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5章 短篇.瘋子的告白2

當我和某個哥們同桌吃飯時，一想到假如她發現這位坐在他身旁，在磨著亮晃晃小刀的好朋友是個完全有能力、而且樂於要將刀子插進他心臟的瘋子的話，他臉色會多麼蒼白，會逃跑的有多麼快，我肯定會興奮地尖叫不停。哦，人生真是快活啊！

意識到我成功保守的秘密之後，財富向我湧來，而我則沉溺在別的財富大上千倍的愉悅之中。

我繼承了一筆遺產。

法律被我蒙蔽了（瘋子的我運用我的智慧免除了遺產稅），獨排眾議將這筆巨產交到一個瘋子的手上。那些心智健全的聰明人，他們的智慧哪去了？那些急於扒糞的律師，他們的機敏又在哪裡？瘋子的狡猾遠勝過他們所有人！

我有了錢，他們是如何的來拍我的馬屁啊！我揮霍我的財富，人們是多麼恭維我啊！那蠻橫的三兄弟在我面前是多麼卑躬屈膝！還有那個滿頭白髮的老父親也是，如此謙遜，如此尊敬，如此的莫逆之交，他把我當神在崇拜！老人有個女兒，是那幾個年輕人的妹妹，一家五口都一貧如洗。

富有的我取得那女孩之後，我在他這些貧窮親戚的臉上看到了勝利的微笑，因為他們想到他們的如意算盤和豐碩的獎賞，要笑的是我才對，我不止要笑，還要忘情的大笑，揪著頭髮在地上打滾，並興奮地尖叫，他們壓根兒沒想到他們把她嫁給了一個瘋子。

如果他們知道，就算我再有錢他們也絕不會讓她嫁給我的，不管過去還是現在，精神病人都永遠是被人曲解，或者說被人歧視的一類人。

狡猾如我，也有失誤的時候。假如我沒有瘋，假如我們瘋子都很聰明，但有時候還是會聰明，反被聰明誤我早就應該發現，那女孩寧願去死，也不願做我眾人稱羨、珠光寶氣的新娘。我早該知道她的心已經在另外一個男人身上。

我曾經在她不安的睡夢中聽到她低聲說出他的名字，而她嫁給我，只是為了拯救家中的貧窮，為了她那白髮的老父親以及那些愚蠢、貪婪還蠻橫的兄弟們。

我現在已經記不得他們的樣貌了，但我知道那女生很美，我知道她很美。

因為我在明亮的月夜，從睡夢中驚醒時，萬籟俱寂，只看到一個纖細、消瘦的人影，動也不動地站在卧室的一個角落裡，背上長長的黑髮，如瀑布流瀉而下，隨著夜風飄動，她的雙眼緊盯著我，眨都不眨。

噓！

有件事你必須得知道，光是寫這幾句話，就讓我感到心臟源源不絕湧出的寒意竄滿全身。那個身影就是她，臉色非常蒼白，眼睛如玻璃珠般發亮。

可我很清楚那個身影，聞風不動，她絕不皺眉頭，也不出聲說話，就像有時會擠滿了這裡的其他人一樣。但是她更讓我害怕，甚至比多年前誘我發狂的那些幽冥更害怕，她剛從墳墓里爬出來，像極了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