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照顧
「孟祁大人說，皇上生病了，需要有人照顧，所以就讓了奴婢過來了。」
她斷斷續續的說完。然後低著頭跪在地上不敢再多看齊煜一眼。
「照顧朕？」
終於沉思中的齊煜停下了自己的沉思，他抬眸看向了自己面前的紅葉。
紅葉認真的點了點頭，她依舊低頭盯著自己面前這青色的地板，整個人跪在那裡，卻在不停的發抖。
「你在怕朕？」秦玉手中拎著長劍一步一步的靠近著紅葉，手中的長劍在地板上劃出了一陣難聽且刺耳的聲音，嚇得紅葉不由自主的往後跪著挪了幾步。
「皇上，求皇上饒了奴婢的性命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齊煜勾唇冷笑著，他蹲下了身子，將手中的長劍放在了一旁，然後單手跳起了紅葉的下巴仔細的端詳著。
不得不說，這人長得真的是太像了他的卿卿了。
特別是這一雙眸子，真的像極了周歡。不對，不是這樣的，並不像！
齊煜想著，眉頭緊蹙，連帶著攥著紅葉下巴的手指也帶了幾份力氣。他的卿卿是不會這樣看著自己的，那雙眸子中永遠充滿了倔強和固執。
眼看著齊煜眼底里的暴躁越來越多，紅玉也嚇壞了。
孟祁讓她來照顧著齊煜，的確是因為她這張臉，可那個冰冷的壞人根本就沒有多說什麼，自己能怎麼辦？
紅葉總得為自己謀一條活路，不是嗎？
「求皇上饒命，當初紅葉並沒有違背和皇上的約定，只是紅葉是被人給帶走的，之後紅葉受制於貴妃娘娘，要不是孟大人解救，奴婢就活不下去了，所以孟大人的命令，奴婢不得不聽。」
紅葉邏輯不清，前後顛倒的說著自己的辯駁，生怕齊煜對自己動了殺心。
可是這一次，齊煜卻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靜靜的看著她。
他的情緒似乎平和了很多，齊煜靜靜地盯著眼前的人，一雙眸子中充滿了深情，卻是在看向著另外一個人。
但是這樣的深情卻並不是屬於紅葉的，她看不到，也抓不住。
她本就是一顆浮萍，卻捲入了這數不清的鬥爭之中，好不容易尋得機會脫身，卻又再次被迫捲入。反反覆復的幾次之後，紅葉只覺著自己再也沒有任何的盼頭了。
於是，她認命的跪了下去，用力的在地板上嗑起了頭。
「皇上，是奴婢貪心了，以為皇上會念著過完的恩情，給奴婢一條活絡，要是皇上覺著奴婢今日冒犯了皇上，這條命就拿去吧。」
她們這些人，怕的不是失去這條命，而是像這樣，沒有未來，沒有明天，沒有希望擔驚受怕的活在當下。
這樣的生活已經伴隨了她很多年了，這一次是真的夠了。
紅葉這絕望而又憔悴的聲音一字一句在房間里散開，就在她以為齊煜會立馬讓人把她拖下去的時候，她卻借著餘光看到齊煜那潔白的衣袍逐漸的遠去的背影。
他似乎是回了床榻邊重新做了下來，然後紅葉還聽到了一聲不怎麼順暢的呼氣聲。
正當猶豫的時候，就聽到齊煜開口對著她說：「還不過來？」
「啊？」紅葉沒有反應過來，一時之間倒也露出了小女兒嬌憨是模樣。
不遠處的齊煜又耐著性子又說了一遍，「不是說是孟大人派你過來伺候我的嗎？頭疼。」
這一次，紅葉才敢小心翼翼地抬起了頭，然後她看到齊煜坐在一靠在床榻邊，那修長的手指正在用力地按壓著自己的額頭。
他太陽穴位置已經留下了不少的紅印子，看得出來他真的很不舒服。
「那奴婢給皇上按按？」
紅葉小心爺爺的開口，逐步的靠近齊煜，一直見齊煜沒有拒絕的意思，才連忙爬到了床榻，跪在了齊煜的身後，認認真真的給齊煜按起了頭。
從前是在肖想，可如今齊煜是皇帝，手裡攥著自己的命，她不能任性。
這按摩的法子孟祁早就教過她了，來這裡之前，孟祁也告訴了她齊煜的身體狀態，自己終究是受制於人的。
「皇上難道不好奇，孟大人為何把奴婢給送過來嗎？」
或許是安靜的久了，讓紅葉越發的不安，於是她猶豫了良久，還是小心翼翼的問出了這句話語。
她既然已經撇開了和孟祁的關係，那麼適當的時候好好的栽贓一下孟祁，也不是不可以的。
畢竟，孟祁利用了她，她也不是吃素的。
不過她等了很久都沒有等了齊煜的回答，當她小心翼翼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齊煜眯著眼睛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可是他沒有，紅葉也是清清楚楚知道的。
因為他看到了齊煜那一直緊蹙著的眉頭，他這樣恐怕是想起了皇後娘娘吧？
