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七、想幹嘛
「要不要來一支?」
曲喏抽出一支香煙遞給曲裂。
看著他手中的香煙,曲裂笑了笑,順手接了過來。
曲喏點燃香煙,將火機遞給了曲裂。
「你怎麼會來醫院?家裡的那兩位還好吧。」
曲喏吞雲吐霧,難得口氣不是那麼的冰冷。
「你知道的,我在他們眼裡就只是個廢物,我父親耳根子軟,母親說什麼就是什麼,
我夾在中間,做得好了沒有表揚,做不好了就更別提了。」
曲喏搖頭輕嘆,笑道,「叔叔這人倒是一直如此,不過小時候我倒是覺得他比我父親更加的成熟,
我更願意叫他伯父,想想過去,我還真是肆無忌憚。」
曲裂似乎也想到了什麼,嘴角揚起了一抹弧度,「之前我去見了老爺子。」
「哦?提起我了?」
曲裂點頭,「老爺子想你了,有機會多回去看看吧。」
「嗯。」
「好好照顧梨淺,我先回去了。」
曲裂就這麼來了,又匆匆的走了,曲喏嘴上沒說,心裡卻清楚地很。
只怕是他那個嬸嬸消停了一段時間又起了什麼幺蛾子。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他的嬸嬸就親自來了醫院。
恰逢蘇梨淺從重症監護室換到了豪華單人間。
嬸嬸這幾年倒是越發的風韻猶存,走在醫院的走廊里都能帶起一陣陣的香氣。
見到曲喏,那一臉的春風得意倒像是並沒有經歷過之前的事一樣。
「曲喏啊,這倒是出了什麼事?怎麼梨淺會突然進了醫院?」
曲喏見到這個嬸嬸沒有往日里的陰沉冰冷,只淡淡笑了笑。
「您來有什麼事?」
嬸嬸眯著眼,上下打量了一下曲喏,「梨淺生的女孩?」
「嗯,是個女孩。」
「梨淺生了女孩終究是不能夠為曲家傳宗接代的,到底還是需要個男孩。」
這話怎麼聽都覺得彆扭,曲喏卻好像並不在意。
「我們還年輕有的是時間,倒是您,不著急抱孫子嗎?」
嬸嬸臉上微微閃過一抹尷尬,「那倒是,那倒是。」
曲喏點了支香煙,不主動跟嬸嬸說話。
他不著急,嬸嬸是個急性子,自然要比他沉不住氣。
「曲喏啊,聽說你在德國美國的生意做得十分好,
你也知道,老爺子就在美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成這樣的事業到底不是一般人,
如今曲裂這樣,你就不想著幫幫他嗎?」
「您倒是說說我該怎麼幫他呢?」
嬸嬸一聽他這麼問,頓時心裡高興了起來,臉上也更加的眉開眼笑。
「要麼你把美國那邊的生意交給曲裂如何?都是一家人,你好了大家都跟著好啊。」
曲喏轉眸看著她,深邃的目光漸漸陰沉了下來,「您倒是會謀划。」
「額曲喏啊,我這不是在跟你商量嗎,行不行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
嬸嬸臉上尷尬的笑容似乎她自己永遠都不覺得難受,這麼假,除了瞎子誰看不出來啊。
「不行!」
曲喏彈掉煙屁股,嘴角掛著笑意,難得笑得十分愉悅。
「你!」
「您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拒絕您也不是第一次,怎麼好像我們彼此之間都很陌生的樣子?」
「曲喏,你太狂妄了。」
嬸嬸面色一沉,看向曲喏的目光帶著一絲惡毒。
像是見慣了她這樣的態度,曲喏嘴角的笑意卻越發的燦爛起來。
「我這麼狂妄您難道不知道是為什麼?不是您教會我的嗎?」
「好好好,你現在到底是長大了,翅膀硬了。」
「嬸嬸慢走,我就不送了。」
對付他這位嬸嬸,曲喏向來有自己的辦法,管她說盡了天南海北,他只要說不行,不同意,總會讓她掛不住乖乖離開。
這一次,也不例外,嬸嬸聽了他的話氣咻咻的走了。
她前腳剛走,曲喏的電話就響了。
「我媽過去了?」
「嗯,剛走。」
「不好意思。」
「沒事,習慣了。」
「好,就這樣。」
曲裂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曲喏掛斷電話,轉而給助理打了一個電話。
