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黑色幽默:越活越寂寞60
連拉帶扯,朱洪雷把吳耐拖到一邊,很是關切,小聲說道:「吳哥,叫你不摻和,你摻和什麼呀?給自己找事。」
吳耐不解:「怎麼了?」
朱洪雷說道:「得罪人的事!其實老牛的老家,好多人都知道,他有好幾個老鄉都在這邊,人家都推說不知,都不想找事唄。」
吳耐淡淡一笑:「管他呢,無所謂!」說到此處,吳耐把臉一板,故作認真地對朱洪雷說道:「哎,我說洪雷呀,萬一以後你吳哥遇個什麼麻煩,你是不是也要袖手旁觀哪?」
朱洪雷急忙答道:「吳哥說哪的話?咱哥倆誰跟誰?幫人也要分誰……」
遠處傳來一聲不滿的喊叫,打斷了洪雷:「洪雷,你看什麼呢!孩子的屎拉褲襠了你也不管?看啥呢,有啥好看的?」是洪雷的媳婦,吳耐去她家玩的時候見過,他們有個孩子,剛四周歲,朱洪雷來北京立足之後,便把媳婦孩子都接了過來,自己出攤,媳婦在家做飯,看孩子。
朱洪雷趕緊扯起嗓子,回了一聲:「哦!馬上來。」
吳耐笑道:「看不出來,洪雷還怕媳婦呢。」
朱洪雷回道:「怕是不怕,關鍵是她練過!」
吳耐認起真來,好奇地問道:「你媳婦練過功夫?」
朱洪雷大笑,說道:「是呀,練過!一哭二鬧三上吊,哪個女人沒練過呀?沒法治!」
吳耐恍然大悟,笑了起來,「是,是,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三**寶。」
朱洪雷的媳婦遠遠地又嚷開了,「看啥球?有啥好看的?還不快幫我找點紙來!」
朱洪雷對吳耐笑道:「我走啦,吳哥,有空到我家玩。」不待吳耐回答,便轉身,大步跑開了。
吳耐望著他的背影回了一句:「好!」
小楊的離去,使得人群漸漸散了。主角謝幕了,觀眾也就散場了。吳耐哼著小曲往回走。沒走多遠,迎面碰上了小周,急火火地趕了過來。
吳耐打了聲招呼:「趕著救火哪,急得這個樣子。」
小周停了下來,一臉凝重:「那可不是?見著秀麗沒有?」小周的右手拿著一尺來長的家什,外面裹著報紙,看不出是什麼東西。
吳耐說道:「上午我們在一起,剛從大城回來,這會兒應該在家吧。怎麼了?」
小周氣急敗壞地說道:「沒在家,我剛從她家出來。找著她非把她廢了不可!」說完把右手的家什往左手掌心拍了拍。
吳耐明白了,小周拿的是一把刀,他詫異地問道:「到底怎麼了?」真是他方唱罷我登場。
小周咬牙切齒:「這個浪貨,騙了我表弟一萬多塊錢。」
「到底怎麼回事,說清楚了嘛。」
「這個浪貨呀,平時不好好出攤,勾三搭四的跟行里人套關係,熟了之後就拉你一起做生意,說自己有客戶,要什麼什麼貨,能賺多少多少錢,鼓動人帶著錢跟她進貨去。進的全是高價貨,賣貨的跟她一夥的!下的套!她先分一次錢,貨拉回來了,隨便找個人來看看,她就不管了,掏了錢進了貨你得拚老命賣吧?要是賣出去了,她再過來分錢,賣不掉也不管她事。吳哥以後可得注意了,可別上了這浪貨的當!」
吳耐一聽,象是當頭挨了一棒,天地玄黃,腦血管大量充血,呆立一會兒,也不知自己想要哭還是想要笑,心裡的感覺別提有多怪,順嘴回了一句:「是么?有這事?」
小周把刀子別到了后腰上,掏出煙盒,拿出一根煙遞給了吳耐,吳耐機械地接了過來,叼進嘴裡,小周把打火機點著了,一隻手捂著,胳膊伸了過來,提醒道:「拿倒了!」
吳耐愣頭愣腦地「哦」了一聲,把煙掉過頭來,又重新叼上,湊到小周的打火機前,火滅了,小周再次打著,借著淡黃的火苗,吳耐把煙點著了,深深地吸了一口。
小周把自己的煙也點著,吸了一大口,恨恨地說道:「這個浪貨居然騙到我表弟頭上了,找著她非把她剁了不可。見著她跟我說一聲。挖地三尺,我也要給她找出來。」說完,從后腰把刀子抽了出來,轉身快步離開了。
吳耐對著小周的背影,心裡酸楚楚的,哽咽地喊了一嗓子:「見著她,你也跟我說一聲啊!」
過午的陽光,有些毒辣,蒸發著潮濕的地面,巷子里很臟,四處垃圾,空氣中有一股難聞的味道,讓人有些窒息。
吳耐只覺得渾身被蒸得燥熱,心裡卻陣陣地發冷,這種感覺,讓人難受!你不是一向自詡「見識高,很能做」的么?怎麼讓人三言五語便騙得人仰馬翻?
吳耐定了定神,大腦象一架失去控制的機器,盲亂地運行著,他下意識地大步大步向著秀麗的出租屋趕了過去。
那個大院的門開著,好幾家合租的院,房東不住這,住戶和訪客都可以來去自如。
秀麗的門鎖著。吳耐把臉貼到窗戶玻璃上,恨不能把腦袋從玻璃中間穿過去,房間里空空如野。
吳耐轉過身來,走到院內的水槽邊,一位中年婦女正彎著腰在洗碗,吳耐指了指秀麗的房間,急切地問道:「她人呢?」
中年婦女四十來歲的樣子,穿得雖然象城裡人那樣花哨,但款式早就過了時,很不協調,沒穿出北京人的味道,讓人一眼就能看出,農村來的。她直起腰來,笑道:「搬走了。」
「什麼時候搬的?」
「吃中飯那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