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黑白顛倒
她的嘴唇顫抖,但脫口而出的不是問題,而是尖叫。
「啊!好冰!我冷!」
對方把她放進了加了冰的浴缸里。
身體里有火,體外卻極寒,何忘之立刻開始打哆嗦,男人一手不停地撫摸她的後背,不帶任何情慾,只是安撫,另一手不斷地擦她留下來的眼淚。
但是這些安撫都解不了何忘之的渴,她忽然開始掙扎,掙扎中抓住了那人胸口的一枚扣子。
何忘之心裡的弦忽然崩了,原來那個閃念就是,她懷疑眼前的人是汪已桉。
可是汪已桉穿的是墨綠色的套頭毛衣,而不是帶扣子的襯衫。
因為冷熱交替,時間便變得極其的漫長,何忘之最後精疲力竭而睡去。
何忘之不知道,在她睡著的時候,外面的天都變了。
何忘之醒來的時候,屋子是昏暗的,窗帘拉的很嚴實,她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她下意識地去摸床頭燈,隨著她的觸碰,燈光傾瀉在卧室里。
何忘之低頭,自己原來的衣服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酒店的睡袍,除此之外,她的身體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
何忘之摸了摸耳朵,助聽器不翼而飛,她床shangchuang下的找了一圈,只找到了一顆白色的扣子。是昨晚上那個神秘男人的扣子,何忘之把它僅僅地攥在手心兒里。
何忘之跳下床,小心翼翼地在套間里轉了一圈,結果卻發現屋子裡除了她沒有其他的人。何忘之重點看了浴缸,裡面非常的乾淨。
何忘之重新坐回床上,頭暈乎乎的,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她記得昨晚上把趙坤的頭開瓢了,也不知道趙坤會怎麼報復她,還有昨晚上的那個神秘男人到底是誰,她又該怎麼報答他?
何忘之正思考著,忽然,門從外被打開,巡捕破門而入。
為首的巡捕說話極快,何忘之努力辨別他的唇形,說的是她與一起故意傷害罪有關,要被帶走協助調查。
對趙坤的傷害,何忘之認,但實際情況是趙坤對她侵犯在先,她做的是正當防衛。
何忘之學的不是法律,但是具備常識,有人在會所的大廳打暈她,還有人把她扛進包房裡,這一切肯定都有錄像,都是能解釋清楚的事情。
她面對著一眾巡捕說:「我有聽力障礙,現在沒有佩戴助聽器,所以要擺脫你們說話的時候請面對著我,方便我看口型,以防我錯過你們的問詢。」
巡捕們愣了一下,有一位女警臉上有一閃而過的憐憫。
接著,有客房服務送來了已經烘乾好的何忘之的衣服,她到衣帽間換好后,便乘坐巡邏車來到了巡捕局。
何忘之以為事情很好解釋清楚,但當她到了巡捕局后,才發現事情的複雜程度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
事發當天,慕尚會所的所有監控錄像都處於維修的狀態,對何忘之最有效的證據不復存在。
更奇怪的是,根據排查以及照片認證慕尚所有的男服務生,卻沒找到敲暈何忘之的男服務生。
為了找到這位男服務生,畫像專家親臨,通過何忘之的描述,繪製作了嫌疑人的畫像,但是通過計算機掃描對比,卻也查無此人。
隨著詢問以及驗證的深入,何忘之的證言和證據都不堪一擊。而何忘之的自信和情緒也隨之被擊潰,最開始她說話和寫字還是勻速的,後來就越說越快,字跡也力透紙背,但是都沒有用,她沒有證據。
與何忘之薄弱的證言相比,所有的證據都對趙坤更為有利。
首先是有同學證明,在高中的時候,他和何忘之的關係就不錯,這次吃飯的時候雖然有點小矛盾,但在飯桌上倆人時不時交頭接耳,不像是交惡,倒像是有點曖昧的樣子。
至於何忘之說趙坤在酒里下藥陷害她,更是無稽之談,因為經過化驗,紅酒里沒有任何miyao的成分。
據趙坤本人的話,他和何忘之高中的時候就互相喜歡,這次同學會,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兩人便說好去開房,但是在聊天的時候,何忘之忽然提出趙坤要每個月給她一筆數目不小的零用錢,趙坤當時有點敗興,以他的能力,完全給的起,只是何忘之平時表現的太清高,現在卻這麼物質,他有點幻滅罷了。因為他要走,何忘之氣急敗壞,聲稱如果他不同意,就要把事情搞大,說自己qiangbao她,兩人吵了兩句,何忘之趁他不注意就給他開了瓢。
說到開瓢,而經過權威機構鑒定,趙坤屬於中重度腦震蕩,如果何忘之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她的清白,故意傷人罪成立的話,她可能會被判處三年的有期徒刑。
在小鎮長大的經歷給何忘之留下了深重的影響,她的羞恥心和守法意識要更強些,畢竟在她生活的小鎮上,夫妻倆拌嘴都會成為別人的談資,要是年輕人犯了罪,更是爹媽都不認ta。
但現在的情況是,搞不好她就要進監獄。
這意味著,她會失去現在的一切,儘管不多,但是是她僅有的一切,她的學業,她的清白,甚至是她的未來。