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埋禍蕭薔
這話，其實歐陽霆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會從自己口中說冒出來。
只是看著張淼即將離開，心裡焦急鬼使神差的就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上百人聚集的陳氏族門之地鴉雀無聲。
「需要...」張淼彷彿也被這問題給一下子問懵了，不過霎那間她便恢復過來。
只見她嘴角升起一絲俏皮的弧度，深深的看了歐陽霆那認真的臉道：「很多喔！」
說完，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策馬而去，烏黑的長發隨風揚起，放任不羈地在天地間飛舞。
「歐陽霆？你很有意思。」那金甲大漢饒有興趣的看著他笑了笑，隨即他道了聲：「我叫菲爾特，器族人。希望還能再見。」說完亦是轉身揚鞭離去。
「好奇怪的名字，不過，很多，是多少...」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歐陽霆手握氏族文書喃喃著。
算了！以後再說吧。
看了一眼手中的皮質文書，歐陽霆心裡方才後知後覺的升起一股激動。
我歐陽氏，從此之後就是氏族了！
不知是忘了還是他覺得沒必要，他沒有轉身，更沒有對什麼陳氏族長亦或是那面色陰沉得可怕的劉氏公子行禮，手提火叉的他直接頭也不回的離去。
「歐陽...」劉長河臉頰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
如此冒昧的一問，張淼竟然毫不生氣！這讓他那顆心燃起了熊熊妒火。
從來還沒見過張氏天嬌之女對哪族異性同輩有過如此態度，哪怕他知道兩人族群懸殊天差地別，有的東西根本不可能！但心裡那股火仍舊是難以平息。
聖族只有一個，所以聖族之女通婚也只能在上姓三十六族中挑選。
這一代聖族之中覺醒血脈圖騰的唯一一人，並非聖族當代族長張聖鴻的子嗣，而是聖族之中的二房主張聖離的后羿。
而這個延續聖族圖騰的不是別人，正是剛剛離去的張淼。
所以，張淼就是聖族中這一代的天之驕女！註定繼承聖族！
誰能娶到她，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族群都有著天大的好處。
為此，上姓三十六族的年輕男子，誰不是一雙眼睛擦得雪亮的盯著。
這次能夠尾隨而來，他劉長河可是花了大價錢才得到的消息。誰知，這張淼對自己仍舊不削一顧，反而對那山野小子另眼相待！
如此結果怎能讓他不怒！
「公子，不如我們...」他身旁的一個銀甲武士在脖頸前比劃了一下，讓一個區區覺醒者消失對他們來說太容易不過了。
「哼！膚淺。」劉長河斜看了他一眼，道：「你見淼淼小姐身邊那器族人，什麼時候主動對人自報名諱了？這麼做太明顯了。」
想要靠近這天之驕女，可不能讓她真的惱了自己。如此做，反倒是會讓自己比其他子弟更落了下乘。
「我倒是有一個建議，不知公子覺得如何。」一直站在身後的陳氏族長開口了。
「喔？說來看看。」劉長河一揚眉道。
「不知，這邊境戰場...」陳勝輕聲道。
劉長河聞言突然眼前一亮，隨即大笑道：「哈哈，好計策！年紀大腦子裡的彎彎繞就是多，還想去族群書院？滾去邊境戰場去，哈哈哈。」
說著，他毫不忌諱的當著眾多陳氏子弟拍了拍陳勝的臉，雙目之中滿是讚賞。
而陳勝？他壓根沒有覺得屈辱，反而笑出了滿臉褶子迎合著。
陳立站在人群中不由得暗自嘆息，苦笑一聲沉默無言。
那少年可是剛剛才放過自己氏族一馬，誰知...
「可，可那歐陽氏不過剛剛晉陞，滿打滿算才兩個覺醒者。這麼做怕是不合規矩啊！」一個銀甲武士道。
「哼！有什麼不符合規矩的，傳我之言，讓列族王氏下文，徵召新晉氏族歐陽氏之覺醒者前去邊境戰場。」劉長河擺了擺手道：「告訴他們，務必讓歐陽霆前往。懂了么？」
「是！」銀甲武士應道。
「行了，我們也趕快動身吧。不然追不上淼淼小姐了。」說完，他轉身又看了一眼陳勝，道：「陳氏，不錯，我記住你們了。哈哈哈。」
「謝過劉公子！」陳勝大喜過望連忙恭送。
這世道，能讓上姓候族心裡記得自己的族群，那族資以後可就穩了！
劉氏離去，族門之外的人群也漸漸散去。
只有陳立望著歐陽霆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語，這便是域內族群的生存法則...歐陽霆，希望你能平安度過吧。
血性之人，邊境戰場，其實比域內更加快活。
........