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
紅葉突然將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那個女子的那一天，秦落雨將她藏在了自己的延禧宮，想著總有一日能夠利用自己來重新得到齊煜的青睞。
紅葉知道自己根本沒有任何的希望，可是秦落雨卻不聽，有時候還會拿些惡毒的法子來對付她，所以後來她便也由著她去了。
原本想著這輩子也就在那暗無天日的折磨里過去了，可誰知那一日，有人卻推開了那扇門，站在逆光的地方看著她。
但是一個俊朗的公子，穿著一些白衣，整個人身上都散發著清冷的氣質。
那個公子就是孟祁，他對自己說，「跟我走。」
紅葉沒有任何猶豫的點了點頭，跟了上去，她見過的人太多了。總覺著這人身上就帶著一股良善之意。
跟著那人踏出了陰暗柴房，再一次看到陽光的時候，她卻在抬頭的瞬間看到了宮門口一個穿著穿著正紅色牡丹纏枝花百褶裙，墨發及腰的女子。
那個容貌正好的女子，正笑盈盈的站在那裡看著她。
紅葉愣了好一會兒，才將自己的目光看向了自己身旁的孟祁。
結果，卻只見那人根本沒有看向自己反而是自顧自地走向了門口那女子的身邊。
紅葉聽到，孟祁對著那女子行禮，而後開口說了一句，「皇後娘娘。」
那時候紅葉就知道了，原來這個女子就是皇后呀。
別人都只覺著她們兩個長的怎麼像，可是紅葉卻覺得自己站在周歡面前就有一種相形見絀的感覺。
她甚至第一次不知自己該怎麼才好，那好像是一種羞愧的感覺。最後她直接低下了自己的頭，不過依舊傳來了那二人絮絮叨叨的聲音。
「倒是真的沒有見過這麼長的像我的人，想來也是一種奇怪的緣分了。」
女子輕輕巧巧的說著，然後就聽到另外一個的男聲不悅的開口說道:「在我眼中，師姐是獨一無二的。」
那女子似乎是又笑了，「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也學的這般油嘴滑舌了。」
二人這相熟的模樣惹得紅葉心中一陣嫉妒。然後她又聽著她們倆在那裡議論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決定著自己的去處。
孟祁的意思是將自己送出宮，最好是換張臉，也就是在那一刻，紅葉才意識到孟祁身上的良善之夜恐怕是自己加給他的。
在這些人眼中，自己終究是一條賤命而已。
至於換一張臉，這種事情她私下也找人打聽過，聽說那法子兇險的要緊，指不定就沒了性命，又或者是徹底的失去一張完好無缺的臉蛋。
紅葉最怕疼了，所以她自然是不敢的。
就在她覺著自己可能就只能落得如此下場的時候，卻聽到那女子說了一句。
「這張臉不是她的錯，留著她吧，或許日後還有用。」
這話落在紅葉二中的時候，她一愣，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有人說不是她的錯。
從前是因為這張臉太過於好看，引來無妄之災。再後來是因為這張臉總是讓她捲入一些莫名其妙的鬥爭中，此刻，終於有人說了一句話公道話。
她說，不是她的錯，
原本該是感動的，可以又很好笑，這話居然是另外一個「她」說出來的。
紅葉突然就很好奇，對面的那人說這句話的時候是不是和自己也是這般的表情？0
這一刻，她也顧不得尊卑禮儀，想抬頭去看一眼，可抬頭卻發現那女子已轉身離開。
不遠處的白衣男子臉上也收起了溫潤的笑意，一臉冰冷的看向了她。
原來他的眼裡從頭到尾就只是冰冷的，是自己看錯了而已。
「睡吧。」突然，一個略帶磁性的聲音將她重新喚回了現實。
紅葉愣了愣，這才發現身旁的齊煜已經站在了床榻邊，寬了外面罩著的衣裳。
她愣了愣，一直不知該作何動作，猶豫了片刻，伸手準備前去給齊煜寬衣。
「不用。」齊煜退後了一步，他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的戒備，彷彿上一秒在她面前那個放鬆的人並不是這個人一般。
「你去那裡。」齊煜冷冷的開口，抬手一直是不遠處的一個側榻。
紅葉身量纖瘦，在那裡倒是也可以勉強睡得下。
只不過，她卻是沒有想到，這皇上對皇後娘娘的情誼居然如此深重
結果，突然耳旁又傳來一句，「先站在這裡，陪著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