「印度那邊的兩個小工廠是不是還在運作?」
「是的,效益十分不錯,曲總。」
「嗯,我知道了。」
晚些時候,蘇梨淺可以吃一些清淡的食物,曲喏叫家中的傭人給她做了一些還算清淡的骨湯加綿軟的米飯。
這是受傷后,蘇梨淺真真正正吃上的第一頓像樣的飯。
因為受傷,手術時不得不採取了剖腹產,蘇梨淺直到今天都沒有下地。
曲喏坐在床邊親自喂她。
「寶寶呢?多久才能讓我見見?」
蘇梨淺想到那個被曲喏形容像一隻發育不良的小貓並且十分難看的寶寶,心裡一直很著急。
「那麼難看,有什麼好見得?」
「拜託,那是你的女兒,再丑也是你的,你不能這樣看待她。」
曲喏被她又氣又急的樣子惹得實在忍不住,笑了起來。
「寶寶每天都在保溫箱里,我們只能見一會,醫生說她很好,等你能夠下地了,就可以去看她。」
蘇梨淺抿抿唇,狠狠喝掉勺子中的湯。
「你看我這樣,什麼時候能夠下地?」
「那倒是,老實躺著吧。」
蘇梨淺的傷十分嚴重,劇烈的撞擊令她脖頸以下幾乎沒了知覺,
幸好只是暫時,並沒有傷及脊椎,而五臟六腑幾乎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撞擊,
當時,在車內,因為手機掉在車上,她低頭去撿,被撞擊時頭部和身體都沒有被安全氣囊完全的保護起來,
肋骨多處骨折,肺部破裂,輕微腦震蕩,加上早產,才會令她一度被下了病危通知書。
事後,曲喏卻說的輕描淡寫,並沒有將當時的全部情況告訴她。
經過幾天的搶救,人是醒了,意識也恢復了,但是始終不能下地走動。
完全恢復,時間上起碼要在三個月以上。
「曲喏,這幾天讓傭人照顧我吧,你回去好好休息兩天。」
蘇梨淺看著曲喏日漸消瘦的臉頰,心裡十分難過。
「我在這裡也能好好休息。」
曲喏垂眸,輕吹著湯。
「騙人,你今天就回去,一會就走,我不想看到你。」
蘇梨淺見他有意不去看她,心裡來了火氣。
「小沒良心的,別人我不放心。」
「你這樣我才不放心,快回去,立刻馬上,我不吃了,不吃了。」
「好好好,你吃完這些我就回去,晚些時候再來。」
說實在的,曲喏真害怕蘇梨淺說不吃就不吃的小性子,畢竟她向來說一不二。
見他同意,蘇梨淺的臉上才有了一絲笑容。
喂完飯,曲喏給蘇梨淺的助理打了一個電話,並且叫來了小五在門外守著。
離開醫院直接回了曲家,才一進門,厲震霆就來了。
曲喏看著他行色匆匆的樣子走到酒櫃前倒了一杯伏特加。
「曲喏,這是南非的兩個鑽石礦,你一直想要的。」
「你用兩個鑽石礦想換你母親的命?」
厲震霆眼底閃過一抹傷痛,頹然的坐到了沙發上,兩手緊緊揪著自己的頭髮。
「我放過她,韓錚也不會放過她,先不說韓錚對梨淺存了什麼心思,
就是這件事,他就能找到一個突破口,陸然若是不害怕也不會躲起來,
你覺得她是怕我,還是怕韓錚?」
厲震霆頷首,茫然的看向曲喏表情十分痛苦,「曲喏,只要你不追究,我有辦法說服韓錚。」
「厲震霆你覺得我說的還不夠明白?或者,你認為我比韓錚更好應付?」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不用說了,還是那句話,一個月,要麼她自己解決,要麼我動手,
我還不是個孬種,有人傷了自己的女人卻要藉助別人的手來報仇,
你若是因此對我懷恨在心,我也不介意多一個敵人。」
厲震霆知道曲喏的為人,更加知道他的底線。
「難道真的沒有第三條路?」
「第三條路?你覺得呢?」
從曲家出來,厲震霆深深嘆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他的電話響了起來。
「震霆,你在哪兒?」
「怎麼?你終於肯跟我聯繫了?」
「你聽我說.」
「還說什麼?你還想說什麼?」
「蘇梨淺不是沒有死?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可是你的母親!」
陸然在電話另一邊勃然大怒。
