開的窗戶,灑進了房間,彷彿驅散了所有的陰霾,每個人都將會迎來屬於自己的幸福。
那一年,風雨飄零。
那一年,海清河晏。
世界上總有陽光照不到的地方,可是只要心中有光,即使是身處無邊黑暗,也終有走出來的一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