「這都幾天了，為何霆兒還不見歸來！」族地之外，歐陽坤在村頭不住的徘徊著心如火燒。
他怕，怕歐陽霆年少氣盛真的去尋那陳氏要什麼公道。
在他身邊站著同樣焦急的歐陽熙，之前還說他去羅氏探親了。可坤叔早已讓人去羅氏問了，那臭小子根本沒去過。
這下子她也慌了，可她不過是一普通族女，哪兒有什麼法子。只能天天來守著坤叔，期待他能夠想到辦法。
因為跟歐陽霆是最親的姐弟，隨著他的覺醒，歐陽熙的力氣也突然大了好幾倍。
這幾天晃神中，家裡三個菜板都讓她給砍斷完了。
「不行，不能再這麼等下去了。我要去陳氏看看！」歐陽坤實在無法再這麼乾等，說完回屋簡單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出門。
「咦？坤叔你看，那是不是我弟回來了？」正在這時，門外的歐陽熙驚呼一聲。
「哪兒？」歐陽坤聞言連忙跑出來。
一看之下，遠遠的一個少年扛著一根長棍一搖二晃的朝這邊走著，那肩膀上還站著個時不時撲棱兩下的怪鳥。
可不正是歐陽霆本人么！
「耶？坤叔，姐！」歐陽霆一看牌樓下站著的兩個人，吆喝著笑嘻嘻的跑了過來，道：「你們怎麼知道我這時候回來？嘿嘿，來迎接我的么？」
「迎接？」坤叔雙目怒瞪，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摸出戒尺，呼的一下照著歐陽霆就打了過去。
「嗷。痛！」歐陽霆吃痛要躲，可讓坤叔一瞪，又不敢躲。
「打！狠狠的打！」一直護著他的姐姐也不知怎麼的，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支持坤叔道。
直到歐陽霆被打得沒了脾氣，顫顫巍巍的伸出手中的皮質文書，道：「坤叔，能別打了么...氏族文書我帶回來了。」
「不打？我不打死你！什麼狗屁氏族...」歐陽坤心裡太過擔心孩子，越是擔心他的手就越停不下來。
呼呼的又打了兩下這才一呆，問道：「你說這是什麼？」
「氏族文書呀！」歐憲霆獻寶似的晃了晃皮質文書道。
「拿來我看看！」歐陽坤一把將那文書奪了過來嘩的展開。
「敬告天地，茲有部族歐陽....」歐陽坤嘴唇顫抖著輕聲順念，當他念完那句「晉陞氏族」后，整個人彷彿都被抽空了力氣一般直接癱坐在地。
「這，這你從哪兒拿回來的？」歐陽坤難以置信的問道。
「呃。」歐陽霆一時語塞，看著坤叔手中的戒尺他有點兒不敢說實話，嘟囔了半天才把事兒說清楚。
內容嘛，大概就是他去陳氏講道理，剛好碰到陳氏里在接待大人物，然後說著說著那大人物就訓斥了陳氏，然後就把這文書給他了。
「好，哈哈哈，好！你可真是我歐陽氏的福星啊！你這運氣...」歐陽坤自然是信以為真，狂笑著站起身子將那文書慎重的揣在懷裡。
「熙兒！趕緊的，敲族鍾。今天我們提前過年節！」
「好的坤叔，我這就去。」歐陽熙見自己弟弟回來了心也就踏實了，這部族晉陞可是天大的喜事，耽誤不得。
就這樣，姐姐跑了，坤叔就跟喝醉了一樣邊走邊笑也跑了。
村口，就剩下了一臉懵逼的歐陽霆。
不是，我這功臣怎麼就當的這麼悲催？這不是英雄的正確打開方式啊！
掌聲呢？鮮花呢....
.....
當夜，歐陽部族，不，歐陽氏族舉行了盛大的族會。
那讓歐陽霆路上曾隨意插在屁股後面的氏族文書，在坤叔以及族內一眾長者鄭重的祭拜儀式后，高高掛在了宗祠靈牌的正上方。
「氏族，歐陽氏族...哈哈哈！」
長者們聚集的那些桌前，時而傳來陣陣大笑與哭聲。
這一天，他們等得太久了....一代又一代的在部族之中煎熬著，那種滋味若實在太過痛心。
今日一朝得償所願，不用說，這肯定得醉到明天，不，看這勁頭估摸著得後天才起得來。
族裡人很多，雖然歐陽霆是族裡的覺醒者，但按年齡和輩分，他沒辦法跟長輩們一桌。
不過坤叔特別交代了，今天之後，他可以飲酒。
很多年紀比他大上不少的青年族兄們一個個的都來與他飲酒，這時候，他才算是享受到了功臣的待遇。
在不能飲酒那批小兄弟羨慕的注視下，歐陽霆逐漸飄了。
由不得他不飄，先是二十多的一大群，然後三十多四十多的族叔輩，最後，爺爺輩....
還未與酒真正認識的他，直接就來了個天人合一。
但血脈覺醒之後就是這點好，雖然飄，但是血脈流轉之下就是不醉。
就這麼，熬到了族人散去夜深人靜之時。
婦人們忙碌的開始收拾殘羹酒碗，歐陽霆與坤叔緩緩的在族內泥道上走著。
看著坤叔的背影，歐陽霆突然問道：「坤叔，你知道族群書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