「你最好還記得你是我的母親,你最好一輩子不要在出現,韓錚和曲喏滿世界在找你。」
厲震霆說的很無力,最終不等陸然再開口就掛斷了電話。
韓錚躺在一張巨大的雙人床上,身邊一位身材火爆的性感美女正輕撫著他的完美的腹肌。
一場大戰,他做的心不在焉,腦海中一直有個身影在腦子裡出現。
「你在想什麼?」女人感受到他的不對勁。
「好奇害死貓,穿上衣服滾出去。」
韓錚向來粗魯,對女人也是如此,變臉的速度比翻書還要快。
女人不敢再逗留,狼狽的拿著衣服逃之夭夭。
屋裡靜悄悄的,只剩下他一人,心裡的煩悶卻好似並沒有因為寂靜而消弱。
「該死的!」
他一下坐了起來,不耐的穿上了一件休閑褲短褲走出了房間。
最近幾天,因為心裡煩悶,他一直居住在莊園里,心情一不好就會到地下一層發泄一通。
現在,此時此刻,他的心情又莫名煩躁了起來。
「太子爺,有消息了。」
去地下室的途中正遇到助理。
「在哪兒?」
「東京!」
「看住了,今晚過去。」
「曲喏那邊已經派人過去了。」
「這小子的速度還真快,現在就走,讓人看好下面的人。」
話落,他已經轉身向樓上走去。
曲喏得到消息時正準備休息,看了看時間,還是派人先去一步,而他換了一身衣服也趕去了機場。
日本,東京,居酒屋。
陸然獨自坐在吧台前,喝著一杯馬天尼,心裡煩躁不安。
出事後,她斷了所有人的聯繫,像個亡命徒逃離了A城,在全世界各地遊走。
這些年,她從未有過這樣失敗的時候,像個喪家犬,沒了歸宿。
厲家她回不去,因為驕傲的她是不會向厲家人低頭,
母家也回不去,人人都討厭她自以為是的傲慢。
兒子那裡,對她像是對待仇人。
「一個賤丫頭而已,居然讓我變成這樣,笑話,笑話。」
她自言自語間又喝下了一杯酒。
「借酒消愁?」
身邊,一個年輕英俊的男士走了過來,順勢坐在了她的身邊。
即便年過半百,陸然依然很有魅力,保養得當的她看不出來太多的歲月洗禮。
「怎麼?你要陪我喝一杯?我可不會對小鮮肉心動。」
陸然看著年輕男士,嘴角帶起一抹自以為傾城絕艷的笑容。
男士笑了笑,點了一杯馬天尼,也為陸然點了一杯。
「心動不心動那是后話,不如我們換個環境更好的地方坐坐?」
陸然看著他,眼底閃過一抹戒備,向四周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
心裡雖起了嘀咕,但還是說服了自己,畢竟,那些人應該不會這麼快找來。
英俊的男士也自然是個情場高手,陸然自然知道,之所以跟著他離開,不過是寂寞而已。
一個人久了,總想要找到另一個人來陪伴。
兩人出了居酒屋,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停在了他們的眼前。
車窗被緩緩的搖下,露出了一張英俊的臉,帶著邪魅的笑容。
陸然看著那人,腳下不受控制的後退,一雙有神的大眼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瞬間睜大。
「陸女士,好久不見,您倒是有閑情雅緻跑到這裡來風花雪月。」
「你想幹什麼?」
「成年人做錯了事總要付出代價的,您不能一走了之啊。」
「韓錚,你別忘了,你母親還被我控制著。」
「呵,不說這個我這心裡還舒服點,一說這個,我整個人啊就想干點什麼,
比如折磨人?又或者讓人生不如死?」
韓錚的名聲在外,落在他手裡的人從來都只是會莫名其妙的消失,
誰也不知道那個人去了哪兒。
「還讓我請你嗎?陸女士?」
陸然緊咬著下唇,心有不甘,身體一直在後退。
身旁的英俊男士突然轉眸看向她,眼中一片冰冷,伸手揪住她的頭髮,直接將她拽上了汽車。
夜幕中,黑色的轎車緩緩離開。
街口的車尾燈還沒消失,另一輛銀色的轎車緩緩的開了過來。
曲喏坐在車裡,點起一支煙。
有人從居酒屋裡走了出來。
「曲總,有人將她接走了,應該是太子爺。」
「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