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抓緊機會
桑母眼睛一亮：「這麼說這些事兒都是假的？」
「當然是假的！也不怕你們笑話，段嘉怡看上我家男人了。我男人是個實誠的，心裡只有我和虎子，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是她死纏著不放。這次估計就是她帶頭抓姦，想要離間我跟顧凜。」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那叫一個憤恨。就連那些嬸子都被她的情緒感染，一臉震驚：「我就說嘛，顧凜那小夥子怎麼能幹出這些缺德事兒。還真別說，我今早去地里的時候，路上剛好遇見段嘉怡了。那姑娘眼巴巴地望著人家，人家卻連一句話都沒跟她說過。」
「嘖嘖，沒想到這麼清秀一姑娘，居然干出這種見不得光的事情。」
就在眾人義憤填膺地討伐的時候，桑明月一低頭，作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你們也知道，我這人不愛說三道四，被人欺負了也不敢吭聲。這下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可叫我怎麼活呀。」
「閨女你別急，既然都弄明白了，這事兒就包在大娘身上。大娘這就去跟那些狗日的說清楚，誰再敢說你半個字兒，大娘第一個不答應！」
「對！一個外來戶敢算計桑家人，都活膩歪了了！算我一個！」
剛剛還疑神疑鬼的大娘大嬸兒這會兒像打了雞血似的，一個個出去了。
桑母一臉心疼：「閨女，你說的都是真的？」
桑明月抹了抹眼淚：「娘，你還不信我？」
「信，娘就是怕你被顧凜那小子給騙了。」
「娘，我看人准，他不會騙我的。不過娘，我有件事兒想求您……不知道您答不答應……」
「咱是一家人，有啥不能直說？還求不求的。讓別人聽見也不怕笑話。」
「那我可就說了。娘，我想問您借五塊錢。」
「啥？五塊？」
桑明月她娘頓時驚住了：「你要那麼多錢幹啥？是不是顧凜他沒本事掙不來錢，讓你受委屈了？要真這樣，娘打死他！」
「哎呀娘，不是你想的那樣，顧凜他對我很好。就是……我們這不是要高考么，又沒複習資料。去鎮上轉悠了半天，才找到賣資料的。人家說了，想要書就得拿出……八塊錢。我們錢不夠，不是來問您借來了嗎？」
還不等桑母回答，她就忙不迭豎起三根手指頭：「您放心，我有錢馬上就還您。」
桑母眉心皺得緊緊的，一臉為難：「閨女，不是娘不借給你，是娘家裡也沒多少錢。你大哥二哥前幾年娶了媳婦兒你爹拼死拼活給他倆蓋了間土坯房。你爹年歲也大了，哪能掙來錢呢？咱莊戶人，別說是五塊了，就是三塊也拿不出來呀。」
說到最後，桑母眼淚都快要下來了。
那副無助又悲哀的神情讓桑明月很心疼。
上一輩人也是一直窮過來的，過得連他們都不如，吃了不少苦啊。
桑明月也不忍心了，連忙伸手幫老人家擦了擦眼淚：「別哭了，我再想辦法吧。這人是活的，還能讓尿給憋死了？」
「你等著啊。」
老人家吸了吸鼻子，轉身進了裡屋。
過了一會兒，雙手捧著一塊手絹兒走了過來，鄭重其事地放在她手上：「閨女，娘就有這麼幾個錢了。你別嫌少，先用著，啊。」
桑明月看著老人枯樹枝一樣嚴重變形的手，淚目了。
就算不打開看，也知道裡面裹著的也是老人家辛辛苦苦攢下來的零毛毛錢。
她上輩子一直沒吃過什麼苦，現在才知道他們有多不容易，也不忍心要了，連忙把錢推回去：「這錢我不能要，您自己留著吧。我跟顧凜還年輕，總能想出辦法來的。」
實在不行就瞞著家人，偷偷把銀鐲子給賣了。
老人硬是要往她手裡塞。
倆人拉扯之間，冷不丁聽見「噗通」一聲。緊接著，孩子趴在地上哇哇大哭：「娘，疼。」
桑明月著急忙慌跑過去一把將孩子從地上提起，拍著孩子衣服上的灰：「怎麼了？碰著沒有？」
「娘，腿疼。」
孩子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用手指了指膝蓋，桑明月這才看見褲子上破了個洞。
桑母也趕了過來，一把將孩子抱起：「我的小祖宗，你跑的時候咋還不看著點兒？」
桑明月倒是把孩子的衣服脫下來：「娘，您先照看著他，我進去把他的衣服縫一縫。」
「行，你去吧。」
這年代，物資緊缺得很，基本上誰的衣服上都有幾塊兒補丁。好在碰破的面積不算大，縫一縫就好了。
桑明月拿著縫好的褲子出去的時候，腦海中靈光一閃，連忙拿著衣服出去了：「娘，娘，我知道咋賺錢了。」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眉開眼笑的樣子把老太太都給唬住了。
「咋個賺錢法？」
「我做衣服啊！娘，您家裡有布票嗎？我換幾塊布做出來您就知道了」
她上輩子就是專門做服裝設計的，這點小事根本就難不倒她。之前懵住了，反而把這麼一點給忘了。
桑母卻像是吃了生雞蛋似的：「啥？你要當裁縫？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別人不知道她幾斤幾兩，她個當娘的還能不知道她有多少本事？
再說了，現在人家都窮，哪有閑錢買衣服呀？
桑明月卻不肯放棄，拿著自己縫好的衣服：「娘，你看，這是我縫的。是不是陣腳很細很密然後縫了也看不出來？您放心吧，我一定能做成的。」
現在國家都允許高考了，說明很快就改革開放了，她得抓緊這次機會啊。
桑母說什麼也不答應，最後逼急了，把孩子塞進她懷裡：「不行，這事兒說什麼也不答應。要是讓你爹知道了，他非得打斷你的腿不可。」
這年代，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布票，因為根本這東西家家都缺，根本就沒人賣。
要是誰家要娶媳婦兒了，還得到處找人借布票，才能添置點兒新衣物。
一家人攢上個大半年，也就年底才能換身新的。
也就只夠做小孩子的衣服，大人還得舊補丁上面摞上新補丁。
桑明月見這樣子，也知道弄不成。只能給孩子穿上衣服，著急忙慌往家趕：「您要是不借的話我就自個兒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