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死亡是最美好的歸宿
不一會兒。
祝松律從城主府出來，坐進馬車。
跟隨他的那個青衣小廝，竟然也進入馬車，並且與祝松律相對而坐。
驀然！
如同見鬼一般！
一個透明的虛影從青衣小廝頭頂冒了出來。
虛影只露出一個頭，頭髮稀稀拉拉，膚色異常慘白，像是死人骨頭那種森白。
其臉上遍布黑色斑點，流著膿血，沒有上下嘴唇，屎黃色的牙齒直接暴露在外，看起來猙獰又恐怖，能把小孩嚇哭。
那青衣小廝在虛影浮現出來的瞬間，腦袋一沉，身體一下軟倒下來。
這個少年的皮膚迅速變得暗沉，像是枯萎的花草，失去了全部的鮮活。
這分明是個死人！
祝松律抬起眼皮，看了眼虛影，表情變了變，嘆道：「不愧是死之呼吸，操縱屍體轉變為自己的替身，不管我看過多少次，依然感到無比驚奇。」
虛影眼神森然，嗓音沒有任何人類的情感，說道：
「你當然無法理解，死亡才是最美好的歸宿。」
祝松律呵呵冷笑：「祝某還沒有活夠。」
頓了下，「莫兄，李玄你見過了，什麼時候動手殺他？」
這個虛影赫然就是莫哀。
「哼，明人不說暗話，正所謂一事不勞二主，你先派人雇請晏牡丹殺害李玄，為什麼又接著請我出山？」莫哀語氣陰沉的問道。
祝松律神色一陣變幻，嘆了口氣，低沉道：
「事到如今，也沒有必要隱瞞你什麼。
秋不平希望祝某出手殺死李玄，但祝某仔細考慮過了，李玄畢竟是西隴領主的義子，一旦他死於非命，秋不平哪怕只是做做樣子，也會大張旗鼓為李玄報仇。
到時候，秋不平極有可能過河拆橋，滅了我們祝家。」
莫哀獰笑：「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你們這些人都是一般卑劣，表面上愛惜名節，暗地裡盡做些骯髒的勾當，比我們魔道中人更加無恥下作。」
祝松律麵皮抽搐了下：「總之，為了防止秋不平過河拆橋，祝某就想到借刀殺人，雇請晏牡丹來做這件事。
讓李玄死在一群山賊手裡，然後秋不平剿滅山賊為兄弟報仇，祝家協助有功，秋不平論功行賞，冊封祝某為城主。
這個結局再好不過。
但是，晏牡丹這個瘋女人竟然不想殺李玄，壞了祝某的計劃，迫不得已，只好請莫兄辛苦一遭。」
莫哀目光一閃，怒道：「我幫你殺了李玄，秋不平就會追殺我……」
祝松律擺手笑道：「莫兄不必擔心，祝某已經安排妥當。只要莫兄殺了李玄，祝某立刻送你一大筆酬勞，然後莫兄離開西隴地界避幾年風頭就行了。」
說到此處，祝松律情不自禁笑著嘆道：「幾年之後，誰還會記得有李玄這個人。」
莫哀陷入沉思。
祝松律見此，面色微沉道：「莫兄，李玄正在大肆招兵買馬，要殺他就要儘早。」
莫哀猙獰一笑：「李玄年少輕狂，自命不凡，要殺他易如反掌。」
祝松律想想也是，冷笑道：「李玄居然認為他能有今日全是天意的安排。哼，難道他不知道始皇帝那句名言，我命由我不由天！」
虛影往下一沉，青衣小廝緩緩睜開眼，眼神里閃爍森然寒意。
「李玄，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
祝松律走後，李玄轉身回到書房。
來回踱步。
「祝家老賊的修為，我竟然看不破。」
天子望氣術無法看破祝松律的修為，這個老賊可能是一位武師。
少頃。
倪鳶敲門進來，躬身行禮，甜蜜一笑道：「主公，倪鳶前來效命。」
李玄看了看她。
這個倪鳶長相標緻，身材曼妙，既有弱女子的嬌美，也有武者的英姿颯爽。
「你長大了不少嗎？」
李玄略帶調侃的說道。
倪鳶臉頰浮現一抹紅暈。
就見她掐了個手印，緊接著，她的影子從地上冉冉升起，覆蓋住她的全身上下。
然後。
倪鳶的身體一點點縮小，一個恍惚間，就變得嬌小可愛。
兩種身材，同一個人，各有千秋。
「這是縮骨功？」
李玄眼底一亮，嘖嘖稱奇。
倪鳶展顏含笑道：「主公，奴婢修鍊影之呼吸，而影子是可以隨著光線變化而變化，可長可短，可胖可瘦。」
李玄恍悟過來。
每一種呼吸法都奇異絕倫，影之呼吸更是不凡，可不是只能隱身這麼簡單。
李玄點點頭，沉吟道：「剛才我見過了祝松律，不出意外的話，即便晏牡丹尥蹶子不幹了，這個老賊依然鐵了心要殺我。一個人的野心太大，不達目的就絕不會罷休。」
倪鳶身形一晃，恢復曼妙身材，眉目間泛起寒意，道：「只要主公一句話，奴婢隨時能暗殺掉他。」
李玄嘴角微挑。
「先下手為強。」
……
暮色暗淡，殘陽如血。
餘暉斜射過來，地面的一切都罩在一片模糊的玫瑰色之中。
祝府！
偌大的玄武城，最奢華恢弘的建築其實並不是城主府，而是祝家府邸。
府邸前後分為四進，不提那水榭歌台，也不說那樓閣重重，只說院中種養的梅蘭竹菊，松楓荷合，無不是名貴品種，形態各異，斷斷沒有一個重樣。
祝松律身為族長，其生活之奢華自然非常人所能想象。
他每天有五件事必做。
每天都要穿一件新衣服；
每天都要穿一雙新鞋；
每天都要喝一杯長生茶；
每天都要吃掉一條蓮池中親手餵養大的錦鯉；
每天都要睡一個處女。
當然，最後一件事不是每天都做，只發生過在他年富力強那時，但直到現在，他每次睡的女人，都必須是處女確是從未改變。
祝松律這些生活習慣廣為人知，他也從不掩飾自己的奢侈，在他看來，這些獨特的癖好都是一種超然的身份象徵。
就像始皇帝說的那樣：
你行你也上啊！
望著落日餘暉，祝松律從侍女手裡接過一杯長生茶，茶葉採摘自南方的壽山，那裡的壽茶具有延年益壽的功效。
同樣，壽茶無比金貴。
哪怕最便宜的時候，一片茶葉價值也有一個上幣，足夠一戶人家吃上一整個月了。
祝松律這一杯壽茶，茶葉便有二十片，每天一杯，從不間斷。
青衣小廝也在喝茶，一口一口細品，然後，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嗓音麻木的說道：「時候差不多了，我的力量在夜晚會變得更加強盛。當死亡擁抱黑夜，我便是無敵的！」
莫哀緩緩起身，「我莫哀做事向來狠絕，我要血洗整個城主府，你沒有意見吧？」
祝松律笑了笑道：「沒有，隨你處置，但李玄必須死。」
莫哀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但他還沒有走多遠，一聲凄慘的尖叫響起，打破了祝府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